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巷间总是噪声四起,无论是早或晚,都能够听得到巷字里传来的车辆疾驰,兵马奔走的动静。一连几天下来,每日听着这些声音,文公子反倒觉得习惯了。于是早上起来该洗漱的洗漱,吃饭的吃饭;傍晚时分,院里休息时休息,不多去理会这些。
只是,或许他未曾想到,本以为那巷间的声响是会与自己无关的,但是实际上,很快就会有关。或者说,即将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
这几天巷间不时出现的车辆疾驰,官兵奔走的动静,实际上是许远与张巡商量好的操练兵马,利用巷间复杂错综的优势来达到训练士兵的作用。二者,这样的训练,也能够以防那些叛军冲了进来时好与他们周旋,士兵们同其搏杀不至于不知所措,如何应对。
但是这些,为什么会同文公子还有所关系呢?这事,还得从两天前说起。
“你带来的兵马加上我城内的,不过6800人,真的能够有效的阻止那些叛军的进攻吗?”许远意味深长的说道。
“可以的,放心吧。不过就我们这点兵马,是肯定不够的。”张巡回应道。
“我也知道不够,但是一时间能去哪里再调集些兵马呢?”许远面露难色,担忧的说道。
“城里的一众百姓,不也是兵吗?国家有难,匹夫应当站出来上阵杀敌的。”
“话时不错,但是这种局势下,还有多少人愿意参与进来,上阵杀敌啊?”许远说道。
“依我看,不如直接派些人挨家挨户的去说道。你看眼下的情形,要是将叛军不日便要达到这里的消息告诉给他们,并且要是大家一起抗敌才有活下去的可能,他们不会愿意选择加入进来吗?”
“这话说的有些道理,大敌当前,军民理当一心的。”
“那你就吩咐人这么下去办吧,越快越好。”
“不过…”
“不过什么?”张巡疑惑道。
“不过时间这么紧,即便百姓们愿意来,他们能拿得起武器,学得会如何杀敌吗?”
“这个你权且不用担心。时间紧,任务重,愿意来的百姓不要想着一心让他们上阵杀敌,将后勤的保障以及军备物需这些及时帮衬也行的。况且,我们可以利用睢阳城墙高固的优势,多利用滚石之类来击退敌人,这样那些百姓不也就起了大作用了吗?”
“还是张大人智慧勇猛啊。”许远佩服的说道。
“哪里哪里,还是赶快将这些吩咐下去吧。及时的动员百姓,一起参与进来。单靠我们这些士兵,是吃不消的。”
“好。”
于是很快,许远便将人分配了下去,挨家挨户的通知“叛军已近,军民齐心,方可破敌”。
不到半日的功夫,便有大批的百姓往府衙门口涌。期间的大多数人虽着粗陋布衣,且服饰看上去有很长一段时间未曾洗过一般。但是他们的精神面貌确是出奇的一致,一个个精神抖擞,精力充沛,心中似乎有团火在燃烧。一群人黑压压的站在府衙门口,却也丝毫不显得拥挤。
“我要报名,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登记啊?”率先冲到府衙门口,气喘吁吁的李良成对着负责记录报名人信息的人说道。
“别急,别急,还没开始呢。请你往后站一点,不然大家都一下拥过来,衙门还在吗?”那人严肃的说道。
“哦,行吧。那我往后靠一点便是,不过一会儿你可得先登记我的名字。”李良成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负责做登记记录的人说道。
“一会儿可以开始报名了就叫你!”
于是李良成便稍微往后退了一些,但是不曾想稍微的往后一退便不能再后退了。起先他来到府衙门口的时候还没有几个人,但是一下子突然涌过来这么多人。这些完全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没得办法,现在自己只好在前面老老实实站着,等待着那负责登记之人示意可以开始登记报名。
而此时的文公子他们又在干些什么呢?
由于当时挨家挨户宣传时是说的男女要是有参与意向的,都可以报名。不过女性主要负责后勤保卫方面,需要到粮亭商铺那里前去登记;男性呢则主要负责帮衬守城士兵,与之一同抗敌,需到府衙门口进行登记。于是若姑娘便同文公子商量,想要自己前去粮亭看一看。
而若姑娘的意思呢,文公子自己是看在眼里的。他知道,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她肯定会选择主动参加,为与叛军斗争出点力气。拦她是拦不住的,但是她要是报了名,自己又不去的话,一整天待在屋里,说的过去吗?一想到这里,文公子觉得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着实犯了难。思索再三,他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去府衙那里报名。但是他选择了同若姑娘一同前去粮亭看看,一来一起去可以避免若姑娘自己一人遇到些什么危险,二来自己还能看看报名的情况。要是报名的实在太多,那么就劝若姑娘先不要报名,看看哪里更需要她,再选择前去。
走了没多久,两人便到了粮亭。但还没有看到负责报名登记的人在哪里,两人便已经被堵在了离商铺还有三四十米的距离地方。
这时,文公子率先说道:“你看人这么多,要不咱们晚点再来吧。”
“等等看吧,来都来了。”
文公子知道若姑娘去后勤帮忙一心已决,于是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期望着前面这些人不要太早的散去,尽可能的多待会儿,拖到负责记录报名的宣布今日不再报名了为止。
但是站着站着,文公子突然觉得不自在了。周围的那些妇女的眼光齐刷刷的往他这里看来,并不时有人小声的说道:“你看这个男人怎么还想着来咱们女人干活的后勤来了啊?”不仅如此,很快周围的人便拿着手向文公子这里指指点点,便说着那些难听的话。
最后文公子自己觉得实在是难听,自己的脸面也实在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于是轻声的对若姑娘说道:“你继续在这里等着吧,一会儿先了解了解情况,再看看要不要报名,我就先往府衙那里走了,去看看那里的情况。”
“嗯。”若姑娘点头默许道。
于是文公子便迅速的掉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向着府衙门口走去……
不一会儿,终于轮到若姑娘了。
只见那人向若姑娘问道:“姑娘,你是来报名参加后勤保障的吗?”
“是的。”
“姑娘,你要是想报名的话,麻烦把你的名字写在这里,然后家庭住址写一下,过一两天再在这里来就行了。”
“只是说一下自己的信息这些就算报名了吗?”
“是的。”
“好。”
于是若姑娘便考虑都没考虑,就直接把所需的信息告诉给了负责记录的那人。至于名字,则用的是冰若,省去了个李字。
而此时,文公子也正赶到了府衙门口。见这里的人比粮亭那里还多,自己根本就没有挤进去的可能,于是等了片刻,文公子便自的掉了头,往家里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