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花店拿一束花,可以等我一下吗?”沈思璟还是决定拿一束花赠于宋宸樱,毕竟这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见面。
“宸颐,先去花店吧。”
“嗯,也好,要是宸樱在我们之后回家,思璟一定不知道怎么把花送出去。”
路上,沈思璟推着轮椅,走的很慢,路上水洼里映出好看的身影。
花店外置着的鲜花沾了露水,挑了一束白色的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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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们回来了。”宋宸樱已经回家,一早精心梳理的头发已经散下。
“宸樱,这是给你的,希望你喜欢。”看着面前比自己小四岁的女孩,沈思璟却发现,这种感觉不是恋人之间的喜欢,更像是朋友间的喜欢。
“谢谢。”宋宸樱垂下眼细细的嗅着花香,脸上的表情是满足啊,“请进,你是哥哥的同学吧,白色的雏菊,我很喜欢。”
客厅里,沈思璟和宋宸樱聊的很投机,有很多事,他们的想法几乎是一致的。
可一直到要离开,沈思璟都没有提过一句有关感情的事,大概他觉得,最美好的状态不过是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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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宋宸颐和宋宸隐并肩坐在床边,窗外是一抹清绿,突然电话铃声响起,宋宸隐接过电话,没有显示来电方是谁,但呼叫地显示的是汐城,对方的口吻听起来很沉重,宋宸颐看着宋宸隐,大概是听了五分钟,宋宸隐只是轻描淡写得回应了几个字就挂断了电话,顿了几秒才抬起头,手一直紧紧的握紧扶手,额角渗出汗水。
“哥,对方是谁?”宋宸颐想拿过宋宸隐的手机,但宋宸隐一直紧紧地拽着。
“最近收到的诈骗信息挺多的,没事。”宋宸隐放下手机,他知道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嗯。”
“我出门了,宸颐别跟着我。”宋宸隐披上薄外套就出门了。
街道上,人群安静了,三月的风还是有点让人觉得很冷,宋宸隐停在了市医院门口,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进去,挂了号,就一直坐在候诊区等待,月亮已经挂上树梢。
“下一位,宋宸隐。”护士的声音惊醒了睡着的宋宸隐,理了理思绪就推门进了办公室。
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令人窒息,满目的白色看起来很是沉重,医生拿着那张化验单认真的看着,又上下打量了宋宸隐以后才慢慢地开口。
“你知道如果你不治,你就只剩下一年甚至半年的时间了吗?”医生看起来年纪不大,认真地盯着宋宸隐,“好不容易才联系到你,希望你积极配合行吗?”
“可以不要告诉其他人吗?”宋宸隐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暂时可以。”医生很稳重。
“半年就半年吧。”宋宸隐露出一抹浅笑,只留给医生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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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去哪里了?”宋宸颐还没睡,窗户开了一点,风拂过发丝。
“没去哪里,不早了,快睡吧。”宋宸隐看起来很累,连微笑好像也是勉强的。
“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我…有点累了,宸颐你关灯吧,我去淋浴。”
浴室里很快蒙上了一层薄雾,坐在花洒下,热水从发丝淋下,流过每一寸皮肤。
“如果只剩最后几个月,我想,陪你看春天的繁花,夏天的萤火,秋天的…怕是没有那一天了,我还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可这些话,宋宸隐终究是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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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礼堂内校园作品的展出,我们班应该开始准备了,大家有没有推荐。”辅导员借早修的时间走进教室。
“宸隐跟宸颐,他们很适合。”
“是这样呢,他们真的很适合。”
“要是宸隐和宸颐,一定可以的。”
沈思璟最先提出的意见,班里的同学却也都认可。
“宋宸隐同学,宋宸颐同学,可以完成吗?”
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毕竟大一时的展出作品,也是他们完成的。
画室里,面对着巨大的画板,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做,只是心思更细了,地上瓶瓶罐罐的丙烯颜料,画笔散了,宋宸隐抿抿嘴角,拿起一只铅笔,轻轻地勾勒了蓝图,细细的柔软的线条蜿蜒在画板上,画笔刷蘸了颜料,抹了满幕渐粉到落日后的余晖,宋宸颐不知道这幅画的意义。
宋宸颐看着宋宸隐表达完这副作品,银杏树下少年留下温柔的背影,距离几尺,身后是一群露出酒窝浅笑着的少男少女,微风吹过少年白色衬衣的衣襟,少男少女的胸口处别着不起眼的小花,双手紧紧的靠近心口,落幕上是点点秋叶,落地无痕,在画面的最末端,留了一块小小的灰色的石碑,大概谁也发现不了。
“这幅画是在对谁告别吗?”
“没有,只是在告别过去罢了。”
窗外的景色和画中景呼应,落笔后,宋宸隐放下手中的画笔,玻璃窗映衬着侧颜,折射出倒影,抬眼看着眼前的画作,突然一阵眩晕差点摔下轮椅,但强撑着咬牙坚持住,还是挺住了。
“学长,这幅画是你画的吗?”大一的学妹从玻璃窗看去。
“嗯。”宋宸隐扶了扶眼镜,扯出一抹微笑,藏住那副病态的模样。
“是为明天校展准备的吧,学长好帅。”
“你拿着书是准备去图书馆吧,快去吧,等会儿该闭馆了。”宋宸隐看事还是很准的,看着学妹离开的身影才敢多看宋宸颐一眼。
人来人往的走廊,总有人会从窗外多看几眼,那副画就摆在最起眼的位置,风吹过留下丙烯颜料的气味也莫名带着伤感,只等明天出校展摆在全校师生的眼前,能读懂的大概没有几个,读懂的大概都爱过。
宋宸颐推着宋宸隐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同学们在议论纷纷,偶尔听见几句对那副画作的理解,是看过了,但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