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冬练三九（上）
老道怕不怕寒冷，李文疆不知道，但他自己自从随老道拜师习武以来感觉自己越来越抗冻了。在冬季，李文疆里面只穿着单薄的麻衣，外面只套着意见兔皮坎肩。甚至，在寒冷的冬季李文疆经常练武练得一身汗，然后到已经结上厚厚的一层冰的河里敲开冰面，下河洗澡捕鱼。弄得李家冬季也能吃上鲜鱼。离着老远，李家老三就大呼小叫起来：“师父，咱给你送好吃的了，师父，师父......”
只见老道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然后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说道：“你这孽徒，告诉你多少回了，为师打坐之时不可打扰，非得狠狠的教训你一下才知道规矩。”
“白练了，白练了，全部白练了，当初老道就不应该收你为徒，有上山干什么来了？”
老三李文凯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无辜的样子嘿嘿笑道：“师父，咱给忘了，饶了徒儿这一回吧，咱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
李文疆和李文虎上前拱手弯腰行李道：“给师傅问安”。
“嗯，师父很好。”老道扶着长须道。老道一脸欣慰的看着李文疆，他的大弟子。老道对李文疆投入太多心血，对其不仅倾囊相授，还对其关心，一次，李文疆高烧不退，老道硬是连夜跑到百里之外的彭城抓药，天黑走，天亮就回来了，一夜凭着一双脚来回赶路二百余里。他这个大弟子也给他争气，不管是读书还是练武都刻苦异常，并且进步神速。小小年纪已经能在他手下走上十几招了，这令他感觉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师父，我把这些吃食给你拿进屋吧。”李文凯讨好的道。
老道：“去吧，快把东西放好，为师要考考你们的武艺课业，看看你们最近是否有偷懒。”
“好嘞”兄弟三人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厨房后回到院中凉亭之中。
“你们三兄弟来给师父耍套破军刀法来看看你们的武艺是否有进步。”
“诺”兄弟三人抱拳道。
李文疆先开始把破军刀法的前八式耍了一遍，老道点点头，李文虎，李文凯紧接着也耍了几招破军刀法。老道盘坐在凉亭之中，抚了抚胡须道：“文疆看来是下苦功练习了，以深得破军刀法其中三味了，出刀速度，准确度还有力道已接近完美，但不可懈怠，还需勤加练习，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李文疆颔首抱拳道：“谨遵师父教诲。”
“嗯，文凯也练得不错，看来没有偷懒，只是出刀的方向不是很准确，还有力度不够，但是你年纪较小，已属十分难得，还需更加刻苦练习，不得骄傲。”
李文凯一副得意的神情道：“谢师父指点，徒儿会更加努力的。”
“文虎啊，你们三兄弟就数你练得最差，这套破军刀法你仅仅能做到熟练而已，要更加刻苦练习，你的天赋虽不如你的两兄弟，但为师听说小小年纪就能帮助你父亲干农活了，为人又十分孝顺，这也十分难得，即使你天资愚笨，只要是能刻苦练习，在这乱世之中保命是绰绰有余的。”
“谢师父教诲。”李文虎拱手抱拳道。
“好了，武艺就考校到这里，为师叫带你们的课业完成的怎么样了？文疆你先说说。”
李文疆抱拳道：“诺，师父，《尉缭子》徒儿已读到第十九篇《将令》，其中说道‘将军受命，君必先谋于庙，行令于廷.............将军入营，即闭门清道，有敢行者诛，有敢高言者诛，有敢不从令者诛。”
“嗯，不错，看来是用功了。”老道抚须道。
“那是，大哥每天晚上都读到半夜，且风雨不缀。”快嘴的李文凯在一旁迫不及待的说道。
“就你多嘴，你且来和为师说道说道你读的怎们样了”老道不悦的瞥了李文凯一眼说道。
李文凯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徒儿没有大哥读的多，徒儿只读到第十篇《原官》，官者，事之所主，为治之本也.........”李文凯磕磕巴巴的默读一遍。
“你这孽徒，虽天资聪颖，但就是不肯下苦功”老道看着不争气的徒弟说道。
“读这些书有什么用，还不如练武来的痛快，我以后要打遍天下无敌手。”李文凯不服地说道。
“你这不开窍的小子，须知练武练得再厉害也只能是百人敌，古之名将那个不是熟读兵法，滚到一边呆着去，一会，为师再好好教训你这孽徒”老道咬着牙说道，李文凯看着老道的样子估计是真生气了，只好嘟嘟囔囔的朝一边走去。
“文虎，你读书读的怎么样啊”老道看向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的李文虎说道。
“启禀师父，徒儿愚笨只读到读到第八篇《武议》”。李文虎不是太熟练的读了一遍。
“嗯，还行”老道说道
“还没我读的多呢，什么还行，还说我不开窍，二哥才是不开窍”。李文凯在一旁低着头小声嘟囔着。
“文凯，你在说什么呢？来和为师说道说道。”老道睁着大眼说道。
李文凯看着老道不好的神情，连忙说道：“师父，徒儿没说什么，徒儿在默书呢”。
