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朗城城中心,那个不起眼的“贫民区”中,一栋破败的、石头堆砌的单层小楼房内:
寒风和雨丝将正想踏入门外的中年妇女逼退回屋。
“噢!这天气简直是糟糕透了!”妇女晃着脑袋抱怨道。
但是,为了今天一天的生活,她仍得去街市购买莱恩人最喜爱的面包。当然,以她的身份地位,只能“享受”低等劣质面包所带来的“乐趣”。
“尼普,我想我需要一把雨伞!”妇女转身朝向屋内,高声唤了一句。
“妈妈,抱歉,那唯一一把雨伞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公式所‘攻陷’,呃,我想你会不习惯,甚至是讨厌!”昏暗的房间内钻出来一人,他看上去“并不喜欢打扮”,从上至下流满了“肮脏”,至少在妇女看来是这样。
“当然!我是说,尼普,我希望你能离这些违背‘宙达意愿’的东西远一点,以祈求‘宙达’的原谅!噢!上帝保佑!”妇女双手合十置于胸前,以祈求上帝——造物主的宽恕。
(罗亚称之为造物主,圣使称之为创世神)
“噢!好的,我是说假如‘神裁’的确降临的话!”尼普略带歉意地说道。
“难以置信,但是,作为你的母亲,我必须提醒你,‘亵渎神灵’的后果非常严重!我相信你能够想象出来的。”妇女用难以理解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无奈地晃晃脑袋,转而接过雨伞,边打开边踏入风雨中。
这几天温度有点小降,风也算不上温和,只是配合着雨丝和“寒流”,使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天呐!我想我是患上了某种怪病,看着这些奇怪的字符就会头皮发麻。嗯,一定是上帝对身为母亲的我的惩罚!”妇女停下步伐,扔下雨伞,双手合十再次朝天一拜,虔诚地祈祷着。
“唉!妈妈总是这么奇怪!”尼普无奈地感慨了一句,转而回到他那摆着一盏年迈的蜡烛的昏暗卧室。
生活所迫,他只能将卧室当成书房,艰难地坚持自己的兴趣爱好,那些被母亲误以为是“歪门邪道”的东西。
当然,这样也能减少家庭的开支,至少他认为书柜显得很“多余”;好吧,其实还有其它的原因。
尼普将破旧的木椅拉开,爽朗地“栽”了上去,握起先前丢下的笔,在置于面前那张麻布上进行一系列的演算。
他并不喜欢坐于床榻上,因为那地方实在是太矮了,这种“考验”视力的感觉他可不适应。
嗯,虽然麻布上写字显得很难受,但是他已经将这种感觉“选择性忽略”!
因为他非常认真,两眼除了图形与算式就再无他物,嗯,他自我感觉已经“中毒”了!
写了一会儿,尼普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盯着麻布入了神,呃,好吧,是麻布上的“图形与算式”。
但是,这所谓的图形只是几根线条而已。如果此时他回答正在研究某种“未知领域”,那么问他问题的人一定会笑掉大牙,嗯,几根线条能算作“未知”吗?
可对于一个“数学狂魔”,其它人的“拙见”并不能影响到他。
如今,他在尝试着将“双曲线”用“代数”表示,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是,这一切都基于他前不久的“新发现”——那两条类似于箭头的“线段”,被他称为“坐标轴”的玩意儿。
“嗯!点连成线!是的!”
侧着脑袋思考一会儿,尼普低语一句,灵感顿时涌入脑海。
这一点等于间接证明了“双曲线”代数表达的成立性,而对于“公理”,它显然没有再“证明”的必要性。
“嗯!接下来考虑曲线的‘特性’!”
往后一段不短的时间,尼普都沉醉于证明曲线的“特性”之中。
……
“砰砰砰!”
“尊敬的马克福斯.安上宾,国王陛下派我交给您一件东西!”
敲门声之后传来一阵雄浑的嗓音。
“好的!我这就赶来!”马克福斯不紧不慢地回应,“亲爱的,我想我得出去一趟!”马克亲吻着妻子的额头,稍微费了点时间才出现在门外。
那是一个身穿骑士装的青年。
“谢谢你,我很好奇这里面写的是什么?”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想这一定是个珍贵的物品!”骑士威严的回答,威严的样子是自然而然的!
“好吧!”
