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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孺子可教

一滴冷汗从额头滑到到下颔上,尘楚经过刚刚无数次的实验已经明白了,这个地方,是在世界中真实存在的,而自己现在,就在这个真实存在的地方。

第一个念头是:会不会饿死在这里?

完了,我还年轻,妻子还没有呢。

想母亲了……

原本还是繁星满天,独倚在小亭旁,也许是小风刮的惬意,渐渐躺了下去,为了消磨自己的无聊,找了一颗不知名的小草在嘴里嚼着,有些沁香,是阳光的味道,不知过了多久,已经是数峰无语立斜阳,尘楚才从无所事事中醒来,望着山下,是的,有阶梯,但不知道通向何方?贸然前去,反而会迷失在世界中。

夕阳拖拽着最后一抹余辉,那淘气却拉住了彩霞,直到太阳落山,光芒依旧未逝,然而天上已经有几颗亮点,是星空的蓝,星空闪耀的蓝色。

柔风再次刮过小亭,柔和的小手拂过那原野,发出沙沙的响声,吹动尘楚的衣襟,吹动那不知悬挂了多少年的风铃,丁零、丁零……

尘楚原本安适的心情顿时被打破,眼神凝视着山脚下的那一点黑影,接近,在接近,黑夜中彷彿死神一般无声的接近,“塔塔、塔塔…”脚步声在无声的黑夜中顯得是那麼刺耳,尘楚坐直了身体,右手放在背后,血气流转,星纹已经若隐若现。

是一位老者,头戴南华巾,身穿青兰道袍,脚蹬玄色敲头厚布鞋,手持道幡,鹤发童颜,凤眼疏眉,口中念念有词,仿佛是在清风中徐徐飘来,衣袂飘飘,自有一番仙风道骨。

接近之时,尘楚才听清他的话语:丘公阐教,万朵金莲。上界群仙。在世诸魔,难道化才贤。君知否,今番不遇,更待万余年。

老者一步步走入小亭,看得尘楚心里一阵发恘,右手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攻击,好在道者在尘楚面前已经停下,有些凌厉的目光注视着尘楚,而尘楚也注视着老者,因为老者的目光过于清澈,好像那星空一般,深邃但却吸引人。

是老者先发话了:“小道长,于此亭一日而无为,为何?”

语气似一缕清风,令尘楚没有一点抗拒:“不认识路,下去反而自找麻烦,不如在这里安逸一点。”

“哦,哈哈。”道者继续道,“福生无量天尊,于此一日,不曾烦恼?”

“没有,刚刚不知怎么就感觉世界过得很快,脑子里面似乎通透了许多。”

老者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尘楚,问道:“小道长对贫道敌意很深啊?”

“没没没。”尘楚依旧握拳以备特殊情况,“只是有些戒备罢了。”

“无为而无不为,小道友领悟的到深呐,罢了罢了。”道者也不追究,“贫道法号仇晓子,不知小道友缘何在此山之上啊?”

“球?哪个球?”尘楚忽略了他的问题反问道。

“便是仇,字形则是人九罢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不过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你的名号。”

仇晓子打了个哈哈,“小道友饿了吧,贫道的道馆便在不远之处,可愿前来避避风雨,也好寻找小道友的家人。”

尘楚抿了抿嘴唇,觉得仇晓子没有恶意,毕竟人的第六感是不会错的,望了仇晓子波澜不惊的脸一会儿后,尘楚点了点头。

仇晓子摇了摇幡旗,在前引路,口中唱着:“乾夬大有及大壮,小畜需兮大畜泰。履兑和睽与归妹,中孚节兮损和临。同人和革离与丰,家人既济贲明夷。无妄随兮噬嗑震,益和屯兮颐和复。姤和大过鼎与恒,巽与井兮蛊和升。讼与困兮未济解,涣与坎兮蒙和师。遁和咸兮旅小过,渐和蹇兮艮和谦。否和萃兮晋和豫,观和比兮剥和坤。”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段卦歌却在尘楚耳边清楚非常,令尘楚似有所悟,不知不觉,已行众山。

一路上虫声鸟鸣,情趣非常,咦,有光,那就是……道观?

灯光照耀下,远远的水粉墙壁有些昏黄,院内被一条青石台阶分为两部分,左边的小楼掩映在佳木之中,明黄的帐幔点缀着一袭袭的流苏,木质小楼隐隐飘洒着檀香,雕花镂空的纹理平添几分雅趣,匆匆几眼,却是淡雅与宁静。

这是仇先生的道观么?感觉,这像女子闺房一般呐!仇晓子道长难道……难道是……

一股大力将尘楚的脑瓜偏向右侧:“小孩子家家,别看那边,那边才是我的道观。”

尘楚满怀希望地望了几眼,希望是仙风道骨,香气缭绕的仙观。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青石台阶将两个格格不入的世界彻底分开,一排排菜畦绿油油的铺在那里,道观?没有房子啊,一个铜香炉还在徐徐冒着几缕快熄的青烟,只有菜园中间有这一方洁净的地面,只是这一个菜畦,却带来无比的压力。

仇晓子只是轻轻一跃,便落到了那平台之上,捋捋发须,羽衣蹁跹,就那么坐了下来,看向尘楚:“进来。”

尘楚骤然从心底里涌出一阵被骗的感觉,但是看看那仇晓子,一步跨进菜畦之中。

“哇—”一阵大力将尘楚还没下落的脚步停止,又是一阵大力将尘楚轰飞,倒在地上,吐出一口淤血。

“死门入,十死无生。”仇晓子叹息,“换个方向进来。”

尘楚抚了抚还在作痛的胸口,有些愠怒,这摆明了是戏弄他啊。但是尘楚毕竟还年少,自心底而出的倔强让他换了一个方向冲了进去。

再次飞出菜畦。

“惊门。”

再入。

“伤门。”

这下三大凶门都走完了,可以进去了吧。尘楚暗暗想到。嘴角流露出胜利者的笑容,慢慢地跺到一个入口前,戏虐的看了仇晓子一眼,只不过,尘楚却瞥见了仇晓子眼角的笑意。

“不对,等等!”思绪赶不上动作,这次又是一番大力。

“失而迷之,迷而惘之,尘楚,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仇晓子劝解道,“是是非非,前因后果,勿为心魔所缚。”

尘楚的眼瞳顿时一缩:“你认识我?”

“何为认识,何为不认识,进来,或者在外边待上三日,你会明白的。”仇晓子不为所动,简单的闭上眼,入定

尘楚的手不禁握拳,咬咬牙,看向仇晓子,并没有被怒火与迷茫控制,渐渐坐下,尘楚明白,与其浪费这三日,不如努力想想进去的办法,即使不行,三日后也能知道答案,目前情况看来,仇晓子对自己并无恶意,反而像是在试探自己的深浅,尘楚,你可以的,想一想以前的经历,一定有办法的。

仇晓子半睁开一只眼,瞥了一眼苦苦思索的尘楚,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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