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一语惊人,但不知签辞究竟如何,秦梦游接到手里一看,只见竹签上面用小字端端正正写着四句七言:
菩萨为魂玉为质,
神功盖世情亦痴。
逍遥梦游天地间,
九五不欲归来迟!
“这也奇了,此签虽为一人所取,签辞意含两人之事,莫不是特为两位施主而设,敢问两位尊姓大名?”方丈问道。
秦梦游说了两人的名字,方丈更加吃惊,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我佛慈悲,智慧无极呀!”方丈道,“两位施主没有发现你们的名字就在签辞之中吗?”方丈一语道破。
“真是的,这么巧?!”冷逍遥又看了一眼竹签,兴奋地说。
“不是巧,这根本就是天意,二位可知我寺中之签的来历吗?”方丈问道。
两人当然不知,秦梦游道:“愿闻其详!”
方丈于是娓娓道来:“还得从本寺修建说起,那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前朝开国皇帝建国之前也是我佛门中人,后来在一部佛经中发现了,天下将于当世归于一统,某僧应为万民之主的预言。
因此,他召集各地豪杰之士,无业之民,就在本寺所在之地宣布起义,不到十年就打下江山,建立了前朝两百余年之基业。
皇帝即位之后,为纪念创业之艰及立国之本,特于此地修建了本寺,如今传到老衲手里,已是第九位主持了。”
秦梦游道:“怪不得贵刹如此庄严宏伟!”
方丈接着说:“是呀,建寺之初,寺里僧人倒也不少,只是香火平平,主要靠朝廷款银维持。
三年之后,从西方来了一位高僧,据说当时已经百岁有余,他到寺以后,广播智慧,点化众生,所言无不应验,所行无不服人,方致本寺香火盛极一时。
可惜他老人家待了不到一年,一日召来众僧侣弟子说:我将西归,念昔日诸位恭敬有加,侍奉殷勤,故愿为我寺写下三百六十九签,以遗尔等,保我寺香火永世不衰!
大师让弟子呈来笔墨及三百六十九片竹签,命众人回避,自己闭门书签。
不到柱香功夫,众人听见浑厚悠远之声响彻整个寺庙:我走了,尔等好自修养,好自保重!
众僧进入大师禅房,只见大师已经端坐涅槃,眼前放着写好的卦签。
之后,本寺众僧将大师佛体火化,得舍利数颗,筑塔供奉,并将签辞刻出,流传至今。”
听得二人只点头,冷逍遥感叹道:“好神奇!”
方丈继续道:“本寺之签向来不予凡人,两百年间用过不到十次,今日见两位施主,神功超群,气宇不凡,老衲欲借此卦签以明所惑,不料女施主竟抽得此签,实乃我寺之幸,老衲之幸,善哉,善哉!”
秦梦道:“方丈说此签非同凡响,不知可否明示?”
“此乃天机,恕老衲难以从命,前辈大师涅槃当与泄露此签有关,老衲修为尙浅,不敢肆意解读,不过既然此签为女施主所取,倒是可以赠送,以便两位参悟。”
“那就多谢了…”说罢,秦梦游将竹签交给冷逍遥收起,说:“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两位贵人不必着急上路,如今天色已暮,不如在寺中用斋,歇息一晚再走不迟,也是两位与本寺的一段缘分。”方丈诚心说道。
见方丈极力挽留,反正也要去找食宿,秦梦游就答应了他,安排好马匹,用完素斋,被方丈带着前去休息。
方丈带秦梦游和冷逍遥出了寺院,进入北边一所院子,只见殿堂更多,更加高大,大门两扇各自镶嵌着九九八十一颗门钉,门上悬一鎏金大匾,上书:先皇行宫,落款因年代久远,风雨侵蚀,已看不清楚了。
方丈道:“此处本是前朝开国皇帝礼佛居处,他老人家驾崩以后,其子,也就是继任皇帝题写了此匾,之后,但凡前朝皇帝来此做佛事,都宿于此。
朝廷蒙难至今正好十年,这十年来,此处无一人居住,我寺念及前朝隆恩厚缘,从未私自占用,只是每日打理清扫,因此,随时可以住人,今日得遇两位贵人,就请在此殿下榻,万勿推辞!”
方丈给两人略作介绍,带他们去主殿烧香拜过,便就告辞,只留两人在院中。
冷逍遥道:“这么多房间,住哪里好呢?”
“就住东南角的那间,咱们进去看看!”秦梦游答道。
两人携手走进那间房屋,只见陈设不多,但是整齐有序,壁上有几幅条屏,画有花鸟美人,又有极工的楷书,床头竟也挂一小匾,上书:日新;房中处处散发着香气。
秦梦游道:“奇怪,怎么这么香呢?”
