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越灵方才看见容渊。她怔怔地望着容渊,鼻头一酸,眼里竟是险些落下泪来。然后又迅速低头,收敛泪意。
前世她为救谢清渝,挡下毒箭让他先逃。直至他走远,自己体力透支的身躯才倒下,昏迷不醒。而后醒来,发现是神医救了她,自己却因毒气冲顶以致失明。神医心善,将她留在身边,用了一月时间将她的眼睛治明。
而后见她学医天赋不浅,便收了自己做徒,将毕生的医学造诣传承于她。师父仅有两名徒儿,一便是自己,二便是师兄容渊!
她在师父身边待了一年之久,与师兄见面的时间极长,感情深厚。可……谢清渝却是为了一己私利屠杀神医阁满门。师兄侥幸逃脱,却将自己认做细作,从此割袍断义,兵戎相见!
师父虽是心善,不过收徒大事,他竟是只收皇族人为弟子。想来,师兄容渊,也并非泛泛之辈。
他却甘愿在沈长漓身后为侍从。是蛰伏,亦或是效忠?不论蛰伏或是效忠,皆说明沈长漓……绝非善类!
越灵浅笑道:“那就请沈公子随我走吧!”
沈长漓听罢,抬步跟上了。
…
“沈家大公子,莫不是真为了赏花而随吧?”越灵折下枝头最艳的大红牡丹,别在耳后,明眸微敛,巧笑嫣然。
“这话,应当是本公子该问的吧?越家小姐,此番相邀,所为何事?”沈长漓负手而立,玉面笑意温润,仿佛浊世间的翩翩公子。
容渊内心白眼翻上天:装,你再装!
听罢,越灵望向沈长漓,从容笑道:“为的,不过是从沈大公子这里,问个人。不知可行?”
“若本公子今日不应?”沈长漓问,目色染疑。
轻笑声清脆而明朗,越灵不甚在意的摘了耳边的花,随手捏烂。
“那,这桩婚事,本小姐今日便应了罢。”
沈长漓俊脸一沉,温润的面色却在下一秒缓和过来。袖袍下的一双手,紧紧握拳,手背青筋暴跳。
想来这女人,已然知道了他有必然不娶的理由。甚至想用这件事,来威胁他。
“越小姐口气未免大了点,要是本公子死活不娶你呢?”沈长漓望着越灵的眸,微微的寒。
“本小姐便会同父亲说,沈公子玷污了本小姐,到时候,沈公子自然非娶不可。”
越灵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笑靥嚣张明艳。
良久,一直到容渊以为自家公子会甩袖而去,沈长漓这才叹了,认败。
“越小姐的问题,问吧。”
“摄政王身边,可是有一名,唤作尚奚琼的男宠?”越灵问,目色却是缓缓的荡漾开一丝捉急。
那个人,是她上辈子愧对不轻的人,也是她这一世绝对不会再辜负的人。
闻声,沈长漓挑眉。显然是稀奇,闺阁女子,怎会去理摄政王后宫男宠一人,除非,其女子钟意摄政王。
不过……
“尚奚琼,尚候爷,不过是不得宠的一个男宠罢了。”沈长漓隽秀面色轻缓,侃侃言之,不似误道谎言。
越灵听后,反倒是笑了。
想来江辞是担心阿琼的性命受到威胁,这才传出阿琼不受宠的言论吧。
还真是个良人。
“那灵儿便多谢沈公子一言了。”她福身,朝沈长漓行了一礼,前脚踏,刚想走,便听见沈长漓的话。
“若是越大小姐后日空闲,便来将军府一趟?祖母后日寿辰,遣本公子将小姐请去寿宴,还望越小姐会到。”
沈长漓弹了袍上灰,淡薄温尔地笑着,拳拳盛意邀请着面前少女,似乎方才轻微的不愉未曾发生。
脚步一顿,越灵敛眸,沉思几秒,随即含笑应道:“还请沈公子知会沈老太太一声,越灵会到。”
然,移步青莲而去。
直至女子背影消失,容渊这才望了一眼自家主子,目色讳莫如深。
“主子,越家大小姐,为何问您摄政王男宠一事。”问的,竟还是尚奚琼!
“让我们的人给江辞传个信,就说,左相家的越大小姐,看上了他的男宠。”沈长漓勾唇,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指板,瞳孔中泛着零星的沉暗雾墨。
容渊:“是…”
因为被威胁,所以气的不轻,然后转眼间就在给摄政王报信时添油加醋?
他家主子,还真是日以继夜的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