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和柳叶偷偷上了后山,他们到了山洞附近停下了脚步。后山的山洞正好背对着道观,山洞前面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子,周围也照不到什么阳光,有些阴气潮湿。下面这条溪水的源头就在后山的一处山肚子里,水就是从里面流淌出来的。
山洞看上去很普通,也不大,宽度大概能一次进三四个人的样子,李渊看不出上面有什么,更看不出这里会有结界。不过如果仔细观察一下地面,就会发现,山洞内侧和外侧有着一条明显的分界线。同是一样的土地,一边微微发白一边正常的发黄,很明显那个位置的确是有些事物,再者师父也再三叮嘱下,李渊也不敢轻易的靠近这山洞。
柳叶向前靠近了几步,李渊看她太接近,就一把拉住她说道:“还是不要靠近为好,感觉会有危险。”
被大师兄拉住后,她没再继续靠近,而是抬起右边胳膊,手掌打开,似乎想贴近触碰那封印。现在她与分界线的位置还有十步左右的距离,即便手伸直也还触及不到。
手上散发着红色的微光,气息靠近山洞,山洞口地面分界处受到红色气息的侵袭,出现了一道透明的,散发着蓝色反光的透明镜面。镜面随着风再摆动,就好像是一张透明的薄膜,隐隐约约的封闭着整个山洞的入口。
镜面上方出现一小块像是蛛网一样的纹路,是裂痕。他们清清楚楚的看到,这结界的裂痕看着很像是有向外扩张的趋势。与此同时,红着双眼的柳叶能依稀看到裂痕的中心一直有一股黑紫色和一股红色的东西往外飘散。
这两股东西原本飘散出来后,就会在空气中自行消散,但此时就好像是有了意识一般,转了方向,朝着自己飘来,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她放下了手,停止了施法,看着眼前的山洞,越看越熟悉,就好像自己曾经进去过一样,总觉得除邪物之外,还有一种东西在呼唤自己,而这种东西的源头像是就在这山洞之中。
看了许久的山洞,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柳叶不确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所以也一时不敢贸然去试着冲破这结界。结界好像是和山融为一体,力量没有丝毫的减弱,就像是才施法的一样,看不出什么特别的破绽,哪怕是有个小裂痕也依旧看着坚固而不可破。
她低头看着地上那条浅浅的分界线,这结界看上去不仅仅能堵住活物,好像就连大自然的事物也能阻隔在外一样。她起身,从后面竹林边,拾起一片竹叶,在竹叶上施了些法术,转身抛出竹叶。竹叶无视了周围刮过的乱风,径直飞向山洞。就在竹叶飞进山洞口的一瞬间,竹叶当场被击成了粉末,随风而散。
柳叶一惊,这世上尽然还有这样的结界,自己怎么就不会?李渊就像是在看杂耍唱戏一样,一头雾水的愣在一旁,眼瞅着竹叶被看不见的东西瞬间击成粉末,身后来了一丝丝凉意。
见这情况,她是没什么可看可做的,她也有些累了,趁着自己还对大师兄抱着一份好感,她对着李渊说道:“我累了,大师兄,你可不可以背我回去呀?我不是很重的。”
一直都爱着她的李渊毫不犹豫的就答应道:“没问题,你上来吧。”他说着就蹲下来,背对着,摆出一个准备的姿势。
下山比山上容易,柳叶靠在李渊宽大的后背上,小手摆弄着他的头发说道:“这可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我会法术的是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否则我可饶不了你,知道吗?还有就是,我已经不讨厌你了,但要说喜欢嘛,我不知道,我只想你能天天这样对我就好……”
话还没说完,李渊就听见了小师妹的打呼声,看来是真累了。一路走着,还能时不时闻到她身上一股微微带香的汗味。这味道让他想起了先前去救她时,身上的味道,不就是和现在的一模一样。
平日夜晚,柳叶都是一个人躲在屋内度过的,今日却很例外的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而且还是坐在了李渊住的那间房屋正对的地方。屋里的师兄们隔着窗望着她,叽叽喳喳对一再议论着。李渊不在房内,他大晚上的提着灯笼,跑去后院喂着那几头大肥猪。他看着猪吃东西,也不嫌臭,一坐就是很久。
院内很凉,风也渐渐大了起来,柳叶一直坐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想见他一面,就这么简单。寒风能给她带来一种特别的宁静,这种宁静能为她凝聚出一种特别的力量,从而渐渐淡忘掉邪物的存在。
小手被冻的红彤彤,脸也是,柳叶一坐就是一晚上。这时候李渊终于提着灯笼准备回屋,他看见柳叶在院内一个人冷冷的坐着,也不弄个灯笼什么都,黑漆漆的,一身白色披风在月光下反射出微弱的白光。她转头看向李渊,眼睛里流露出的是一种特别的情调,脸颊带着久违的微笑,两只红红的小手在对着他挥舞着。
“你去哪里?”她用那纤细带有稚气的嗓音说道:“我在这里等了你一晚上,还以为你躲在屋里,不肯出来。”
李渊也有些惊讶,看着满是微笑的小师妹说道:“我刚刚去喂猪了,我不知道你会等我。”
柳叶笑着打趣道:“你去喂猪喂那么久,你该不是和猪抢吃的吧?”