老道哼一下说道“文疆你读的最多，你来和为师说说你读了《尉缭子》之后有何见解”
李文疆拱手道：“是，师父。徒儿以为《尉缭子》提到兵家应‘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在战略、战术上，它主张不打无把握之仗，反对消极防御，主张使用权谋，争取主动，明察敌情，集中兵力，出敌不意，出奇制胜’简单的说来就是集中优势兵力，出其不意，快速机动，在运动中寻找敌人的薄弱环节进行打击，如狮子搏兔一般，快速击败敌人。但在为政篇，徒儿却不是太过认同，世事易变，自汉武以来‘罢黜百家，唯尊儒术’虽然有些以偏概全，但这种为政思想却是十分适合我华夏的大一统，有利于提高中央集权，防止分裂，然而《尉缭子》书中却提到治国应当使人无欲，无欲则没有争夺，没有争斗就没有犯罪和战争，那么天下就太平了，即‘反本缘理，出乎一道，则欲心去，争夺止，图图空。’这和道家的无为而治如出一辙，却不是太适合如今这乱世，师父，徒儿就理解这么多。”
老道微闭着双眼听李文疆说着，不断点头，待李文疆说完睁开双眼，一脸满意的看着他的这个得意弟子道：“文疆吾徒，为师以前虽然认为你已经足够聪明，但现在看来，为师还是低估你了，没想到你对《尉缭子》见解如此之深，不仅熟读兵书，还去努力思考，有自己的见解，真是十分难得。你也不必因为师父就不敢说，师父虽致力于修道，但为师入道门以前却是个儒家弟子，道家的无为的思想确实不是很适合这如今这乱世了。徒儿们可知为师为何把交给你们的刀法起名为破军。”
“我知道，我知道，破军就是无军不破，练好了破军刀法可打遍天下无敌手。”李文凯快速答道。
“嗯，文凯虽然说的不是太准确，但是也说出了这套刀法的威力，这套刀法虽然只有劈，砍，刺，档等十八式，但每式却又演变出六招，变化无穷，杀伤力惊人，为师当年在十六岁习得此套刀法，在二十岁之后基本没遇敌手，你们要是能把这套刀法融会贯通，天下之大，大都可去的。”老道说。
老道这话说的几兄弟热血沸腾，连一向对练武不是太赶兴趣的老二李文虎都满脸向往之情。兄弟三人虽然练习破军刀法已有三年，但还不知道他们练得刀法到底怎么样，也没有机会找人较量一下，所以对于自身所练的武艺没有一个客观上的认识。如今老道一说，三兄弟对于练武兴趣大增。恨不能马上开始抓紧练习。
“可是，这仅仅是这套刀法的表面，却不是为师叫你们的初衷”。看着三兄弟一脸迷惑的表情，老道接着说道“如今，和我大汉朝破军星光芒四射相比，破军星淡。而天狼星却闪耀无比。北方千万百姓，衣不裹体食不裹腹，且随时都有沦为‘两脚羊’被胡族吃掉的危险。我神州大地随时都有沉沦的危险，我华夏一族随时都有沦为异族奴隶的危险。为师希望你们长大后能勇于承担救亡华夏的责任，保护好我汉家百姓”。
老道说着说着眼睛有些红了，眼睛里透着无限的悲伤。李文疆还从来没看过老道这样过，在他的印象里老道似乎对一切都是风轻云淡的。李文疆虽然以前了解这段历史，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也偶尔看到难逃而来的难民，听他们说过一些北方的惨事。李文疆今日倒是头一次听老道说起此事。
“五胡乱华”这段历史，李文疆前世也只是从史书的寥寥几笔了解一些。可这段历史在史书上记载并不详细，大多一笔带过。李文疆自从知道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之后，只是努力读书习武，希望自己能保护好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亲人就行，拯救神州大地，自己能有这个能力吗？自己想都不敢想。自己前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而已，最大的理想也就是买一套房子能和父母一起住而已。
一旁的李文凯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说道：“师傅放心有我呢，等我长大练好武艺，非得把这些胡人全都杀了。”
就连李文虎也紧跟着说道“就是就是，我长大也要杀光胡人。”
老道很是欣慰的笑了笑，眼睛却看向正在思考的李文疆说道：“文疆吾徒，你难道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老道说完眼睛盯着李文疆，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他这个最得意的大徒弟的想法。
“师父，徒儿也不知道怎么办！徒儿担心自己没有这样大的能力”李文疆如实答道。
老道看着神情有些纠结的大徒弟，脸色有些阴沉下来，自己最器重的大徒弟，自己对他是倾囊相授，连自己最珍贵的无上道家心法都对其慷慨解囊，不就是期望自己这个徒弟以后能解救万民于水火扶大厦之将到，有所作为吗。难道自己看错人了。不能啊，难道天上星象显示的错了。老道清楚地记得六年前自己夜观星象，突然发现天空中突然多了一颗自己从没看过的星星。所以，自己才不远千里，离别亲人，跋山涉水从岭南之地来到这颗星直指的地方，收了这三个徒儿。这李文疆最是出色，不管是读书还是练武都天赋异禀，是百年难出的奇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