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
1958年的夏天,王彩娟出生了,在众人的唉声叹气中。
“又是个女孩,这已经是第五个了。”
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连续生五个女孩是多么耻辱的事情。
怎么办呢,只能再生。好巧不巧,王彩娟的母亲生她时因难产而死了。
全村人都明里暗里的嘲讽她的父亲,最终,他被逼无奈,跳河自尽。留下了五个女儿。最大的五岁,最小的王彩娟才两个月。
要是是五个儿子的话,村里人大概会抢着养吧。这五个女儿被反锁在家中,没有人来看她们一眼。
她们已经在家中待了两个星期了。终于有一个村民去把门打开了。他显然被屋内的情景吓到了,即使这是在他意料之中。
屋内一片狼藉,各种东西残留在地上。孩子们已经把能吃的东西都吃光了,都已经开始吃木屑了。老三老四是双胞胎,在肚子里缺氧,变成了智障。不能独立进食,饿死于家中。老大老二在这几天里靠着仅剩的粮食喂着老五,活了下来。
村民把已经懂一些事的老大老二卖给了不孕不育的人家,把老五留在了自己家。
他家里有一个儿子。叫朱国华,1955年出生的,现在已经三岁了。
一直到1970年,他们都玩在一起。
1970年
1970年,朱国华15岁了,早是念书的年龄了。他爸并没有打算让他念书,打算让他去镇里干点体力活补贴家用。
“你这么叛逆捣蛋,一看就不是读书的料子。你去x镇帮你二舅搬砖去吧,你这身板吃得消吧。”
朱国华也不想念书,他很乐意去干体力活,可是…
他舍不得他把妹妹看待的王彩娟。他和王彩娟从记事起就玩在一起,爸爸妈妈也要他好好照看王彩娟。他有什么好东西都分享给王彩娟,有什么好事也第一时间告诉王彩娟。王彩娟已经成为他生活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哥,你去吧,我会在家里乖乖的。”
王彩娟这句话确实是在让朱国华下定决心方面做出了很大贡献。
没多久,朱国华背上行囊就出发了。他这去一次就是半年。每次回来才在家里待上个把星期就又出发了。
朱国华外出打工这期间,王彩娟也没有闲着。帮养父母做农务活,耕地,插秧,收割,做饭?样样都没落下。
1975年
转眼就到了1975年,他们日子还是那么过着。
这年王彩娟已经17,朱国华年满20了。父母也开始考虑他们的婚事。
王彩娟和朱国华非常乐意,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难免会产生感情。
于是挑了那年最好的日子,举办了他们的婚礼。王彩娟和朱国华已经不是兄妹,而是夫妻了。
这是喜庆的一年,也是悲惨的一年。
他们的父亲得了怪病,身体冰冷僵硬,动弹不得,带着他看了村里的医生,县里的医生,也找镇里最好的医生看了,可就是查不出什么毛病。母亲整日以泪洗面,王彩娟尽力照看好父亲,家里顶梁柱没了,朱国华只好整年都在外面打工。
“咚咚。”
门响了,王彩娟去开门。一位用深紫布蒙住面部,身披紫色大袍的女人站在门口。
“我是法师,听说这屋主人得了很重的病,我想我可以治。”她沙哑苍老的声音让王彩娟打了个寒颤。但是听到“我可以治”这四个字,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忙把法师请进屋。
“带我见见病人。”
王彩娟又领他进房间。
那法师食指中指并拢,放在父亲额前。又念了一些咒语之类的。之后猛地一大叫。把王彩娟吓个半死。
“这病治起来简单。只需一周我来对他施法三次,三个星期即可痊愈。至于钱嘛…一百块就够了。”
一百块?
王彩娟听的耳朵里嗡嗡嗡地响。当时朱国华卖力赚的钱,一个月才25块啊。这要攒四个月才能付得起…
她想象到了朱国华在x镇工地拼命劳作的场景,心一酸。
“到底治不治,不治的话我可走了。”法师有些不耐烦。
床上的父亲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这病的一个多月,他已经消瘦了许多,颧骨搞搞凸起。
王彩娟咬咬牙,同意了。
她托人去给x镇的丈夫带话。得到的回话是:“必须得治。”
她松了口气。
第二个星期开始,那个法师就开始来施法了。可是父亲的病还是没有一丝好转。身体依旧僵硬,冰冷。
王彩娟有一丝怀疑。法师说了一句:“第一个星期肯定不会有什么起色,关键在于第二个星期。”王彩娟选择相信。
第二个星期,法师又来了,还是那动作,还是那咒语。她用力一拍床上的病人。病人瞬间脸变得通红,红得发紫。接着是一顿猛咳,吐了一大摊血。
“你看有效果吧。”
第二天,她再次往病人身上一拍。这不拍还好,一拍不得了。病人狂吐血,停不下来。
王彩娟看着这一幕,想极力挽救,都无济于事。最终,父亲死亡了。那法师也早已逃之夭夭。
钱没了,人也没了。
朱国华回来了,他像失了魂一样。听说他得知父亲去世,一路狂奔到虚脱。
在办葬礼的时候,一家人都没有说话。王彩娟很自责,她恨自己没有和母亲商量,她恨自己脑子一热…
父亲入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