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下午,风尘仆仆刚回到省城的于小沙马上到家里,饭也来不及吃,没有时间做丝毫的停留,赶忙骑上自行车,在厚厚的积雪中,向花间区艰难骑行,不到下午四点,夜幕就已经降临,路上行人不多,不时飘来的雪花打在他的脸上,凛冽的寒风像刀割一样,掠过他的面颊,十七岁的于小沙小胡子已经有点长出了,被风雪吹成一片白色,轻轻结出了冰碴儿。
于小沙的客户大概只有一小半开始了营业,不到十家,大多数人还在春节的欢乐气氛里在温暖的房间吃吃喝喝,虽然照相馆开的不多,但是生意着实不差,因为春节是团聚的日子,加上放假休息和美丽的雪景,大家一起拍照的机会就非常多,想快点看到照片的心情也是非常的急切。于小沙在花间区转了一圈,带着积攒了三四天的业务量回到影楼,影楼的冲卷机和扩印机已经开动,如同饥渴的婴孩一样嗷嗷待哺,等着于小沙的胶卷一排排冲入,最终变成一张张喜气洋洋的团聚照片,再让于小沙一包一包辗转送出。
因为大学生还在寒假里,黄河书店倒是不用去进书,偶尔去邮政把杂志取回来就可以。黄河摄影生意也因为学生的散去随之凋零了不少。所以金哥也没太着急开业,于小沙只做图片业务就好,一时间也是轻松了不少。
王江被赶走以后,金哥找来个小男生,姓范,叫国庆。个子比于小沙矮一点点,长相和发型酷似八十年代年轻的成龙,这个小男生除了脾气有点大,偶尔会搬板凳准备和顾客打架以外,没有什么坏心眼。金哥偶尔会那范国庆的名字取笑他,是不是和蔡国庆有什么亲戚,有饭有菜,就差酒水了,范国庆总是笑笑,也不太言声。
也是在那一年为了锻炼身体,于小沙买了一对哑铃,他有个初中同学在一家体育用品商店打工,于小沙本来想去讨个便宜,请他帮忙打个折,谁想到一对十五公斤的哑铃竟然要一百四十元,还是打完折的价格,虽然于小沙收入不低,但是也觉得被狠狠宰了一刀。脸皮薄的于小沙碍于同学情面,买下来高价哑铃,开始了健身生涯,不得不说,因为哑铃太贵,于小沙肉痛怕浪费,锻炼的次数就非常的多。除了每天风雪无阻的一百多个单双杠以外,在家里哑铃和仰卧起坐也是每天一百多次。几个月后,于小沙的身材也逐渐变得浑身筋突。长期的坚持,为于小沙后来膀大腰圆的一副好架子打下了坚实的底子。
此时已经是高二学生的丁小猫,在小聪明用尽后,成绩开始慢慢滑坡,课堂上依旧看着小说,课下却没人再能辅导她,丁妈妈的数学水平已经辅导不了高中的丁小猫。原本,丁小猫在初中时期是十足的学霸,中考全县第二的成绩不是浪得虚名,那时候县一中,也是全县各个初中尖子生的精英聚集,丁小猫发现,一些乡镇的第一名,成绩比她要低十几二十分,对此她非常的不屑。但是到了高二的时候,丁小猫发现,这些住校同学的学习能力在稳步提高,很快就超越了她在个全县榜眼。现在的她,在班级排进前三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引起丁小猫足够的重视,她觉得这只是表象,她相信自己会在一年多以后的高考中再次复制她在中考中的神技,能够技压群芳,所以她仍旧沉浸在养猫、看小说、和每周给于小沙通一次信的慢节奏生活。
现在她的家庭,对她来说毫无温暖可言,她的爸爸经常不回家,吃住都在办公室,偶尔一旦回到家里,她妈妈就会和她爸爸吵架,她妈妈说她爸爸在家里偷东西,把家里油盐酱醋偷走,搞的她爸爸哭笑不得,也是无可奈何,回家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少。丁小猫的妈妈已经进入了更年期,越发有些神经质,不断和老公挑起事端,夫妻关系已经渐入冰点。工作上也很不顺心,本来教初中数学的她,被新来的年轻老师取代,已经开始逐渐脱离教学一线,做起教务工作。教育儿女上更是一团乱麻,本来把女儿宠上了天,有了儿子以后又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开始宠儿子,把女儿晾在一旁。母女关系开始极为紧张,动不动丁妈妈就要把丁小猫骂一顿,搞的丁小猫的性格又开始神经兮兮的。
就在丁小猫的姥爷去世,家里人都去林南奔丧的那次,因为晚上住在丁小猫二舅家,一家四口人挤在一起,空间非常局促,儿子挨着爸爸,女儿挨着妈妈。到了半夜,丁妈妈翻身把丁小猫碰醒了,丁小猫随口说了一句妈妈好挤啊,丁妈妈不假思索就回了一句:你不来的话就不挤了。当丁小猫听到这句话,顿时转过身去,泪流满面,她觉得她弟弟出生以后,她就是这个家里多余的人。现在她姥爷去世,她妈妈也不想带她来。自此以后,丁小猫就极力避免和她妈妈讲话,放学一回到家里,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看到女儿成绩逐渐下滑,丁妈妈也是急在心里,她不停的留心观察女儿的一举一动,在试图寻找其中缘由,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她想起在初中的时候,女儿似乎在大多数时间没有和别人通信过,而女儿在中考的成绩是全县第二。现在的丁小猫除了养猫看书,就是在写信,所以她自认为定位到了罪魁祸首,那个人就是一直在和她女儿通信的于小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