捡拾起这根长长的头发丝,看这长短,李渊清楚的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小师妹留下的。地上的痕迹看,就像是曾经发生过扭打或挣扎所致。路上的尘土和草地拓宽了原本狭窄的路,一面是山,一面是斜坡,痕迹末到斜坡处,见这情形,他心一下就凉了半截。
小师妹难道是跌到了斜坡下面?夜晚漆黑一片,也看不清斜坡下有什么东西。李渊从包袱里取了麻绳,找了一颗稍微粗壮的树,用麻绳套住,另一头则系在腰间,准备提着油灯下去一探究竟。
前面一段坡有些陡峭,脚下全是碎石头,很滑脚,踩不住。李渊一手死死拉住麻绳一手提着灯笼向下放,探清下面的情况。在灯笼微微弱弱的光线下,依稀能看到脚下的情况。脚下的斜坡渐渐平了很多,碎石子看上去是被才翻过不久,露出的尘土比较新鲜。杂草也有被压过的痕迹,一路向下。
种种迹象表明,有东西从这里滚下去过,想起路边的那一根头发,李渊很确定。小师妹一定是遇险,从这里滚了下去。他加快了脚步,拉着绳子向下滑,不久地面就平坦了很多,不用拉绳子也能站立走下去。前面有一排高大的树木,李渊走进些,先是看见一只绣花鞋,鞋子很脏,全是土。再往前看,一个小人影子,正靠在树根旁,一动不动。
看到这,李渊激动极了,也不顾脚下还是否有危险,大步走去。果然,躺在树根下的人影就是小师妹柳叶。
柳叶一身尘土,头发散乱,脚上还有淤青和结疤的伤口,手指甲里都是泥,脸上也是灰扑扑的,鬓角附近也有明显淤痕。李渊放下手里的灯笼,边呼唤边用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摇晃了几下,没有任何反应。又用手指靠近她的鼻子,微微还有一点点呼气。
他拉住柳叶两只冰凉纤细的胳膊,把柳叶整个拉起,背在自己的后背上。用多余的麻绳把柳叶和自己困在一起,顺手提起地上的灯笼,摸索着绳子往回走。
经过艰难的攀爬,总算是把柳叶背上来。李渊先是气喘吁吁的坐在路边休息了一下,回头看看昏迷不醒的柳叶,也不知道她还撑不撑得住。起身解开大树一头的麻绳,慢慢的沿着浅浅的小路走回到大路上。
此时已是半夜,天气有所变凉,吹了的风微微有了刺骨的感觉。李渊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走到大路上,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累,一鼓作气的背着柳叶顶着寒风就往山上大步向前。
心急如焚的柳青云和几个徒弟早已不在院内,而是站在门口,看着前方黑不见底的下山之路,等待着李渊的归来。徒弟们已经站不住了,就蹲在石阶上,柳青云一直站着。眨眼的功夫,他仿佛是看见的远处出现了一点光芒,但很快就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连忙过去问了几个徒弟,前方是不是有光亮。
几个徒弟看了半天也没看见什么光亮,还以为是不是师父眼花了。没过多久,光亮又出现了,而且是连续闪烁的,柳青云手指着前方大声道:“你们看,前面是不是又有光亮了。”
徒弟们也睁大眼睛看去,确实是有光亮,还越来越近。柳青云一声说道:“肯定是李渊回来了。”
“大师兄。”徒弟们很确定的说道:“是,是大师兄,大师兄回来了,大师兄回来了。”
柳青云也不看脚下石梯,摸着黑连忙走下去,徒弟们后一步跟去。远处的人影就是大徒弟李渊,高高壮壮的,走得不是很利索,看着影子很大,后面还背着一个人。是柳叶,柳青云一下大喜道:“是柳叶,柳叶,他找到了。”
激动的心情充斥着每一个人的心,柳青云更是激动的加快脚步前去迎接大徒弟。看他一身泥土,那满头大汗的背着柳叶。柳青云毫不犹豫的上前,赶忙让大徒弟卸下柳叶,自己亲自把她背上去。
柳青云背起身体发凉的柳叶,不知她是否还好,总之背起来之后,激动的已经是顾不了那么多了,一路往山上小跑。徒弟们担心师父摸黑上石阶摔着,前去搀扶。李渊没说话,一路跟在后面,看着柳叶已经到家,自己也放心了。这才意识到浑身的酸痛席卷而来,他连续喘了好几口大气都没回过神,拿出水壶大喝了几口,夜晚寒冷,身上还热的似火,直接把水浇湿了一身衣服。
柳叶一直昏迷,也不知情况如何,柳青云亲自去厨房烧水。前去让大徒弟李渊洗洗身上,劳累了一夜,早点休息。同时又烧了一锅热水,抬去柳叶的屋内。
他让徒弟们都回房休息,自己把柳叶的房门从内往外一关,手里拧了一块热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柳叶满是尘土脏兮兮的脸。洗净了柳叶的双手,柳青云取下发髻上的玉钗,用钗尖,挑着油灯微弱的光,仔细的慢慢刮出她双手十指指甲里的泥土。
