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原石被切割至一半，才有一抹蓝色隐隐约约出现，蓝色矿物在赌石市场大多价值不错，只要矿物大小不算太小，完全可以回本甚至赚一笔。
就连老板也有些诧异，明明这块原石被堆在一旁放了很久，虽然品相好，但质地松散不像是能开出好货，一直没人买。
矮小丑陋男人的绝望情绪逐渐缓和，更多的是紧张，拳头不断更加用力握紧下指甲抠破了皮肤，但他的注意力死死的盯着这颗原矿，甚至没有感受到伤口混合手汗的疼痛。
随着蓝色矿物覆盖面的扩大，围观的众人也开始由看戏，转向羡慕嫉妒与一些耐人寻味的眼神不时瞟向矮小丑陋的男人。
原石被完全切开，露出截面，一颗颗深色蓝色水晶镶嵌在原石内，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一种奇异的迷人色彩，这似乎是一个好结果，但此时矮小丑陋的男人却呆滞在原地。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推开人群，在最外围见到了之前将这块原石售卖给他的那个人，那人见到他似乎是心虚，转身便想要逃跑，不想被矮小丑陋的男人一把抓住，推到在了地上。“你这个混蛋！！！骗子！”喊着，他用力的用拳头砸向对方的脑袋，不断地用力锤击，似乎不杀死对方绝不会事罢干休。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原石操作空间不大，说到底还是自己找人要求转让的，自己蠢，又能怪谁那？
“那个...你没事吧？”一旁的人推了推他，将他带回了现实。
“哦，哦，没事。”矮小丑陋的男人对一旁人苍白的笑了笑。
原矿上的宝石十分散碎唯一一块较大的还有很严重的割裂感，同时宝石透明度不高，甚至有些浑浊。宝石在赌石业内实则是个有些极端的存在，同样一个品类的宝石，哪怕是外行人仅看宝石大小的和清澈度就能差不多衡量是否值钱，这东西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矮小丑陋男人的这块原石内的宝石，全部加起来也完全不够回本，甚至没人会愿意要这种宝石，恐怕，不！是几乎肯定会直接烂在手里，血本无归。
他拿到了从老板手中切割下来的一颗颗宝石，用一种遗憾的语气说道：“还真是可惜，我看着都觉得这块原石品相都觉得不错，没想到变成了这样，要不这样，你这几颗宝石卖我，你也能挽回一点损失不是？”
如果是这样，当然最好，虽然心中不对味，但还是询问：“那...能卖多少？”
“这样，你也是老顾客，这次你损失也不小，我就多出点，三两银子两吊钱，四吊钱算我贴你的，怎么样？”
“那...那还是多谢了。”说着交出了之前的那几颗品质低劣的蓝色水晶，不过他留下来了一颗克数少得可怜的蓝宝石，不是说那颗蓝宝石有多值钱，只是想以此告诫自己。
对方接过后将三两银子两吊钱交给了矮小丑陋的男人，他这样做自然不是出于什么好心，看出矮小丑陋男人想要退出的想法，本来说这人身上没什么钱了，宰干净放走算了，但他现在改变想法了。
就在刚刚，买家来找他要货源，听说是淮山城最大原石供应地摩城，他们的深井矿场多地发现了一种珍贵的矿石，地隆岩，据说是常年沉积和地下运动挤压形成的极其耐高温的一种珍稀矿石，它们大多以大量的块状沉积物出现在高山地区，高原地区这类地势较高并且复杂的地区。
在大部分地区地势平坦的沧州十分稀少，哪怕真的在上述地区寻找，不说这些地方恶劣的地形所大大增加的开采成本。
这种矿石在特定地区实则也是十分稀少，能够开采出来的矿石看似数量庞大，其实大部分只能算是一种坚硬沉积物的伴生品，没什么太大作用，地隆岩只占其中一小部分，不过能在地势不算太高的摩城发现这种矿石，可以称得上是百年难得一遇了。
地隆岩看似因为矿物分部密集所以容易开采，但这却恰恰是极其难以开采的矿石之一，普通人用普通工具全力一个时辰累到虚脱能开采出一块便已经是万幸，但这种材料隔绝大部分灵气，实力低下的修行者开采速度不比普通人快多少。
实力强大的则不会愿意去做这种低级的蛮力活，最多也只是聘请一两位在发现真正地隆岩时出手，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矿场的劳工上。
并且地隆岩应用广泛，最大的需求就是用来做锻造相关的各种需要极其耐高温的工具，光是这一项的市场需求就已经足够庞大，除此之外足够的高温可以熔炼地隆岩参入普通的铁器便削铁如泥，在之后一些重甲防具，特殊器物都能用到。
而将会本源问题，开采需要源源不断的劳工，但这些劳工又从何而来？流民自然是占了大头，但这还是不够，或者说越多越好。
