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走了的张老娘,长长得舒了一口气,教训儿媳妇是应该的,可让外人看笑话,那是万万不行的,儿子将来,可是要当大官的,虽然现如今边连秀才都没考上。
看着紧闭的木门,这一肚子气又上来了,冲着里面又骂了几句,声音明显降低了不少。猛然想起,断子绝孙的事儿,又担心起来,直拍自己的脑袋,后悔起来,这打骂儿媳可是没什么要紧,让那边知道了,也没什么,这都是他们老张家的人了,那边还能怎么着。可要真害的自己没孙子抱,那可怎么得了!
转念一想,这儿子,可是要当秀才的,这可是十里八乡,唯一的秀才,这地里的活也就不用愁了,这不听话的媳妇休了就是,这好人家闺女,这可不就让咱随便挑,那镇上的千金小姐,也是娶得的,就这么想着,张家老娘不免有得意起来。
那是把之前,给儿子说亲的难,忘了个干干净净,受到的委屈,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大字不识一个的张老娘,那想得,那是一个美呀,她满脑子都是儿子当上秀才,家里不缺吃喝,千金小姐伺候她的画面。她也不想想,这千金小姐纵然是个傻的,好糊弄的。可这千金小姐的长辈,怎么能充许,让自个的闺女,嫁到这个,连饭都吃不上的家里。
趴在床上的慧娘,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在梦里,母亲把她接回了家,告诉她,以后再也不用回来了,开心的抱住了母亲。
张家老爹眼瞅着,自个媳妇进了屋,便张口道,“孩他娘,你也别在气了,要我说,这事也怪你没说清楚!”
才卸了气的张老娘,一听这话又炸了“怪我,怪我什么?你个死老头子……”又不依不饶得骂了起来。
张老爹见又把媳妇惹毛了,忙张口找补“哎呀,媳妇啊,儿媳妇刚到咱们家,你又不给她说清楚,这怎么能不出差错呢?”
张老娘听了这话,心想自个是不该偷这个懒,今儿个肚子,可是满足了,可以后的日子可又更难了,家里就这么点粮食,以后可得看紧了,虽然心里已经认同老头子说的话,可一向争强好胜的她,还是搜肠刮肚的找理由,为自己开脱,满口都是别人的错处。
这张老爹见媳妇冷静下来,忙说这媳妇儿也,可是十两谢礼说来的媳妇,要是气跑了,可不划算,老两口叽叽咕咕一通,看着日头渐渐偏西,想着田地里的草,又焦急了。
张老娘心里合计了一下,就冲着屋里的慧娘喊的“老大家的,快把门打开,今儿个的事,就算了,没跟你说清楚,家里的情况,都是我这做婆婆的疏忽,今儿个咱娘俩先下地,赶紧把那草拔了,别影响今后的收成!”
慧娘听着外面的动静,很是诧异,心想着婆婆也没有多坏,可能就是家里太穷了的原因,心里顿时也软了下来,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裳和头发,便打开了房门。
看着还有些冷着脸的婆婆说道,“都是儿媳不懂事,气着了婆婆,今日实是饿得慌。以后都听公公婆婆的,绝不再善做主张!”
张老娘原本还以为,要再教育一下,但看到媳妇这个情况,心想这小媳妇就是小媳妇儿,在怎么样厉害,还不是被老娘训得服服贴贴的,没好气地嗯了一声,就带着慧娘上田里去了。
其实这张家老娘平时也是个脾气好的,只要不涉及她的底线,绝不会做无缘无故撒泼打滚事,只要不随便动家里的吃食,那什么事都是好商量的。
在地里,张家老娘边干活边把家里的情况,每顿饭能吃什么,都是多少的量?都一一跟慧娘说了。
慧娘听的那是,心一点一点的下沉,她可万万没有想到,兄长口中的清贫,竟是连吃口饭也要小心翼翼的算计,心思那是百转千回,有些把自家人都怨上了的意思,可又一想,估计家里都不知道,这张家的实际情况吧。
婆媳俩在地上,直到天擦黑才回去,当天晚上,一家人喝了两碗凉水,便都歇了。
因中午吃了面饼,慧娘也没有那么饿了,应是在田里拔了太久的杂草,一时间腰有些受不了,便忘了问公婆,丈夫的事情,不一会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早就起了,才发现这张家,早上都是不吃饭的,中午做了顿稀饭,到了晚上,每个人碗里的粥,更是少的可怜,只有半碗,慧娘的心里很是不平静,无比担忧,未来的日子怎么过!
等第三天回门的时候,慧娘才发觉,这两天竟没有看到自己的丈夫,疑惑的开口问道“婆婆,……”刚出口,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那个新婚的丈夫。
从早起就见儿媳妇,急得团团转的模样,张老娘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不过她满不在乎,那镇上的学堂,吃的饭食可比家里好多了,不但顿顿能吃饱啊,虽然儿子买的伙食是最差的,但有时还能吃到点肉呢!
前儿个早上,知道儿子要走的时候,自己还暗自得意了好一会儿,儿子就是好,这娶了新媳妇儿,还是跟她亲。
这儿子,虽然被她养的娇气了一些,可人品那是顶顶好的,这回门的事,肯定不会耽搁的,可又怕真有什么事,让儿子赶不回来,不免又有些急了,张口就敷衍起来,“仁杰马上就回来,这回门可是要紧的,他不会忘了,再等等就来了!”
慧娘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得到婆婆这句话,也稍稍安定下来。
如今的大儿,还没考上秀才,老头子这腿是真不行了!这费银子又费力地取回了媳妇儿,可不就是为了家里地里的活吗?这万一儿子赶不回来,惹恼了亲家,再把这媳妇接回去,这功夫不都全白搭了吗?
心里默默地念着,这儿子可千万记得这事啊!为了爹娘,怎么也得记起来啊?这万一出了岔子,这地里的活,让你老娘一个人怎么弄啊?
没一会儿,也团团转了起来。张老爹看自个媳妇这样,也伸着脖子费力地向路上瞅起来,
看着日头渐渐偏西,慧娘安定的心,又焦躁起来,百转千回的盘算着,打定主意,再看不着人,就自己背着包袱回去。
“娘,儿子回来了!”突地,从背后传来声音
慧娘转身看到一个陌生男子,眉目清秀,神情俊朗,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驾着牛车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