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尽然会遭遇如此险峻,简直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深夜里也只有柳青云一个人,因此他眼角再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柳叶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院内都是男的。柳青云一想,毕竟是自己女儿,从小就看着她长大的,想了想最后决定自己给女儿的清洗身体。
回到厨房,重新烧了一大锅热水。柳青云把热水倒入柳叶房内的木质浴盆中,自己试了水温,温度刚好。回到柳叶身边,将她抱到浴盆边,昏迷的柳叶就像一个没有任何知觉的木娃娃一样。他用粗糙的双手,慢慢褪去柳叶一身破烂的红色衣裤。
自己知道,女儿长大了,所以就让女儿背对着自己,把毛巾打湿,擦拭着她的身体。雪白的后背挂着稀稀疏疏泥土还有被擦破的伤痕,灰尘颗粒在黑黝黝的长发中斑斑点点的,格外显眼。他注意到,女儿的身体特别冰冷,凉的就像冰块一样。擦拭完身体,从柜子中找了一套白色的衣服换上,重新把她抱回了床边。
出门倒了水,拿着抹布擦了地,把她的屋子打整一番。想起女儿失踪了那么久,什么也没吃,现在又昏迷,吃不了吃食。弄了些米,加水煮,煮沸后去出米汤。半楼着女儿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手托着小瓷碗,用小勺一点一点吹凉,喂到嘴里。
就这样,柳青云一宿没睡,一直照顾着柳叶到了天亮。大早上的,徒弟们也起来了,就叫了几个步子快的徒弟下山找大夫去,自己依旧留守在柳叶身边。李渊也是累了一宿,睡的很熟,只是听见鸡鸣声后。一个纵身就跳了起来,即便此时依然是疲惫不堪。只要一想起柳叶,就精神起来,穿好衣服,去了柳叶屋内。
看见自己师父还在守着柳叶,想必是一夜没合眼,李渊想让师父先休息,自己来照顾柳叶。然而师父坚决不同意,还是要坚持守着。他也不好强求,因为师父很爱他的女儿,李渊和柳青云一起陪伴在柳叶身旁。
柳青云为柳叶擦拭之后,也换了衣服,现在的柳叶看上去比昨晚要好多了。至少身上没那么脏,也有了一点血气的样子。
距离上午还有些时候,徒弟租了马车带着大夫上了闽山。大夫为柳叶诊了脉,看了气色说道:“还好救的及时,她的脉象虚弱,有似受凉寒,原本就有虚寒,能撑到现在,已是不容易。”
听到大夫的话,知道柳叶已无大碍,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落下了。不过这大夫话还没说完,又补说道:“从伤势看,头部有被创伤,如此薄弱的气息,也不知是否伤及头骨,若是伤及,将很难苏醒。”
李渊连忙拉着大夫说道:“大夫,你怎么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那小师妹还有救吗?”
大夫知道可能是话了有了误解回道:“你们放心,她没有生命之忧,只是苏醒比较困难而已,待会儿只需开几副药,慢慢调理即可。身上的伤只是皮外伤,没有动及筋骨,并无大碍。”
大夫诊断结束后,李渊接过了药方,随着大夫一起下山抓药。其他师弟则负责继续看着小师妹,如有异常赶快通知师父。师父累了一夜,李渊劝师父回房也稍作休息。
药抓来,李渊亲自在厨房煎着药。看着火炉子和上面冒着热气的土药罐子,一心只想小师妹快点好起来,巴不得着一副药就能把小师妹治好。
随着按时喂药喂米汤的这段日子,柳叶皮肤有了血色,脸上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粉嫩色泽,正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她始终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一直沉睡着,就像是累坏了一样。
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喜欢她,李渊知道自己也只能有分寸的照顾到这,剩下的事情全靠自己的师父柳青云没日没夜的打理着。
此时此刻,柳青云每夜的陪伴,一个人深夜里静静对着桌子上的油灯发呆,只有一个念头从来没变过,希望宝贝女儿柳叶能早日醒来。
曾经爱财的柳青云自从遇到了柳叶,内心变化是很大的。对于钱财,虽然是万万不能少的,但永远抵不过这宝贝女儿柳叶的健康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