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一座小城,那年大旱,庄稼无收,不逢甘霖。百姓苦,无食可依,击鼓鸣钟,望朝廷发粮赈灾,且得活路。
正午十分,烈日炎炎,一辆宝驾袭来,热风呼啸着尘土,吹拂到过路灾民的脸上,不由得鼻息滞塞。
定晴细看,宝驾上各种玉珠缀饰琳琅满目,此刻千里马步调已经放缓,明晃晃的宝光照得众人眼前一亮,只是铁甲兵卫的寒气森森,盖过了喧闹街头的阵阵擂鼓。
黄沙飞扬,尘土盖天,依旧是烈日璀璨,像燃着的大火,照在众人心中的火把,一幕幕升高,逼入突兀的街巷。
老人靠坐在墙根叹息,小孩子叽叽喳喳,对着路人指指点点,干裂的嘴唇往外翻着血泡,时不时用舌头舔干净。
妇女用轻纱掩着面宠,看不出有几分姿色,只是一昧坐在那里,哭成个泪人。
男子在旁叼着旱烟,光膀子赤足,应该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妇女哭得已经不是那么激烈,又拿起针线在丈夫的衣服上缝缝补补。地上是还未换好的草鞋,赤足暴晒在阳光下,亮起一层厚厚的茧。
喧闹的大街又有吆喝声传来:“天地旱,大官来,烈日炎炎人心烦,宝气盖沙迷人眼,愿拜诉求苦难灾。
老大官,给您跪,全村老小一万头,饿蜉载道无墓碑,变成村民口中粮。”
接着整条街的人齐地一立,猛而拜跪下来,地面随之一响,头上皮开肉绽。
众人忍着血水汩汩地往下冒,手脚即刻冰凉,凭着那股回流的血液,又有句脱口而出:
“自知罪孽深重,愿食大米白糠,人固有一死,但民以食为天,此痛此重,还望成全……”
说完,没了精神,众人才觉吃痛,又齐地一倒,睡过去了。
还是之前的陋巷,老人交代完后事,男人叹息一声,穿上新编好的鞋,去厨房拿上菜刀,死死攥在手心。
“来吧。”老人说道:“你媳妇儿不能生,咱家也不能绝后,你说是不是?
你小时候也没钱供你上学,你也不认识几个字,也许没见过世面,认不出那宝架坐的是哪位贵人。”
“呵呵。”老人的语调转为激昂,脸色上显现出几分难言的隐痛:“我当初也做过几年太监,见过不少贵妃,看这阵仗,十有八九是个大的。”
“现在给你两条路。”老人伸出两根手指头,嘿嘿地笑着,眉眼比了个弯儿,话锋陡然一转,像来到了悬崖边:“要么拿刀砍向我,带着你的媳妇和儿子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要么把你的孩子阉了,送给车中那位贵人,我们一起在这里等死。”
见着男人还在犹豫,老人催促道:“你觉得哪个更好,快点儿想,再慢点人家就要走了。”
男人闻言,手中的刀更紧了,看向自己的孩子。
这位十岁的孩童,名为王然,皮肤稚嫩得似水可捏,小脸煞白,是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
他身形瘦弱的像只猴子,走起路来一颤一颤。衣服上的补丁也零零散散,破旧得几近成为抹布,脚上的鞋破了个洞,黝黑的大拇脚趾嵌满泥土。
但仍掩盖不住那清秀的面,散发的朝气,一如小溪流水淙淙,人间最美四月天。
青石地板鹅卵桥,杨柳依依春风动,都不及天真无邪的回眸烂笑……是刻在骨子里的清秀,少年应有的生气。
王然笑着:“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