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金哥算完了账,把钞票都揣进口袋里点燃一支香烟时,正好有个男人在店里柜台上的公用电话和别人打电话说,今天股票不错。于小沙听到了心说妙哉,就凑了过来问:金哥,你是朝鲜族吗?于小沙想起金哥姓金,有可能是朝鲜族人。在一旁明姐听到于小沙这样说突然笑了起来,她对于小沙说:你刚才问的这句,是我和你金哥说的第一句话。金哥笑笑回答:当然不是,我和你一样的民族,我是在平壤读的大学。哪所大学啊?金亨稷师范大学。那金亨稷一定是位教育家,像蔡元培一样对吧?自作聪明的于小沙说道。金哥没有拆穿于小沙的小聪明,也没有过多解释,他笑笑说,你咋这么聪明呢。有些得意的于小沙就缠着问起金哥来,他对这个神秘的国度充满好奇,小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到民族村去吃个冷面,当时还觉得辣的受不了。金哥也就打开了话匣子,和于小沙讲起了他在那个国家的经历。
当年高考考进省立大学的他,就读于东语系朝鲜语专业,一年以后,因为成绩优异,拿到了奖学金被派往位于平壤的金亨稷师范大学,在美术系学习油画。到了平壤以后,金哥在学习油画的同时,也继续进行文化课学习,学习朝鲜语,英语,朝鲜历史等课程。因为此先的英语基础并不是很好,金哥在留学的时候,是用朝鲜语学习的英语,以至于后来工作需要讲英语的时候,有些搞笑的带有浓重的朝鲜口音。
当时金哥的教授,每个月工资大概是两美金,于小沙有些惊讶,这和自己兼职的工资比还要少,而且自己是日薪,而教授是月薪。于小沙和金哥确认是不是真的是两美金?而不是两百美金?那就是十几块钱人民币?金哥说是的,不过他们不用买房子,粮食、布料也是供给制,看病也不花钱,其实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花钱的。那你的朝鲜同学呢?于小沙问道。能进金亨稷师范大学读书的当地人,一般都是当地吃皇粮的子女,吃的用的远比外面的普通人过的好,就像他有个女同学,内衣都是RB产的。在旁边的明姐听到这一句顿时坐不住了:你的女同学的内衣品牌,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金哥淡定的说:她室友和我说的。她室友为什么和你说别人这么隐私的事情?明姐继续追问。因为她室友说她自己只能穿的起中国产的内衣。金哥的这句回答顿时让于小沙和明姐都瞠目结舌。
于小沙怕明姐继续追问,马上岔开了话题,说先别说穿的了,在那边吃的怎么样?不好,肉类很少,蔬菜也不多,基本上就是米饭,大酱汤,勉强能吃个八分饱吧,你看我这么瘦就是那时候饿的。金哥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拍了拍他憋憋的肚皮。
那你毕业回来做朝鲜语翻译吗?金哥说一开始是的,不过后来,他考进了公务员,在安全的部门做东亚部职员。这个时候明姐来劲了,插了一句嘴说就是特务嘛。金哥没有反驳,慢慢聊起来,于小沙知道了,金哥留学生毕业以后,回国在外贸公司做了段时间翻译,来回跑半岛业务,因为他这样的翻译非常少,所以工资还不错。那为什么不用他们土生土长的翻译呢?他们天生就是双语,不用现学习,很方便的啊,外面不是很多。于小沙奇怪的问道。金哥说,也有的,不过都要有,很多东西,要全方位掌握。有一次,安全部门有案子,抓到一个半岛南部来的谍报人员,审讯过程,急需一名他这样的翻译,就把他借过去帮忙,一来二去,就干脆不还了,他在通过层层考核后,进入到了省厅东亚部,负责半岛的信息采集、侦听、破译、审讯、翻译工作,对外的身份依然是画家,他也乐得其所,每天背个画板,乐颠颠去做特务。
两年以后的一个夏天,为了擒获两名半岛南侧来的细作,金哥随着行动组一行六个人在深夜里对某个大学的留学生寝室进行搜查,这两人伪装成留学生,混进了这所大学学习,实际目的是盗取各种保密信息。在抓捕A男的时候,在他的留学生寝室床上,竟然有一名女生混了进来和他共寝,那名女生被当成同案犯一起带走。然后去抓捕B男,更是令所有人都气愤不已,在B男的寝室床上,竟然有两个女孩子陪他一起,因为本来计划抓两个人,一下子要抓起来五个人,行动组的人手瞬间就不够了,本来过来打打酱油的金哥就派上了用场,戴了铐子的A男就交给金哥看管。
谁知道这个时候,不甘心被抓的A男看金哥长的瘦弱,像是文职人员,就趁金哥不注意,用藏在衣服里的手术刀悄悄打开了手铐,然后偷袭了金哥,并试图逃跑,左肩被刺伤的金哥不顾伤痛,追出去十几米与A男搏斗,死死拽着对方不放手,胸部和手臂又被划伤,万幸的是刀子只有几厘米长,三处伤口都是皮肉伤,和最终和闻声赶来的队友一起制服了A男。此时上衣已经被鲜血浸红。
在这次以后,光荣负伤住了院并拿到立功嘉奖的金哥,着实把父母家人吓了一大跳,家人觉得这份工作太危险,他只是一个文职翻译,却要面对受过职业杀人训练的亡命徒,这次算是幸运的,要是那把刀子扎的再往下一点点,金哥这条小命就算折在那里了,这是这个家庭绝不能接受的。作为独生子的金哥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辞去公职,专心画他的油画。这才有了后来和明姐画广告牌,再有了书店和摄影室。
然后于小沙又问了些关于朝鲜人的穿着,民族习惯,喜好和禁忌,金哥看来今天在股市赚了不少,心情大好的他侃侃而谈,讲了好多于小沙在书本里找不到的趣事,也教了一些朝鲜语的音标给于小沙。结合这些,于小沙学习了一些入门的朝鲜语,于小沙已经把你好谢谢对不起,上下左右没关系都学会了,也能用朝鲜语从一数到十。单词量估计有百十来个。令于小沙也没想到的是,这些东西,在和张淑妍没用过几次,在于小沙脑海中沉没了七年以后,和另外一个朝鲜族女孩子十几年的感情纠葛中,倒是派上了些许的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