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但我的事情却是还没有着落,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只好继续观察着白鹤堂,以此寻求新的发现。
万里长空,灵魂出窍,无事可做心空荡。为了打探消息,我和上官雨格在茶楼中待了不少天,店里的小二早已是认熟了我们。我们每次刚坐下,他二说不说直接就来上一大壶水,然后再来两个小菜,看来彼此间已经是心照不宣。
而店上有些常客也是与我们俩人做上了话友,我和上官雨格在每日里除了观察白鹤堂以外,就是与这些人唠唠嗑,喝喝酒,下下我从通天阁里带过来的斗兽棋。这斗兽棋是我和朱天镇想着在旅途中解闷用的,这刚好能派上用场,当然了也得要手把手的教会他们才行。上官雨格对斗兽棋尤为喜爱,总是抢着来玩。再者我们就说说各自的雷人故事,夸夸其谈。这种生活可谓是闲悠美哉啊,美的同时又让人闲得慌哉。
朱天镇的日子算是过得比较丰富多彩,这也不难怪,公务员在什么朝代都是香饽饽的职业。他在巡捕司里的工作没有什么障碍,事业顺利。平时不出勤的时候,林笑笑便会大驾光临来与他相会,而且她还会带各种各样的零食点心来给朱天镇吃,然后就是千百般的嘘寒问暖,暗送秋波。
有时候白露也会跟着林笑笑过来与朱天镇聊聊天,她们大多是聊感情生活方面的事,而朱天镇总谈理想抱负。如此下来,他们三人基本上很少在同一个频道上。不过两女相伴的生活,左侍右候,周围皆是柔情蜜意,朱天镇也算是身在福中了,这景象可谓是羡煞旁人啊!
闲来无事,如此浑浑噩噩的又过了几天,这日我和上官雨格还是像往常一样在茶楼中打探情况。到了下午三点多,我们的工作终于有了新的突破,只见朱景洪和黑煞一同出去,他们周围没有带着其他的手下,见到此般状况,我和上官雨格便立马紧随其后,小心谨慎的跟了上去。
他们两人在路上并没有什么交谈,只是一直往前走着,朱景洪的脚步声很轻,步盈轻快,如此看来其轻功自然是不弱。
过了一会儿,我们已经跟着他们走出了崇安镇,这时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偏僻的野林,接着朱景洪和黑煞便径直往山上而去。
环顾四周,生气凋零,一片寂静,稍微发出点动静可能都会被察觉。于是我和上官雨格愈加放轻脚步,踮着脚尖在他们的背后更加谨慎的跟着。
“这片丛林荒无人烟,他们两人为什么会来到此地呢?料想这其中定是有古怪。”我心里不由暗道。
殊不知朱景洪早已是发现了我们,他没有立即揭穿我们的跟踪,只不过是想看看我们能有多大的本事而已。待再走些路程,到了山腰间的时候,他便会与黑煞围住我们,然后跟我们较量一下。
其实早在几日前,朱景洪就已经找人摸清了我们的底细,而且他也是估摸出了我的来历。因为在其先祖的遗录当中曾记录过庚子天变的预言,所以当朱景洪知道我的时候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没想到我会在这个甲子的庚子年中出现而已。
丛林中偶有野兽的嚎叫声和鸟鸣声,时不时还有风吹动枝叶的沙沙声,这些声音虽然杂乱,但却能使我的心里安稳许多。
过了半晌,风停了下来,鸟兽也寂然无声,顿时没有了其他声音的掩护,我不禁觉得气氛奇怪与行踪易露。脚掌踩着地上的落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出了声音,吱呀吱呀的响,而我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也清晰可辩。
于是我和上官雨格便愈加小心的跟着,甚至屏住呼吸,不敢如常履步,只有心情是跌宕起伏,稍有懈怠,恐怕行踪暴露。殊不知这已是脱裤子放屁,别人对此早就了如指掌。
两人在前,两人在后,这四人当中究竟谁才是螳螂?而谁又是将要被捕的蝉?上官雨格看着朱景洪的身影以及他走路的姿态越发觉得熟悉。
当再走了一段距离后,这时她眼光突然闪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然后停了下来,愣在原地思索着,我觉得有些奇怪,便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上官雨格往前方再多看一眼,随后拉住我,靠近轻声说道:“我觉得黑煞旁边的那个人好像是我爹爹。”
“上官景隆?怎么会?我们都看不见那人的脸,难不成你这么说是有什么根据吗?”我困惑的说道。
“我很确定他就是我的爹爹,之前我就觉得他的身影很熟悉,直到刚才我发现他揉左肩的动作时,便是有了万分的肯定。”上官雨格认真的说道。
“为什么这样说?”我惊问道。
“我爹爹在年轻的时候左肩受过严重的掌伤,因此便留下了病根,常常需要揉动肩膀来缓解不适。”上官雨格解释道。
然而这时那两人好像是听见了我们说话的声音,他们突然停了下来,并交谈了几句,准备回过头来观望后面。我和上官雨格连忙窜到斜坡旁,随即伏身倚靠着斜坡,藏身在小树枝叶浓密之处,但这些行动却已是毫无作用。
只见朱景洪微微笑着说道:“既然都跟了这么远的路程,那就出来见上一面也不妨,何必要屈身于土坡中呢?”
