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决定带着他回瑯唐,他也没地方去,身上又有太多的疑点
这一路上,苏易初几乎天天高烧,都是南苑照顾,原本就不太好还被暗刺伤了的身体到了京都隔壁的瑯唐时都已经要昏迷不醒。
他是被知空抱回房间的,药谷子刚给楼里的公子们诊了脉离去不久,赶紧让小厮去把他叫回来。
药谷子哆哆嗦嗦的被楼里的小厮岩峰扛在肩上给抗回来的,差点把小老头吓的魂归天。
哆哆嗦嗦慢吞吞的在房间仔细给昏睡不醒的苏易初诊脉。
一众人在外面等着。
瑯楼是大堰有名的风月场所,主要里面的公子们同意,卖艺也可卖身也可。
来过一次就像上瘾一般,再也逃脱不出瑯楼。
瑯楼里都是各色不俗的公子,他们来自哪里没人知道,他们不会像其他普通楼里的小馆瑶姐那般的卑微低下。
这里不止公子神秘,很多时候连来的客人都是神秘的。每每夜幕低垂,瑯楼掌灯开始,就有好几辆的由着三匹高头大马拉着一顶六柱黑色多层鎏金纱车棚的马车开始来回瑯楼的各个地方。
瑯楼一个风花雪月的场所为何有这等的实力,自然要归功于他的经营者们。众人都知道,名叫南苑,虽是男子身,但是轮容貌姿色才华,绝对跟大堰第一美女苏家的大小姐苏允诺相提并论绝!楼里大小事务他都一手掌控,他不卖艺更不卖身,不少跋扈的世家子弟掷千金万金就想同他一夜春宵,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还有几个行为过分的,直接在瑯楼里被一顿好打给扔了出来。
处处充满未知的瑯楼,还有一个最神秘的事,那就是大当家。
长什么样?是雌是雄?背后的势力究竟是谁?甚至,还有人传他究竟是不是人
在整个瑯唐甚至京都城,都流传这瑯楼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传闻,
瑯楼总是消失公子小厮,没人知道为什么,明明公子们的牌子已经挂了出来,结果隔天公子可能就消失了,也没人再问起,如同这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种乱七八糟的传闻总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一众姿色出众才华横溢的公子中,几位上等公子更是翘楚。最出名的就是喜穿鲜艳衣服的暴躁公子陶砚,性格如同名门望族的子弟一样,嚣张跋扈一点就炸。
这次也是。
得知当家的们回来的时候带着个人,陶砚几个上等公子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二当家出个门每次不捡点东西回来,这才反常。
他捡过各种东西,下至后院养着的动物,上至楼的小厮厨娘,连岩峰也是他几年前从某个不知名的小破地方给捡回来的,还有各种想象不到的东西,知道的他是这瑯楼鼎鼎大名的倾城二当家,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他拾破烂的,啥都往家里带,大当家和众公子们又宠着,就是为难了下人小厮们,都快没地方放这些个东西了。
这不今年陶砚打算把隔壁的那一块地也给买下来,到时候在建几座小楼来让他放东西。
陶砚拿着一叠册子进屋,册子重重磕在桌上“这回南苑又捡了人回来了,哎,下面已经安排好了,等身体好了,如果愿意留下的,还是从小厮做起。”
“不用,直接留在我身边当小厮就好。”南苑盯着手里的茶盏若有所思
心里一惊,捡回来的这孩子还挺得他的喜欢的,直接留在身边了,当年岩峰捡回来的时候在小厮所里留了快两年才出来的。
坐了下来“这小孩,我让淼淼去查查?留在身边,还是要干净些的好”
知空换了套黑灰色的常服推门而入,听见了陶砚的话“不,不让淼淼去。陶砚,你亲自跟着去。他是被苏家抛弃的四夫人的孩子,连同四夫人的底细一并的查个清楚”
一愣,原本想离开陶砚一听,就知道这个小孩跟以前南枯捡回来的东西不一样,便好奇了,“这小孩子不会是你们两个谁的私生子吧?”
南苑被陶砚话,说笑了,“你这家伙瞎说啥了,我这身子泛起毒来,什么德行你不清楚?怎会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呢,哎哎,你不用看完颜,也不是他的,他最讨厌女人身上的脂粉味了。”
两人开玩笑的聊天让心里原本郁闷的南苑轻松了些。
药谷子一步两哆嗦的从内屋走出来,“哦,两位当家放心吧,没啥大事。这小家伙平日里肯定是挨了不少皮鞭木棍拳脚,比正常人弱了不少,干干巴巴的。养水灵了,接客啥的应该没问题。对了,你们才这小子什么年纪了?”
