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门
你总是早早离去,而我啊,又是迟迟未来。我们像是两条鱼,互相擦身而过,门成为了彼此能够相望一眼的唯一理由。
凿开一面墙,安上三个框,覆上一块木板,门天生就是自由与封闭的矛盾体,并不是说门外吹着自由之风,门内则是一滩无法流动的地沟油。门的产生,甚至可以说是促成了另外一种自由,即人性与个性的自由。门将人的隐私和秘密最大限度地保护起来,当心上也装了一道门时,作为高级动物,七情六欲自然不会随意流露了。
我们一出生,就带着最大的好奇心来观察这个世界,心门大开,自由之风随意出入,风无所谓对错,人这时也无所畏惧。截留下的风,在风化顽石的同时,也侵蚀了心壁,宝贵的好奇心一块一块剥落,在自我塑造将成未成之时,我们就选择关上了大门。
有的人开始的时候在心上安的是防盗门,过了很久,觉得负重前行也挺累,不如用木门取代,或者篱笆也行。风顺着篱笆的缝隙吹进来,在心里大肆扩张,此刻,我们已经学会了该怎样应对风,顽石已成自我,只待精雕细琢。我们气定神闲地捕捉需要的风,剩下的,由它飞出窗外吧!这才是面对世界应有的姿态。
不过,我们大多时候活得没有那么体面和自得,关上门的人各有理由,理由在外人看来不足一提,门上挂着“keep out”的牌子,别人的灵魂之风经过,笑了两下,就丧失了窥探门内世界的好奇心。门内的人独自神伤,表情怆然地说到:“我的世界,你们不懂。”
很多人都患有“开门恐惧症”,我也不例外。每当伸手触摸教室大门的把手时,我都要屏住呼吸,这种对门那一面未知世界的恐惧从未消散过。不过,我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你就坐在门的那一面。门,成为了我可以看见你的唯一正当理由。
这个星期六有PBL教学结课,我选择了作为我们组的代表上去进行总结。这成为了我可以看见你的第二个正当理由,这点蓄谋已久的风经历了五米距离的跋涉,终于如期吹进了你的心门。我说出的几句话,让你笑了笑,我希望坐在门内的你是真心感到快乐。
眼睛一睁开就坐在教室,一闭上又躺在床上了。目前要看的书有很多,日子过得匆忙而糊涂,时间是个温柔乡,先是软掉了一个人的骨头,接着就奔向大脑,融化掉那些美好的记忆和情感。
如果你我互相不愿意打开门,如果继续没有联系,可能真的会淡忘。我常常问自己,喜欢一个人,到底可以坚持多久?当我真正放下牵挂的时候,是在两年以后,或是更早?
我打开教室的门,不再感到恐慌,只是确认了一点,你还在那里。
2.歌声里的国
我是一个不喜欢听歌的人,或者说,不喜欢明目张胆地戴着耳机在路上听歌。
听歌同跑步一样,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需要一个人单独进行,那是一段与灵魂对话的时间,在那里,所有隐秘而克制的情感暴露无遗。所以,听歌能够进行的时间和地点仅限于躺在床上入睡前的十分钟。
不必由于欲望作祟而单曲循环,因为到了最后,好听的,在意的,听了一个星期也会厌烦;不必跟风听目前流行的歌,无意间听到的,也许才是心中挚爱。
我听的歌几乎全部来自电影主题曲,看完了一部电影后,如果头脑里还保留着对插曲的印象,也便会积极地去搜索。
这样的歌,很感人,因为背后有两个小时的铺垫。
曾经打开过你的空间,看见了你的歌单,依次听了里面的歌曲,发现我俩的听歌癖好确实很不一样。不过,人都有不同的兴趣,我尊重并理解它。
我喜欢吹口哨,这是一种释放压力的方式。
某天晚上,你站在男生寝室一楼的窗前,上身穿着长袖,下身是篮球短裤。一对情侣在那里卿卿我我,你站在旁边,竟然不违和。据室友说,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520天。
我吹着口哨,在一二楼的转角瞥见你的身影,上楼,停下。我对室友说,我忘记接下来的调子了。
