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医院多住了一天,主任星期一上班,我的主治医生也在星期五上了一个二十四小时的白夜班后在星期一上班。医生说,等星期一主任看到我的肿瘤变小了,应该也会为我高兴吧。
早点是饭堂的瘦肉粥和水饺,我尝了一口水饺又吐出来,里面有姜末。“算了,吃不下。”我说着放下勺子。
“不多吃几口?”肖宁问。
“吃不下。”我说。
“哦。”肖宁飞快的吃完了昨天剩的那个鸡蛋,收拾着桌板说,“姐,我好怀疑你昨天中午是怎么回事,竟然吃了炒饭。”
是啊,化疗的第二天中午吃了特色炒饭,把炒饭里所有红色的小虾仁和切成斜片的腊肠都给了肖宁,就剩玉米包菜和米饭,这样也吃了大半份。当时是梁静茹给我的勇气吗?最厉害的是后来竟然还没吐,但是今天又有点厌食了。肖宁开了可乐喝,是昨天韩国牛肉泡菜炒饭套餐送的,套餐里有一个圆圆的煎蛋,上面撒着黑胡椒,当快餐盒打开的一瞬间,整个病房都是胡椒的香味,肖宁自觉的挪到离我两米远的距离吃饭。
“可能今天要出院,有点紧张。”我说。
快九点钟的时候,主任带着所有的医生来到这个病房里查房,检查和问候每个病人的病情。快到我了,肖宁和我都好紧张。她检查我右乳上的肿瘤,说:“变小了好多,继续治疗,争取把肿瘤打没了。”可能这句话只是她公事公办的话语,但对我们的影响很大。
医生刚走,肖宁偷偷的笑着说:“姐,说不定再化疗几次,肿瘤就没了,或者变成良性了。”
我笑着瞪了她一眼,说:“想什么呢,它再怎样也不可能变成良性的。”
“姐,就像医生说的,咱还年轻,恢复的快,说不定到时都不用手术了。”肖宁开心的笑着说。
我也开心的笑着,假如化疗能消掉肿瘤,免去手术,假如…
王大姐身上一直带着一个硅胶容器,那是做了右乳切除手术后装渗出的积液的容器,里面淡红色的是积液,引流管从伤口一直延伸出来连接着硅胶容器,已经一个礼拜了,护士每天检查积液的多少,没有达到拆除引流管的标准,还不能拆管。以前一直不知道那些在走廊上走来走去的病人身上带着的这个东西是什么,看到里面有红红的液体,以为是药水,不知道她们为什么都用衣服或者丝巾绑着胳膊。现在知道了真相,感觉有点可怕,肖宁昨天向王大姐问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都变了,她回头看我,我也在认真听着。
“你做了手术吗?”王大姐问。
“还没有,医生说等化疗以后再做手术。”肖宁笑着说。
因为肿瘤太大了,所以不能做手术,我默默的说。如果当时就做了右乳切除手术,我不知道能不能还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听着别人的故事。
今天听到医生说继续化疗,看能不能把肿瘤打没了,我很高兴,内心狂喜,竟然期盼着日子过的快一点,多化疗几次,想尽快看到肿瘤消失的那天。我还年轻,有活力,生活能给我一个癌症这样的噩梦,或许能还给我一个身体健康的美好未来。
中午办理出院,轻车熟路的走着流程。可能疫情时间久了,医院各方面都更加规范了,从门诊大厅开始有序的排队和间隔放行,乘电梯处凭探视卡排队进电梯,到办理出院这里已经恢复排队取号。出了点小意外,本应该爬楼梯去五楼取药的,我和肖宁提着东西爬到三楼楼梯时,被正下楼梯同样是取药的人告知五楼不能从楼梯进去了,可能临时出了什么事情,医院总是有不可预料的突发事件。我又去挤电梯,恰逢午餐时间,人多到爆,为了尽快顺利回家,我也就不抱怨什么了。
肖宁提着东西在一楼电梯口等我,我带着希望高兴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