我顿时大吃一惊:“原来我们的踪迹早就给他们发现了?”
此般状况发生的甚是突然,我和上官雨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接着两人相视一下,准备以不变应万变,希望他们只是在唬人罢了。可是他们的脚步声渐近,已经向我们这边走来,看来就是想不变也得要变了,我示意一眼上官雨格,叫她见机行事,随后我们两人便从容的走了出来。
朱景洪和黑煞两人已来到了与我们相距将近二十米远的地方,他们耸立的站着等我们走出来。上官雨格忍不住注目凝神的看向朱景洪,但朱景洪带着斗笠,脖子至鼻子的部位又包绕着围巾,根本就看不见正脸,只能看见一双半遮掩在斗笠中的眼睛罢了。
此时的情况不利于多言,也不利于刀刃相见,还是早点开溜脱身才好,于是我便眼珠急转,客套的说道:“二位前辈好啊,真是冤家路窄,我们居然能在这里见面。碰巧今日我和妺子上山打猎,我们走着走着就路过了这片地方,你看猎物没打着,什么收获也没有,我们再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先,告辞了。”
说着,我微微一笑并拱手施礼,然后看向上官雨格,挑眉说道:“走吧,妹子,我们就不打扰两位前辈巡山了。”
上官雨格怔怔的看着我,一脸不知所谓的样子,显然是被我的所做所言给惊愣住了。朱景洪见状,也不为难我们,只是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与众不同,小兄弟还请留步,我早就听闻过了你的事情,本想好好与你会一会面,看看你这个后生究竟是怎样的气势不凡,竟然能与金刚四煞抗衡,现在看来,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前辈过奖,晚辈只不过是会点三脚猫的功夫罢了,勉强能在行走江湖时防身脱险,又何足前辈挂齿呢?更加别说气势不凡了。”我寒暄的说道,然后又看向上官雨格,暗暗对其示意一眼,接着说道:“难得前辈抬举,实在是不好意思,晚辈还有要事在身,他日有缘再会了。”
说完,我正欲转身离开时,朱景洪却朗声说道:“后生何必如此着急离去,在下倒是很想与你请教请教,长长见识。”说罢,朱景洪便动身出招。
朱景洪不带兵器,全凭手脚功夫走天下,料想他的内力应该是异常的深厚。只见其移步迅速,霎时间已来到了我的面前,与我相距不到五米,我急忙提剑出击。朱景洪出掌利索,每一出掌,空气中便会有掌气摩擦而发出的声音,此声犹如虎啸龙吟,异常的凌厉。他的轻功很好,起落伸缩来回自如,虽然我出剑也很快,但是却几乎每次都刺个落空。
上官雨格和黑煞则是在一旁观看着我们决斗。我们两人时而在地上比拼,又时而腾起空中较量,高手过招,不容稍有出错,差得一分一亳都能致命。
又一掌强势击来,我连忙躲开,朱景洪的右掌便在我的身侧一擦,劲奔的掌风犹如海浪一般从我的身旁掠过,呼得我的衣服紧贴着身体。虽然是躲开了,但从掌气中我也能感觉到其威力的强劲,如果中了这一掌,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非死也会重伤。
纵观江湖,我的武功也算得上高强,再加上龙泉剑的威力,竟也伤不了朱景洪半毫。当剑与掌相对时,嗡嗡声不断,掌力震得我脑中一阵晕眩。
我连忙将剑身偏移以求移去掌力,使两人的内力正击中在旁边的黑檀树上,“砰”的一声,水桶般厚大的树被击裂开来,整根树体却也不见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在紧紧的支撑着,摇摇欲坠。
面对朱景洪这般强势的高手,我的主动攻击已经不算得上是攻击,只是能减少对方的攻击,以分散他的凝聚力而已。而他的攻击才是名正言顺的,威力巨大的,我很难硬接得下来,只好尽量躲开,同时躲避却也不容得出错寸许,如若失手则会是一招定输赢了。厉掌过来,侧身躲开,疾劲的掌风只削得我周身生疼。
朱景洪一波接一波的出掌,使得我眼花缭乱,能及时反应过来躲开都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更加别说要出手回击。一个翻转躲开攻击后,我脚踏在树上游走,以此来与朱景洪周旋,然后再因地制宜,想出个对策来反客为主。
朱景洪跟着也腾空而起,随着我在树边游走,并时不时的发掌向我击来。但由于我只守不攻,全心全意的躲开他的攻击,所以十来招下来后,朱景洪都只是击个落空,又或者是击在了树上,顿时树皮就像开花似的被炸得四分五裂,而树体也是五脏俱损,惨不忍睹。
这时只听得上官雨格叹声说道:“好厉害的掌力啊。”而站在另一旁的黑煞则是在喑暗嗤笑,看他的神情,应该是恨不得朱景洪一招把我击杀了吧!