那首歌是赵雷的《成都》,话说,你我有交集的歌,不过只有两首,一是宋冬野的《安和桥》,另外一首则是《成都》。我从头到尾看完了学校组织的歌唱比赛,最佩服的不过是你能坚持到最后。
系统显示,你每天都要听很长时间的歌,这对听力不好,不过我也是说说而已,大道理谁都懂,做起来就难了,譬如我,还是在熬夜看电影。
系统还显示,你的生日在某月某日。
我删除了浏览记录,戴上耳机,《成都》缓缓响起:“和我一起到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在星期六的晚上,九点了,你还在上自习。那天是你的生日,也难为你了。
你依旧戴着白色耳机,可能在听歌。音乐此刻把你我隔绝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或许你的世界正喧嚣不断,而我的世界啊,早已疲惫不堪。
我抬起手臂,轻轻地朝你的背影挥手——不管怎样,希望你在你的国度里永远快乐。这是我送给你的迟到的生日祝福,请你一定要快乐起来。
3.仰望星空
我喜欢抬头看一望无际的星空,因为再大的事情,相对于宇宙而言,都不值一提。
这个星期五的晚上不再平静,空气中暗涌着周末狂潮开始前的热流。
夜晚,我坐在只有几个人的教室里,看厚厚的专业书,整个晚上,就看了十几页书,不过受益颇多,一是我终于可以静下心来看书了,二是通过看书,我确实深刻地理解到一个知识点,对其产生了清晰的认识。这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让我焦灼的心变得异常舒畅和轻松。
关上书本,开始思考我的焦虑,可能就是源于对“知识无根”的恐慌,以及过度思考。以前受过复印店的毒害和考试内容的坑害,一心扑在薄薄的一份讲义上,舍弃了教科书,实在不该。所以最后大学几年下来,记住的只是一些框架。
离开教室前把书翻到最后一页,一看上面的页码,写着“948”,突然意识到任务的艰巨,哪里还有心思来闲庭信步。
不过,我知道,埋头苦读的时候,不要忘记仰望星空。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了,挣扎着还是起床,我呼吸着清晨清新的空气,五脏六腑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舒畅。毋庸置疑,用意志支配身体的感觉很好,从睁开眼的那一刻起,就掌握了生活的主动权,身体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虽然有很多事情还是感到身不由己,觉得在劫难逃,但是良好的生活习惯还是略微减轻了对生活的无力感。有了目标,不再感到无能为力,自然不会陷入焦虑和愤怒之中。
偶尔会趴在窗户边看书,春天的风送来清新空气,令人高兴的事情不止这件,还有复印店的张老板慷慨赠送中医学资料。
很快,课程结束了,走时看见你趴在一包抽纸上,好想摸摸你的头发。不过,我没有办法驻留下来,接踵而来的半期考试逼迫着我不断上前,要珍惜每分每秒。
我们走在标有时间刻度的生命大桥上,即使彼此唏嘘不已,也总有人要先停下,不过高兴的是,大多数人结局圆满。
天文学家预测到,距离我们最近的仙女座星系正以100-140公里/秒的速度接近银河系,二者将在约30亿年后发生碰撞。
这是命。
以前觉得天文学家没有用,整天就是仰望星空,现在才发现他们思维与眼界的伟大。与伟大接触多了,自然伟大。不过,比宇宙还伟大的就是思维头脑了。
这时我仰望星空,发现自己连宇宙的沧海一粟都算不上。躯体终归泯灭在宇宙里,这样看来,我的抑郁焦虑,我的莫名情愫,不足一提。
我在等一个答案。从考试结束,等到暑假结束,再到开学,到十一国庆节,你的生日,我的生日,再到双十一结束。未来还有圣诞节,元旦节,然后考试结束,寒假到了,寒假结束,又开学……
当我抬起脖子的时候,总是在想,此刻,你会不会和我一样,在看着同一片星空。
这或许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