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记粥铺。
即使快到上课时间，门口依旧排了长长的队伍。队伍里，寇泽和郁振皓二人已经排到了前列。
校队其他人已经去吃饭了。
寇泽打了个哈欠，有点烦躁：“这人也太多，我们还是换一家——”
“我靠，你不是挺喜欢这家粥的嘛。”郁振皓则是立刻道：“马上就到咱们了，急什么急！”
这是江大附中有名的店面。
里面的水果粥味道一绝。
寇泽撇了撇嘴，没有继续反对，他的确蛮喜欢这家店的粥。不过这家店限制极严格，因为买的人多，一次排队，一人限购一杯。
这次是郁振皓硬拉着他来的。
虽然是队长，但他的性格并不强势，甚至可以说是朴实，不过也因此人缘不错。
可惜遇到了郁振皓这个混不吝，对欺骗他没有任何心理包袱。
寇泽掏出手机正无聊地翻阅，突然郁振皓碰了碰他的胳膊肘。
“你看那是谁——”
郁振皓脸上坏笑着。
寇泽回过头，见到长长的队伍末端，站着一个少女，她柳眉微蹙，似乎在为长长的队伍担扰。
正是卓丰恬。
寇泽见少女一个人，心中一喜，然后再看向少女紧皱的眉头，心底不由得有些心疼。
“跟着我算你运气好。”
郁振皓又碰了碰他的胳膊肘，然后挥臂，“卓丰恬，这儿，这儿！”
少女听见他的叫声，只是淡淡瞥了二人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继续排着队。
郁振皓尴尬地收回了手臂。
他虽然和卓丰恬是同班同学，可是关系真可谓一般。应该说卓丰恬和谁关系都挺一般的。
就是不知道凌墨是如何和她相处的？
“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郁振皓推了寇泽一下。
寇泽会意，连忙跑到女生跟前，涨红了脸，“要不要过去，快到我们了，给你留个位置——”
听到寇泽的话，卓丰恬抬眼看了寇泽一下，眉头轻皱，只是想起凌墨的安排，顿了一下，这才缓缓出口：“不能插队。”
“呃。”寇泽自然没有女孩这种意识，“那——要不要我帮你买？”
女孩皱眉看着寇泽，没有说话。
寇泽有些心虚。
然后立刻编织了一个理由。
“其实——我不太喜欢这里的粥，是陪他来的。”
他指了指郁振皓。
女孩面露沉思之色，又看着寇泽：“你不骗我？”
寇泽连忙道：“我怎么会骗你呢！”
卓丰恬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眼排得长长的队伍，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我要什锦水果粥。”
本来做好吃瘪准备的寇泽，在此刻面色狂喜。
“你等着！”
他立刻又返回原位，不见原来的无精打采，反而充满了兴奋。
他给女孩送东西已经有几天了，吃的喝的不算少，可这是女孩首次明确要接受了的。
郁振皓见他这副模样，心底好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寇泽嘴角仍挂着笑，看向郁振皓：“怎么了？”
“没事。”
郁振皓笑了笑，眼睛深处夹杂着一闪而过的戏谑。
不过三两分钟，就轮到了两人。
“我要一大份什锦水果。”
等粥打包好，寇泽立刻跑过去，满心欢喜地拿给卓丰恬。
卓丰恬掏钱给寇泽，后者却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收。
在心上人面前，寇泽就是个腼腆大男孩，哪还有半点作为校篮球队长，意气风发的气势。
卓丰恬眉头紧皱，欲言又止，想了想，然后直接转身要走。
寇泽连忙追了上去，在女孩身后问道：“你吃饭了吗，要一起吗？”
“不要。”
卓丰恬只顾看着眼前的路。
自顾自离去了。
郁振皓走到寇泽身边，却见寇泽并不气馁，反而满脸的兴奋。
我的坚持总算是有意义的了！
寇泽心情激动地无以言表。
卓丰恬对他的态度，总算有了改观。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寇泽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放弃，一心对卓丰恬好，对方总有一天能明白自己的心。
他甚至心里下了个决定。
以后不止要送早餐和牛奶，还要每天晚上给女孩买一杯什锦水果粥送过去。
只是他却似乎忘记了，先前在篮球场上，卓丰恬与凌墨的亲昵……
就是不知道他是无意忽略了先前篮球场上发生的那幕，还是心底不愿意相信呢……
“呵呵。你还买不买粥了？”
再买的话就要重新排队，寇泽看着依旧长长的队伍，果断地摇了摇头。
这起码得排十五分钟以上。
两人共行了一阵——
“晚上一起吃饭？”
郁振皓喝着粥，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新开的店铺，味道还不错。”
两人都是篮球队的，平时虽然很少一起出去，可关系真说不上差。
寇泽想了想，关系好的其他队友估计都吃过饭了，便直接答应下来。
郁振皓在前面领路。
二人一路前行。
郁振皓突然顿住，指了指一个位置，“就在前头了，看见那家蒸菜馆了吗，就在旁边——”
“地方还挺绕，你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郁振皓笑了笑：“偶然，偶然。”
这里距离学校有一定的距离，周围饭店还真不少。
寇泽好奇打量着周边店铺。
然后在距离目的地不远的地方顿住了脚步。隔着玻璃橱窗，他可以看到旁边店铺角落里坐着两个人。
凌墨和卓丰恬。
橱窗下半部位被桌子挡住，他只能看见两人的上身。凌墨低头吃饭，卓丰恬则是垫着下巴在对面静静看着凌墨。
其实这一幕都无所谓。
一起吃饭而已。
毕竟是同桌，这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凌墨面前的桌子上，还正摆着寇泽刚才出钱买的水果粥。
送给卓丰恬的“礼物”。
刹那间。
才持续了十分钟的窃喜与激动彻底灰飞烟灭。
“为什么会这样？”
操场上卓丰恬为凌墨擦汗的画面从脑海中闪烁。
一种苦涩的痛楚，深深的无力从心底滋生而后蔓延。
他想起曾经自己当面给卓丰恬礼物时她无情的拒绝，想起后来自己偷偷摸摸只敢在卓丰恬不在时表达自己的心意……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他，在这一刻也不由得动摇了。
自己的坚持是否真的有意义。
凌墨喜欢夏老师，可是为什么要和卓丰恬一起吃饭？
脑子里出现“渣男”二字。
他心底产生一种冲动，想要冲进去，让卓丰恬认清对方的真面目。
可是脚步却重逾千斤。
郁振皓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寇泽。
“你怎么了？”
寇泽深吸一口气，“没事，我——”
他的声音一顿，因为他看到了令他睚眦欲裂的一幕。
不知道凌墨笑着说了什么话，女孩脸一红，然后弯腰缩进了桌子下面。
实心桌子挡住了寇泽的视线——
但是他看见凌墨双手放在身下，身体微微颤动，脸上露出舒服的神色……
这一刻，寇泽双眼充血。
脑内所有的幻想都彻底烟消云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