李渊也被逗笑了:“是啊,我是和猪抢吃的了。”
“是吗”天气很冷,也不想逗下去了,柳叶起身走向他,直接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熊抱,抱住了李渊。
他瞬间愣住了,没过多久,柳叶放开了他,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或道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旁边屋里的几个师弟见小师妹去抱大师兄,全部都惊呆了,还有一个直接一口茶水喷了一地,他们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师妹尽然已经接受了大师兄,这完全不像是以往的那个小师妹,真的很奇怪。
李渊被她这一抱,抱的魂不守舍的,回到屋内,一直在发呆发愣,脸上也不知是喜悦还是什么。师弟们看着大师兄的样子,宛如变成了一尊活雕像。
翌日,李渊带着师弟们正常的晨练,诵经,结束后各自解散做事。他和往日一样,去劈了些柴禾,准备升火做饭。一股米粥的香气扑鼻而来,是柳叶,她双手端着一碗白菜粥走到了李渊面前,笑呵呵的看着他。
接过柳叶端来的粥,他感受到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温暖气息,兴奋的抬起碗大口吃喝起来。柳叶看他吃得香,没有说话,静静的就离开了。
师弟们看柳叶才走出房门,进去就看见大师兄站在厨房里大吃着,从飘散出来的气味就知道,肯定是小师妹熬的粥。看他的吃相,大家都笑道:“不愧是小师妹亲手熬的粥,吃着就是香啊,我们还等着大师兄你升火做饭呢,看来今天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大伙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大伙连声道。
粥很香,很糯,很软,微带点咸味,第一次吃到小师妹亲手熬的米粥,可把李渊给感动的稀里哗啦一塌糊涂。
渐渐的,柳叶和李渊的关系变得越发亲密,只不过这份亲密还只是停留在拥抱和牵手上。每日下午,李渊都会陪着柳叶到小溪边看风景,其实是李渊在看风景,柳叶多半是在小溪边入定。他不知道柳叶到底在修炼什么,只知道这是秘密,而且还是只属于他们俩的秘密。李渊一直都只想着一件事,无论柳叶是在做什么,即使自己可能还有些后怕,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今年冬天的雪来的比以往要迟,银白色的毛毯重新铺满了山上,一片银装素裹。小溪上面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树木只剩下了一堆支干立着。道观内此时也再无香客进香,院内的房顶上有几只小鸟飞过,叽叽喳喳的。
长长的红袍随风摆动,乌黑的长发及腰,带着零零碎碎的闪闪斑点,刘海下的眼睛清澈透亮水汪汪的,冻的微红的小脸,红红的细小嘴唇。一块带着白色毛绒的围脖缠绕着,红衣裙下绣着素雅的纹饰,脚下一双绣着挑花的小红鞋子。亭亭玉立的伫立在结冰的小溪边,红红的双手位于小腹前,目视前方的山石峭壁。
细细的风雪交加在一起,慢慢飘落在地上,树梢上的积雪勾勒出一道道白色的透明轮廓,远处山脚下,几株梅花安安静静的盛开在一角,粉中带一点红。白色的雪,褐色的枝,红色的花,搭配的恰到好处。
周围的一切在寒冷的风雪中交织融合,相互辉映,仿佛在此时此刻,所有的一切都被牢牢的定格在了一起。美如一幅浩瀚的水墨长卷,画尽这气势山河的胸围,也画出这动人焦灼的仪态,更描绘出真情告白的可贵。
合上双眼,静静聆听,这是风的声音,这是他的呼唤,这是前世的约定。你是谁,你在哪里,为什么明明能感觉到,却永远也想不起来。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