马克与青年骑士互道“再见”之后又折回家中,坐在大理石茶几前的长沙发上,拆开这由胶水“保密”的信封,取出两张羊皮纸来。
这时,一身典雅长裙的妻子踱步而来,依偎在他身边。
马克边抚摸着她的发梢,边将目光投向写满字母的羊皮纸:
关于“罗亚心”假说的调整
最近,有“学者”声称发现了一颗“奇怪”的天体,它并不是正常地围绕我们所生活的“天体”旋转,它的运动轨迹尤为“独特”,呈现着“循序渐进”的姿态。
为了“表彰”上述发现,教会直属科学院已对该学者颁发奖励——天文荣誉徽章!
但是为了完善我们的假说,教会直属科学院在此做出解释:
这是一个不太复杂的“内含”模型,也就是说某种天体在绕着太阳旋转的同时也在绕着“罗亚”旋转!
以上补充已收入三大王国国家图书馆,让我们为这“科学严谨”的态度送上欢呼吧!
“天呐!这真是一群疯子!一群混蛋!”马克愤怒地将牛批纸撕毁,扔在大理石茶几之上。
“噢!天呐!亲爱的你怎么了?”妻子被他吓一大跳,抚着胸口疑惑地问道。
“噢,亲爱的,我没事,我想我需要静一静!”马克双手按住额头,陷入了沉思。
“好吧,那我去为你准备早餐,你最爱的煮豌豆!”
……
一段不短的时间后,妻子格丽雅左手端着一碗水煮豌豆,右手捧着两条长面包,缓步来到马克身边,俯下身,低头给了正在思索着的一个充满爱意的吻。
沉默间,马克福斯接过妻子手中的软面包,慢动作地啃上一口,含在口中,目光呆滞地咀嚼着,思维发散间,一个恐怖的、瘆人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
所有质疑过教皇的人都已“去往另一个世界”!
……
“马克!马克!你还好吗?马克!”
一阵匆急的喘息声顿时打乱了他的思绪。
“噢!我很好!抱歉,我想一些东西入了迷,你懂的,关于文学的那种!”马克福斯猛地抬头,用那充满爱意、歉意的双眸凝望着她。
“天呐!很庆幸你并无大碍!”浑身汗毛炸立的格丽雅踉踉跄跄地后退半步,嗯,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
“亲爱的,我想我得去完成我的《午夜序曲》了!”马克福斯多咬了几口软面包,不需要掺水的那种。
“唔!”
被噎着的马克福斯赶忙以半蹲的姿势喝上几口豌豆汤,连着豌豆一起吞入腹中,妻子格丽雅也在一旁帮他拍打后背,助他成功下咽。
尝完这些美味,马克伸了个懒腰,起身踱步至书房,他必须更拼命的“码字”,嗯,催稿的人可是国王陛下!
格丽雅为了让马克能安心“码字”,她只得偷偷地溜进书房,悄悄地、像个滑溜的小偷似的“盗走”一本藏书,再蹑手蹑脚地退回客厅,重新坐上长沙发,用极为认真的态度翻阅着它——这本被马克视若珍宝的《东方幻想国度》,嗯,这是原稿,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原稿!
对于格丽雅的一系列小动作,马克福斯浑然不知。他很快的跳入了诗的海洋。是的,《午夜序曲》是由一首首长诗排列而成的。那是关于“黑夜”的“哲理诗”。
这份兴趣是“自发的”,而不是为了表现给别人看的。因为并没有多少人会看,除了妻子格丽雅之外。
“黑夜‘眷顾’的‘孩子’
他们只知道‘玩耍’和‘淘气’
像一只‘顽皮的猴子’
或者是邻居家‘圈养’的‘哈士奇’
他们喜爱‘黑夜’
把光辉‘关进黎明’
……”
这次很有感觉,或许是刚才受到刺激的缘故,他一气呵成了总共二百一十二篇长诗中的第二百零九篇。虽然这听上去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今天的计划总算完成了,嗯,这是昨晚熬夜的成绩!”马克福斯满足地伸了个懒腰,他实在是太困了!如果他现在躺在床上,那么他一定能在一分钟之内睡着。
但是,他不能这样做。这会让他错过最好的时机,会被“冠名”为“失信者”——他必须去尼普.古拉家“做客”,在九点四十之前。这是他们的约定。
“现在九点整,嗯,还来得及!”马克轻松地吐出一段流利的莱恩文,很官方、正式的那种。
还剩四十分钟,嗯,在九点四十之前他必须赶到那。但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得整理自己的着装,以及给自己的一头卷发来一场“大扫除”。好吧,他其实每天都清理的。这是他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