我本欲待乘机占到上风后,便开始反击,不料朱景洪攻得坚稳之极,尽管他的攻势有如惊风骇浪,横拍竖劈,看似大大咧咧的,但在拳脚上却竟是没半点的破绽。所以直到现在,我都始终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朱景洪招势一变,掌影飘飘,出手快捷无伦。
几经周转飞跃后,我己回到了地面,此番得有空闲,我便运调全身的内力附和在右臂上。这时朱景洪纵身长臂,手掌一拨,他就如同佛祖一般,在空中忽地转身,使出一招“如来神掌”,当即与我的激剑式强势对上,两人的内力触碰中心顿时激发出气波,把周围的落叶向四面八方轰开。
上官雨格也被这气波击到,只见其立即拿剑放在胸前挡住,但她还是禁不住这般强势的力量,不由的往后倒退几步,而黑煞要比上官雨格好些,他只是往后退了半步而已。
这时我们两人比拼的是内力,若是谁的内力强劲,并且还能尽数使得出来,那么谁就会取得最后的胜利。我有地底作支持,且刚才又将全身的内力调运了过来,相比较于朱景洪,无疑是优越了许多。而朱景洪人在半空,无从借力,但却不见得要弱势于我。
其实我和朱景洪的武功相差无几,只不过朱景洪的战斗经验更为丰富,他知道敌人如何出招,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发挥出自身的武功优势,使攻击的效率达到最高。
反观我的内力稚嫩,战斗经验也是严重不足,即使我是学了龙泉剑法和修练了玉泉内功,但依然只是略沾皮毛而已,还需通过战斗来多加吸化提升,以达到灵活利用。
此时两人定格在这一招当中,必当都会拼尽全力来斟定胜负。朱景洪作为前辈人物,其身旁又有黑煞在看着,定然是不会首先退步让招,肯定将与我比拼下去。而我躲躲闪闪地与他周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反客为主的机会,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
嗡嗡的声音愈发作响,霎时间,我的手腕开始酸麻,脸上冒出了热汗,而朱景洪却是相当的稳妥,其与我抗衡的内力竟不减反增。如此看来,我虽似占了上风,却是在超负荷的耗损内力真气,内里反而吃了大亏。
“真是后生可畏啊,你这个年纪能有这般的功力实属不凡,不过还得多加磨炼才行。虽然你的内力很浑厚,可你却不会利用。”朱景洪不知道是在称赞还是在轻蔑的说道。我不敢回接他的话,怕一开口就会泄了真气,接而败下阵来,可能还会吐血身亡,只是在苦苦的撑着。
上官雨格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敌,故其在一旁不停的跺脚着急,心里暗道该怎么办才好。而黑煞则已经是做了胜利的准备,其嘴角微微向上倾斜,笑意不露而表。
过了一会儿,我们两人继续如此比拼着,我只感得呼吸急促,有似一座大山重重压向身来,眼前金星乱冒,堪堪抵挡不住。朱景洪多年积累下来的内力淳厚强劲,到了现在其掌势尤盛,接着我开始唇干舌燥,手足酸软,越来越是难挡,只是凭着一股坚毅之气硬挺下来。
正危急间,忽听得上官雨格叫道:“爹爹。”朱景洪脸色一变,向后跃开。顺着掌势余力翻了半个筋斗,向后落下。
原来上官雨格认定了朱景洪就是上官景隆,心想若此时试探性地喊他一声,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此时我已被逼得头晕眼花,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左倾斜,接连往后倒退几步,眼见已是失去了平衡,就要摔倒,于是我便在危急中用左足使出了“千斤顶”的功夫,并将龙泉剑往地上一撑,待将身子定稳,然后才抬头看向朱景洪。而朱景洪也因内力的后劲极大,人虽退开了,但冲击余势未衰,他竟然也定不住身子,向后倒退了一步。
“李大哥,你怎么样了?”上官雨格快速的跑来扶住我,神情紧张的说道。
“不用担心,我没事。”我随口说道。
在这次的比拼中,我虽然是勉强在一招中抢占阵步,但这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反而胸口却不免隐隐生疼,稍微呼吸都会有撕心裂肺的剧痛,腑脏就像是要裂开一样,好在朱景洪因上官雨格而分心,并不继续迸招,于是我口唇紧闭,暗运内力,以打通胸口所凝住的一股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