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滢从小的性子就清欲寡欢,欲望上没太多要求,情绪上也没太多波动。在学校里是最讨老师喜欢的那个,虽有些怕生内向但绝不不生事,听话乖巧,父母做生意,虽不在身边总把她寄宿在学校但也总是给老师送些礼物,嘱咐老师照顾好自家孩子的学习,要是不听话,便打,小孩子皮,不打不服软,顾梓滢倒是幸运,一次也没有被打过,甚至老师还会给她些小特权。
小学时候,托儿所要求所有孩子必须乖乖午休,顾梓滢从没有这个习惯,偷偷和老师讲自己想看漫画书,老师便一口答应下来,每天中午就成顾梓滢的漫画时间。顾梓滢是一个月回家两天的全托生,老师是顾梓滢最信任的人,或者是职业。
父母几乎不在家,就算在家,要么父亲要么母亲,择二选其一。
父亲在顾梓滢的记忆里的重量是最轻的,小学五年级,快十二岁的顾梓滢第一次意识到父亲,那天顾梓滢回家,看见在厨房做饭的男人,礼貌的叫了声叔叔,在一旁洗菜的母亲用脚踹了一脚顾梓滢“叫爸爸”。原来自己有爸爸啊!
十二岁按家乡的规矩是要宴客大办一场的,作为父母出场方式就是扮丑,在眼睛周围贴上绿色的塑料胶布,脸颊上再粘上两个被剪出来不规则的圆形。父母不是主场,孩子才是,那天顾梓滢被打扮的很漂亮,是母亲唯一一次同意顾梓滢化妆,蓄长发,不至于骂她“赔钱货”。
“他们都说咱家闺女好看,讲话大气”
这是她记住父亲的第一句话,对父亲的好感也从这句话开始。
在父亲没有出现的这些成长岁月,顾梓颖身边都是女性,母亲,姥姥,女老师,女保姆,女店员。每一位都在努力生活,在生活中变得暴躁,暴躁的把关系蹂躏到稀烂。
顾梓滢的母亲总是在躲着自己的母亲,这是顾梓滢最诧异的事情,为了躲自己的母亲,顾梓滢转过两次学,顾梓滢爱母亲也怕母亲,怕母亲的言语和拇指与食指相合的动作,从不过问,只知道大人的事不晓得最好,自己的事自己明白就行。顾梓滢的母亲与她母亲的决裂是为顾梓滢出气爆发的。
姥姥来托儿所找顾梓滢,帮顾梓滢换新买的衣服,看见她身上一片像罗兰一样紫青色的印子
“你妈妈捏你啦?”
“没有,姥姥,我那天爬树摔下来了。”
顾梓滢从小就会撒谎,尤其对最亲近的人。姥姥没说话,带顾梓滢吃了顿饭,在姥姥面前顾梓滢是最轻松的,可以要任何东西,吃任何自己想吃的东西。
“姥姥,我不想吃白菜了,妈妈总是用水煮白菜给我吃,我想吃肉!”
吃了肉,买了当时最流行的悠悠球,顾梓滢又被放去了学校,大门关上的时候,顾梓滢哽咽着对让姥姥靠近一点,
“姥姥,你别告诉妈妈你来看我,妈妈说不让我见你,可是我很想你,下次也要偷偷来。”
“好”
之后,顾梓滢就没怎么等到过姥姥来看她,从妈妈的话里她隐隐知道,姥姥找过妈妈,自己要挨打了,因为她被妈妈捏伤了。
那不是妈妈掐的,是自己摔的,说了妈妈要求的假话,却还要因为事实挨打,被打的人太惨了。
顾梓滢开始欣赏自己身上不时出现花期不长的紫罗兰,很美,这种美怎么能生长在一个女孩儿的身体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