而其他的来源便十分广泛了，赌石卖身便是其中之一，赌徒会在没有资金下选择欠款，欠款到达一定程度无法还款自然而然就成了卖身契，这是完全合法的，并且一旦是被认定为货源候选人的赌徒也不用想着出什么货了。
这条产业链十分完善，甚至不少老赌石贩子还会带新赌石贩子入场，手把手教，不过大部分情况那个新赌石贩子将会支付一笔高昂的学费，哪怕他不想交混迹在这个行当多年的老赌石贩子也有本事拿。
见矮小丑陋的男人要走，赌石摊子的老板赶紧叫住了他，摆出一副神秘的模样：“你先留步，也是老朋友了，过来看个绝对的好货，你眼力也不差，我想你看了就能知道了。”
听了这话矮小丑陋的男人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对方，但想想看之前还帮了自己，不过身上也确实没钱了：“那个，多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没钱了。”
摊贩露出一副不是事的表情，上前搭着矮小丑陋男人的肩膀半推半送的带胎来到了摊子后的一个小棚子里，生意则继续由一旁的学徒负责：“看，这颗原石你觉得怎么样？”
矮小丑陋的男人摸着那颗剩下的碎蓝宝石，在心中告诫自己，摊贩老板见此倒也有些急，赶紧拉住了他，又一路拉到了摊子旁，矮小丑陋的男人也是拗不过对方，并且在对方无数遍你看了就绝对不会想错过这句话，这让矮小丑陋的男人拒绝和好奇两种想法不断交织，半推半就之下，到了摊子旁的小篷里。
一个在矮小丑陋的男人眼中成色一流的原石映入眼帘，矮小丑陋男人的喉结动了动，他很清楚如果刚刚那块原石的成色是大概率可以出好货了，对于矮小丑陋男人这种普通的低端赌客来说，大概售价三十银往上就已经可以算得上好货了，那这块原石的成色就几乎绝对不可能不出好货了。
但这种原石售价至少40银起步，摊主见矮小丑陋男人的反应，拍了拍他的的背，好像两人是多年的哥们一般，实际上两人的关系也就算得上熟人罢了。
“怎么样，你应该也能看出来这块原石的价值，一口价二十两银子，不多也不少，也是老客户关照你，给你个进货价。”
“这...我现在身上也没这么多钱，就...”
矮小丑陋男人的话还没说完，摊贩主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那算什么，小钱而已，我借你，你开出货到时候还我就行，不过除此之外还要二八分成，也不多占你便宜，你八我二。”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性，特意提出了新要求，但又怕对方反悔，就表面做出了更大的让步。
不过这个原石看似能开出好货，其实也只是经过筛选的成色不错的次品，也能开出高价值的东西，不过大部分开出来的矿物价值只在20银左右，价格幅度不大。实际进货价也很便宜，大概十五到二十之间。
不管这次对方是亏了还是小赚，赌石摊子老板都有信心让对方在自己这继续赌下去，哪怕对方这次真赚了，自己也能再让对方买下几颗废石，自己也没什么实际损失，但对方也就要到了可以签卖身契的时候了，一个这些卖身矿工能卖十银出头，利润还是不小的。
这些卖身矿工主要面对的客户就是一些矿场，虽然流民的矿工便宜还耐劳，可是说是最廉价低贱和性价比高了，但实际上政策是不允许的，哪怕打通关系，也还得招一批正规矿工撑撑场面，普通工价格一个月一吊钱左右，五个月就要一两，不像这种卖身矿工，那都是十年起步却只要十两银子，绝对是划算了。
矮小丑陋的男人自然是不明白对方的心思，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这块原石上，他摩挲良久，想要确定这块原石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他也确实看不出什么。
身边摊主的不断催促让他陷入了无限的纠结中。
“想好了吗，我可要去处理事情了，外面还有人要处理原石，虽然我俩关系不错，但也不能不顾生意啊。”
摊主说的这番话当然有假，摊主不在，赌客们大多是在挑选和等待，极少数人会选择叫喊和争吵，大家心里都明清，跟摊主打好关系才是正道，不然摊主在处理原石的时候“一不小心”偏了一点，也没法说什么，除此之外，一些老赌客也明白摊主宰他们这些赌客的方式多得多。
不过赌石贩子这一催，最终打破矮小丑陋男人的最后一个心理防线：“那好，多谢了。”
听到这，赌石摊主笑了笑，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借款放在台面上，填写好数额，矮小丑陋的男人虽然心中还有迟疑，但最终还是按下了自己的手红印，这一张借条也就是正是成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