“这个呀,你就有所不知了,只因这床还有其他木制品,都是沉香木,据说产自南方极远之地,树木虽然不少,但是结香条件复杂,必须三十年以上香腺良好之树,外部受到一定损伤,每个月湿毒、温度也有讲究,经过很长时间方能成材,因此产量低,非常珍贵,不是等闲人家用的东西!”
冷逍遥说了好多,就像她家用过似的。
“原来如此!”秦梦游说着躺了床上去,“真舒服呀,怪不得好些人把命搭上想当皇帝,快过来,一起享受一下!”
“不稀罕,你自己躺着!”冷逍遥玩笑着说。
“不稀罕人还是不稀罕床?”秦梦游也和她玩笑起来。
“都不稀罕!”冷逍遥道。
“那好吧,我也不睡了!”秦梦游起来,装作要走,乘机一把将冷逍遥抱起来,忍不住亲了一口,放在床上。
“流氓!非礼勿动,知道吗?”冷逍遥骂道。
“好呀,都是你不过来,我才请你的。”秦梦游辩解道。
“请是请,亲是亲,能一样吗,那我倒要问你请过了多少人?”冷逍遥质问于他。
“就请你一个还差点犯罪,岂敢再请他人!”秦梦游答非所问,“不过也只有你值得一请,因为你是菩萨下凡呐!”说着,两人正经躺下,聊起抽签之事。
秦梦游说:“你信不信签上所言?”
冷逍遥道:“不大相信,你想要是这卦签都能测的准确,那每个人生下来只要占测一下,然后不吃不喝,只等命运实现不就行了,那最终的结果是什么,还不是都饿死!”
秦梦游解释说:“那不一定,如果测算出好命,定然也算到被测之人断不是那坐等命运实现之人!”
“有点道理,不过要是那样,还不是靠自己努力,测算又有何用?”冷逍遥道。
“是呀,最终等于没算,还是回到那句: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上去!”秦梦游说。
“嘿嘿,可不是,不过照方丈口气来看,你做皇帝也是有可能的,如果那样,我就沾光做个皇后未尝不可,果真如此,丑话说到前头,你可不许纳妃!”,冷逍遥抓住秦梦游胳膊,恶狠狠地说,好像他已经纳了似的。
“就依爱卿所言!”秦梦游依皇帝口吻说道,冷逍遥这才笑了,香唇回敬到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方丈所言也有道理,咱们这不睡到龙床上了吗?”冷逍遥一高兴话多起来,“听我妈说,我出生的那段时间,她每天总是能梦到一位美丽的菩萨,你说怪不怪?”
“我相信,都说象由心生,说明你母亲一定非常善良,对不对?”秦梦游说。
“那是!我妈除了唠叨,样样都好!”冷逍遥自豪地说。
“我也有一个梦,不过不是我妈,而是我自己梦的,有段时间,我总失眠,一睡着就梦到一位金人大喊:梦游、梦游、梦游…后来我给父母一说,他们亦觉蹊跷,索性让我叫了此名,也怪,后面竟从未再梦到过,睡眠也好了许多!”秦梦游讲。
“呵呵,看来咱俩都是有梦的人!”冷逍遥嬉笑着说,顺手揽上了秦梦游。
两人说笑着,睡意袭来,困倦不已,抱一起睡着了。
更奇的是,秦梦游又做一梦,梦见一身龙袍,满面恨意的一个人,对他说:“秦君莫惊,我乃前朝开国皇帝,有一事相求!”
秦梦游道:“何事?请明言!”
那人说:“丁霸天先祖本是一介平民,因缘与我相逢,我念他为人忠厚,一路提拔,直至将军,他丁家世代受我朝厚恩,不图报答,至霸天手里竟做了反贼,煽动武林造反,杀尽我之后人,也是我朝气数已尽,但丁氏之行过于狠毒,丧尽天良,我恨呀,今日你我梦中相逢,我知你将来必有作为,求你替我报得此仇,这房间墙壁之内有我起义之初所藏黄金万两,请尽数笑纳,略表谢意!”
秦梦游正欲答应,却说不出话来,原来是魇住了。
冷逍遥将他推醒,说:“你怎么了?嘴里念念有词,却不知道在说什么!”
秦梦游将梦中之事告诉了冷逍遥,两人起来,点燃蜡烛,秦梦游随意到墙壁一处,用力一按,豁然开裂,竟是一处暗柜,黄澄澄的金元宝被烛光照的发亮,排列整齐,共一千个,正合万两之数。
“嘿嘿,好呀,正好做我们的盘缠”冷逍遥高兴地说。
秦梦游用掌力将墙壁合住,两人重新睡下,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