老爷子难得起了兴趣,神秘嘻嘻的问在场的三位公子。
“药谷子,你是被扛回来颠坏脑壳了,这有什么好猜的,就算这小子平日被虐待,身型瘦小些,跟平日的里的孩子有什么差别么。”陶砚白了老爷子一眼,起身往内屋去,打算看看这孩子。
凑近一瞧,好歹也在瑯楼呆了不少年月,偶尔也会看见资质不错的孩子也会带回来养着,现在躺床上双目紧闭的肤色苍白无血色宛若死人“呦。,这个小家伙最多不过十六。养水灵了,好好调教能当个上乘公子没问题的。”
药谷子捋着脏兮兮的胡子,直摇头。“这个孩子,最少十六以上,弱冠以下。大当家,二当家,你们见多识广,知晓在那长阎山有个古老族群,这孩子有点像。看上去十六,因为长期吃不饱干重活,但是如果他是那个族群的孩子,就有趣多了。”
药谷子总是带着个大冒兜,把自己的五官遮七七八八,只能看见从冒兜里长出来的灰白色的胡子,他讲这话的时候,难掩的兴奋,许是长久不见这奇怪之人了吧。
陶砚从里屋出来,没好气,这药谷子平日给公子看病的时候少不了胡说八道一番,大家都当这老爷子是年纪大糊涂了,“你这药谷子,还真是年纪大了,糊涂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长阎山,除了西北以北的无人境还有一座黑乎乎的大石头疙瘩,叫阎石。看完病,赶紧走,去开药方子去。”
知空和南苑心里倒是起了小小波浪。
如此,苏易初清醒后就跟在了南苑身边,一开始各个公子以为受到特殊待遇的人肯定有什么背景,大家除了陶砚之外都小心翼翼的对付着这家伙。
时间一长,发现这小子总是温柔莞尔一笑,跟南苑还有几分相似的性子,除了南苑身边端茶倒水的工作,还经常上至陶砚下至厨房大娘,苏易初都一视同仁,端茶倒水不在话下,聪明机灵吃苦耐劳。
让众人吃惊的地方还不少,至今连两大当家的都没能弄明白,为什么从小长在那种粗鄙的家庭,这小子琴棋书画虽然不上精湛,但也算是精通。
他来到瑯楼的这两年时间里,准确的把几波势力安插的奸细全都挑出来了,一些人是他们知道的,甚至一些人是他们不知道的。
挑出奸细的同时他还建议了哪些人的策反哪些人抹杀。
苏易初也是有难言之隐,他只所以能准确的找出这些人,一是因为他从上到下的人都自己悄悄的了解个大概,二则是因为上辈子这些安插在瑯楼里的人都是他爹亲自安排的,就为了把当年准备叛变脱离掌控的瑯楼铲除个干净,当年他接手瑯楼的时候什么人是哪方势力他都清清楚楚的。
陶砚远远就看见那个小子正在盛开的梨花树下望着扫落一地的梨花发呆,这小子被各位公子们喂养的很好,虽然还是瘦瘦小小的,但是健壮了不少,原本死人一样的气色,现在也有淡淡的粉色晕染。
瑯楼两年前陶砚大病了两个月,那两个月他都不接客不见人。他带着小厮淼淼出了城去查苏易初的底细。
不查还好一查让这位火爆脾气的公子,差点直接潜入苏宅暗杀了那一家子,还好是淼淼抱自家公子的大腿抱的紧,及时通知了南苑过来阻止了他。
苏易初一切属实,确实是被苏家抛弃的一个孩子,就因为出生时天有异象,生母又是个低贱的下人,只是有一点着实值得去琢磨琢磨,当年的接生的稳婆不是府内的麽麽而是四夫人捡回来的一个老女人。
那个女人来自哪里不知道,只知道四夫人临盆前偷偷摸摸的去了趟边疆,诞下这个倒霉蛋四公子后,她就带着四夫人的尸首消失了。
苏易初被家里的夫人们请来的巫师扣上了克父克母灾星的大高帽子,赶出了苏宅。
“苏家小子,想什么呢?难道想念哪家姑娘了。”陶砚习惯性的调侃着他,
回头莞尔一笑,“陶砚啊。我在想,雨季快来了,到时候公子们的衣服晾晒在何处妥当些,那么好看的衣服要是潮了就可惜了。还有墨竹,到时候天一冷他的咳嗽的毛病又该犯了,下次药谷子来找他拿些药,到时候给墨竹熬上。厨房大娘的风湿也要找药谷子拿些药。感觉大家都不应该喜欢雨季,可是大家又很喜欢下雨。”
伸手把他头上的梨花瓣摘干净,笑的灿烂明媚“在瑯楼里当公子的人,谁没个几件伤心伤神的事儿呢,再说了谁说大家都喜欢下雨,老子我就不喜欢,我就喜欢艳阳天。大大的太阳,照的全身暖洋洋的。对了,你等会儿出门去帮我到瑶瑶的花田取些灼芍来,我就喜欢它红红火火的颜色,快去,这可是入雨季前的最后一批了。”
他还真的喜欢着红红火火的颜色,些许是以前太冷了吧,现在才喜爱这温暖人心的颜色。苏易初听话的点头,墨竹喜欢碎梨柳,也给他带些回来吧。
刚走没几步,就被陶砚叫住了,“小子,最近瑯唐不太平,小心些。取了花,速去速回。”
不太平?不是很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