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料峭,许府门前整条街凌乱落寞,两边零星有几个地推小贩,小贩推车上彩色旗子随风飘扬,煎饼卷大葱的香气充斥整个街道,一直飘进许家大院。
大院中央,许府男女老少正聚集在一起,家仆一字排开,站在院落小径的两边。许怀山再三叮嘱玉儿路上小心。
许玉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撅起嘴巴。
“爸爸,你就放心吧,女儿打算少带些人进京,这样不显眼,人多反而容易引起不怀好意的人的注意力。”
许怀山执拗不过倔强的女儿,转身对许粼剑说道,要求他与许玉一同上路。
许玉一听,赶紧拒绝,她认为自己身边跟着个哥哥,干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要看脸色,显得多尴尬。
许怀山脸色一沉。
“那你要带多少人去?你就自己挑选,但是那金首露例外。”
许玉闻言,冷哼一声,把脸扭向另一边,低声说道。
“女儿就要带他一起去,担心把他留在这里,你又会如何虐待他。”
“你这妮子,为父就真的残暴不仁?”许怀山脸色极度难看。
许粼剑见自己这个妹妹如此坚决,也同意许玉的要求。
“爸爸,儿子认为金首露一同去京城也不是不可以,他会武功,一路上也好保护她。”
许怀山略加思索一会儿,捋一捋胡须,当即答应让金首露一同前往,但是又叮嘱她不让带进宫。
许怀山让许玉等他片刻,便直接去了金首露的住处。
金首露侧身坐在床沿上,看着身上的鞭痕,好不气氛,牙齿咬得咯咯发响,见门外有轻盈的脚步声,认为是许玉或许是猫儿来了,赶紧穿好衣服,系好腰带,准备去开门。
外面却传来许怀山的声音。“金护卫,在里面吗?”
他心中一忖,莫非这老头子又来找茬?如果真是这样,许府恐怕是待不下去了,不如趁机离开。
金首露微微一蹙额,好不奇怪,这老头怎么了?今日语气缓和轻柔。
“哦,来了。”
把门打开,许怀山一脸淡然地出现在他面前,金首露咧嘴一笑。
“不知许老爷驾临,有何贵干?”金首露在怎么不满,此刻也必须笑颜如花。
许怀山走进屋。
“也没有什么事,这次……”转身又看了一眼金首露。
“身上的伤好了吗?”
金首露见许怀山有些反常,强颜笑道。
“好多了,多亏许小姐的云南白药。”
许怀山略一抬头。
“哦,那行,前日老夫下手确实有点重,还望金护卫多多包容。”
许怀山突然异常客套,金首露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切想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次与玉儿一同进京面圣,他的安危就靠你了,无论任何情况下,你都要保障她的安全。”
金首露一听,这才明白原来是将许玉的安全交给他了。言下之意,就是舍命也要保护他的千金。
许怀山故意提醒道。
“当初你无家可归时,可是玉儿把你从外面领回来,这一点你别忘了?”
金首露笑道。
“这份恩情,我自然记得,许老爷放心好了。”
金首露倒吸一口气,暗忖这下好了,可以有机会离开许府。
“好,老夫放心了。”许怀山顿了顿,话锋一转,道。
“到了京城,你就别进宫里了”。
金首露一怔,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担心自己不是本国人,万一当奸细处理,他岂不脱不了干系。
金首露巴不得离开许府,自然迎合许怀山,答应许怀山的要求。
临走前许玉吩咐猫儿多备些钱财,以便路上少吃些苦头。
大楚楚历十二月初十,许府门前两架驾马车昂天嘶叫一声,金首露一鞭抽搐在马头,马儿带着尘埃扬长而去,只留下无数带不走的尘埃在门前上空飞舞。
许怀山与许粼剑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直到看不见为止,才缓缓把青铜色大门关上。
一路上,马儿颠簸的很厉害,抖得许玉与猫儿在车篷里左右摇曳。
许玉与猫儿甭提多高兴,许玉瞥视后面的马车,还保持原来距离。
猫儿第一次出门,自然眉飞色舞。
“小姐,皇宫里是个什么样儿的?”
许玉哪里知道是什么样子,只在电视上见过皇宫,还有就是紫荆城,她是亲自去过,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一个古迹而已,与现代建筑比起来也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还能是什么样子,很普通哦。”许玉耸耸肩,俏皮而淡然地说道。
她竟然忘了猫儿是这个时代的人,哪里知道皇宫里如何如何,随口一笑。
“丫头,金碧辉煌可以形容皇宫里的奢华。”
猫儿闻言,目光深邃,幻想皇宫的样子,也幻想有一天自己当皇后娘娘的样貌是不是很漂亮。
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许玉一看就知道这女子又做美梦了,用手去点了一下猫儿的额头,揶揄一笑。
“又在想什么好事了?”
猫儿娇笑一声,坐在前面赶马车的金首露只见他们聊的带劲,微微侧面看了一眼车篷里的她们。
她们哪里知道生为帝王家的烦恼,都是两个不谙世事的小女人,真生活在皇宫里,有她们难受的一天,到时后悔莫及。
就在一个山坳下,两边树枝摇曳得异常强劲,再此情况下,马儿受了惊吓停留下来,金首露紧紧抓着缰绳,长吁一口。
“吁……”。
一鞭抽打在马儿身上,马儿还是不肯前进,金首露凭着以往的经验,知道要出事了。许玉与猫儿突然被马车的惯性震住了,撞了两人的额头。
金首露警觉地看着四周。
“有劫道的,大家小心点。”
许玉与猫儿伸长脖子向外面望去。
随后,后面的家丁也感觉不对,立马从车上走来,个个提着雪亮的大刀围了上来。
“保护好小姐。”
许玉第一次出门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眸子惶恐不安,紧紧握住猫儿的手。
二人也随后跳下来,站在马车旁。
猫儿眼神中也充斥着恐惧,紧紧地抱着许玉的手臂,像两只受了惊吓的麻雀。
果不其然,十几个汉子从树林里快速跳出。
许玉怔了怔,放开猫儿的手故作镇定,然后定睛一看,这些人她认识,就是门前摆设地摊的那些小贩,原来他们竟是为了监督她们这一行人,真是可恶。
金首露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里有我,你们去后面等着。”
许玉噗嗤一笑。
“吹牛逼,你一个人打三个还非常吃力,这里可以十几个,加上他们也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
“那你来呀,就知道说风凉话。”
对面的人个个虎背熊腰,面目狰狞,其中一个领头人正是与许玉那日街头发生冲突的胡须男子。
“许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是你?”金首露眉头一皱惊讶问道。
金首露印象最深刻,许玉早已忘了,毕竟他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许玉眉梢一挑,疑惑问道。
“我们认识吗?”
猫儿回忆起来了,躲在许玉后面低声在许玉耳边说了一句。
“你忘了吗,那日与我们发生打斗的人就是他们。”
许玉恍然大悟,笑道。
“哦,哦,哦,原来是你们呀!得罪,得罪了。”
满脸胡须的汉子名叫胡一彪,是底层平民,三餐不饱,不得已纠结几个兄弟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原本人家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耕地种田,老婆儿女热炕头,迫于生计没办法,又对现状不满。
其实这些人都是饥饿的农民。
“兄弟们,把许家小姐抓了,向她家人要些粮食财物。”
所有人都蜂拥而至,向许玉他们围过来,许玉被家丁围在中间,家丁个个眼中冲满恐惧与失望,他们也不知道下一秒自己还能不能活着。
金首露“唰”一声,立刻从马上抽出宝剑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