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阳山位于女儿国正南街,此时正值夏日,山中幽花摆锦,野草铺蓝。涧水相连落,泉石涓涓。重重谷壑藤萝密,远远峰峦树木蘩。鸟啼雁过,鹿饮猿攀。翠岱如屏嶂,青崖似髻鬟。
山路上走来四人,前面的正是求取落胎泉的天香和姐姐月娥,后面跟着两人却是长生和阿瑶。
一路上山间景色美不胜收,阿瑶边走边欣赏美景,不禁疑惑道:“这座山峰景色如此优美,为何取名‘解阳山’?总觉得这名字和这座山极不相称。”
“确是与山不相称,但名字却别有深意,你逐字品品?”长生提醒她。
“别有深意吗?解阳山,解阳者,化解、破除阳刚之气也,而阳刚之气亦指男子,难道说......这山与你女儿国世代皆为女子有什么关系?”
“聪明!和我想到一起了。”长生竖起拇指赞扬她。
阿瑶大笑:“夸我呢还得连带着夸夸你自己呗。”
长生微微一笑道:“其实以前听到这个名字我从没有细想过,直到今日邱妈妈提到解阳山时,让我突然想到了‘迎阳驿’这三个字,记得那日看门的女斯跟我解释迎阳驿的时候我恍然大悟,所以同样的解释方式,一下子让我懂得了它的含义。”
“所以这也是你非要跟来解阳山的原因。”阿瑶终于明白他来此的用意了。
“对。”长生点头,继续道,“我想看看能不能在解阳山找到关于子母河的秘密。”
“子母河的秘密?什么意思?”阿瑶问。
长生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姐妹二人,确定距离够远肯定听不到他二人的谈话,才放心地对她讲道:“女儿国世世代代都靠这子母河繁衍后代,可是每一个女儿国子民产下的后代也都是女孩子,世代往复,一切都是遵循着这个规律继续着。可到了我这里就全变了,首先是那人身为男子饮下了子母河的水怀了身孕,这就是说子母河不仅能让女子怀孕,还能让男子怀孕。其次他产下的我是个男孩,却没有遵循饮子母河产女的规律。所以我认为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也许只是女的生女的,男的生男的?”阿瑶试着解释了一下。
“这么说也有可能,但是事实是再也没男人怀孕产子的事情发生了,我是唯一的一例。”他继续陈述自己的怀疑,“但是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饮下子母河的水,不一定只能怀上女胎,也有可能怀上男胎。”
“可是你也说了,你们国家世代产下的都是女孩,除你之外,从未生出过男孩啊?”阿瑶被长生说糊涂了。
“你别忘了还有那口照胎泉,这口泉水的存在是检验饮下子母河水后是否正常怀孕,而非怀上魔胎。一旦怀上魔胎的一律需要饮下落胎泉化解胎气,否则就会被魔胎穿膛而死。但据母王讲,当年那人饮了子母河水后并不知道自己会怀孕,所以更不可能去照那口泉水,却仍产下了我。”
“所以你的意思是......”阿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接着分析道,“那照胎泉能照出男女,而照出来的男胎一律视为魔胎化掉,这就造成了你们女儿国世代没有男人的后果。”
“对。”这就是他想到的。
“可是不对啊,如果魔胎是男胎,可他会将孕妇开膛破肚啊,这又怎么解释呢?”她还是有疑问。
长生沉默了一下,道:“这点我也没想通,但我总觉得有蹊跷。那照胎泉虽在女儿国境内,却归这解阳山山神如意真仙管辖,所以我要上解阳山探探,也许就会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呢。”
阿瑶点头,然后想到临行前花凤仙的嘱咐,她提醒道:“上山后要万事小心,别急着查探,暴露了目的,还是以求讨落胎泉为主。”
“明白。”
四人继续赶路,穿过遮天蔽日的树林,再跨过一座小桥,林木掩映间,蓦的出现一片占地甚广的庄院。不多时,来到院门前,只见门匾上赫然写着“聚仙庵”三个大字,阳光映照下熠熠生辉,颇为气派。
“聚仙庵?”阿瑶看着门匾上的字,问道,“我记得邱妈妈说如意真仙住在解阳山破什么洞啊。怎么到了聚仙庵了,难道走错了?”
“没错,就是这里。”长生走到门前站定,抬头看着上面的字道,“这聚仙庵原本叫做‘破儿洞’,自从如意真仙来此后便大肆修缮,改成了‘聚仙庵’。只是老辈人习惯了叫‘破儿洞’。”
阿瑶玩味一笑道:“破儿洞,看来这些名字真的不能细细推敲,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天香听不懂二人在说什么,也没敢上前打扰,只是身上背着不少东西,一路上山累坏了,便把包裹放到了地上。长生见了,对两姐妹道:“你们去叫门吧。”
姐姐月娥上前扣了扣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个老道士,由于从未见过男子,月娥一时呆住了,天香之前在宫里见过了娄宿,所以还算镇定,连忙上前欠身施礼道:“这位道长,我姐妹是来向如意真仙求取落胎泉的,还望通报,感激不尽。”
那老道士问:“你的金银酒礼,可都带齐了?”
“带齐了带齐了。”天香连忙回身要拿地上的包裹,却见长生已快她一步取了过来,送到她手上,还恭敬地道:“二小姐,东西在这了。”
“哦。”天香这才想起公主殿下和阿瑶姑娘此行是扮作她和姐姐的侍女,她将包裹递了过去,老道士接过来颠了颠分量,然后打开来看了看,露出满意的表情。
“行,随我进来吧。”
四人跟着老道士进了院门,院中一片绿草如茵,满是奇花异草,五色缤纷,香气扑鼻,小院两侧,绿竹绮绮。长生未曾想这聚仙庵,竟是这么幽美的地方,看来这如意真仙没少费心思修葺。
一阵琴音有如高山流水,悠扬传来,听来令人几疑此身不在凡尘,有飘飘欲仙之感。
老道士停下脚步对几人道:“家师正在抚琴,此时不易打扰,待他老人家琴终方可进行通报,尔等就先再次等候吧。”说完老道士走向传出琴音的那间庵堂前恭敬站立。
长生几人也只好在院中静静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