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终于从窗外钻了进来,落在葸无堂上的香炉之上便不愿离开。缕缕熏香在阳光中妖娆,时间仿佛也变得慢了。
孟河看着堂下的三人,像下了决心似的才将几次到了嘴边的话说了出来。
“你们可知伶伦谷?”
严闻率先反应过来,回之深沉的一瞥,收回眼神之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另外两人继之摇头表示不知。
“这地方可有什么特别之处?”顾大右随即问道。
“哦,我也不知道。不知在哪儿听说过这个地方,突然想起来了,便问问。”孟河淡淡地道。
这时门子报了一声“施少掌使回来了”。众人便看见施安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
施安走到距孟河二十步距离的地方便跪地道:“施安办事不力,折了白羽卫威誉,特来请罪!”说完一声闷响,头重重地叩了下去。
孟河赶紧走下来。“少掌使何出此言,快起来慢慢说。”说着便要扶他起来。
孟河伸手去扶,施安仍趴在地上纹丝不动。孟河转头看了看封吉,只见他向孟河一拱手,道:“先让他把话说完,该赏该罚,还有严闻在这儿呢。”
孟河闻言便收回了手,道:“少掌使所说何事?”
施安道:“北门的尸首确实是我白羽卫的探子。”
“这又如何?”顾大右道。
“我赶到北门,巡城小将元浩已将尸体运回城门。我看过尸体之后,便说要将尸体带回来。元浩派了一队巡城士兵押送。当我们走到刘妈巷的时候,一转弯,眼前一阵黑风吹过,我便晕了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晕倒了,而那七具白羽卫的尸体也不见了。”
“尸体不见了?!”顾大右第一个反应过来。
“是,我醒来之后在刘妈巷附近查看了一圈,没发现任何线索。”施安看了一眼孟河,“施安请罚!”
孟河见堂下的严闻一言不发,便道:“罚当然是要罚,”孟河顿了一下,见严闻依旧不动声色,便继续道,“你丢了我白羽卫七位壮士的尸首,这当然该罚。只是现在罚你还不是时候,待你将尸首巡回之后,再去严闻处领罚。”
“是!”施安道。
“起来吧,”孟河看着堂下的四人,“你们怎么看?”
“肯定是皇甫峰那小子搞的鬼!”顾大右道。
“你有何证据?”一直不说话的严闻突然道,他知道顾大右当然讲不出个所以然来,便继续道,“就算是玄羽卫所为,那其目的何在?对了,你还没说尸首的情况呢。”最后这一句当然是向施安说的。
施安道:“七人全都为利器所伤,”施安看着还沉浸在严闻的话语中的顾大右,继续道,“三人左胸斜行向右后的贯通伤,左胸皮肤上有一寸半长的伤口,我看到的时候,伤口已经愈合,就伤口周围的皮肤来看,这件兵器锋利异常,周围基本上看不到什么血迹。”施安停了停,确定顾大右在听之后,才继续说道,“另外四人则是颈部气管右侧一道深约半寸长约一寸的伤口,伤口具干净异常,只在左侧端口处有一点血迹。那血迹如同一颗绿豆大小。据我所看到的,七人身上只此一处致命伤,其它地方皮肤完好无损。”
“怎么样?”封吉看着顾大右问道。
“你说话呀!”见他一直没说话,封吉大声道。
“啊……哦”顾大右如从梦中惊醒般叫道,“等着!”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箭步向外冲去。
顾大右出了葸无堂,一直往街上跑。街上的行人只感到身边一阵强劲的风吹过,身体一踉跄,却什么也没看见,好些人都认为是自己身旁的人在捣乱,引出了不少趣事。顾大右一直这样往北跑了不知道几条街,突然在一家包子铺停了下来。
顾大右往桌前一坐。
“一笼包子,蘸水加糖不要盐少放醋多放辣椒,尝不到甜味不给钱,吃出了咸味我砸了你的锅,没有酸味老子拆了你的店,要是辣了的话你们一个个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你这不是找麻烦嘛!”
“哈哈,老子诚心诚意来吃笼包子,是看得起你这破店,你敢说老子找麻烦,那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就是侮辱我。侮辱我老子就可以揍你!”话还没说完一拳便打在了那伙计的脸上。这一拳下不知留了多少情,那伙计倒地之后竟还能爬起来,爬起来便撒腿往里面跑。顾大右也不追。没一会儿里面就跑出十多个手持器械的年轻人。
顾大右对这十几个人似乎没留那么多情,他们倒地之后虽然还能动弹但已经爬不起来了。
“哪里来的村野山夫,敢在经台撒野!”只见里面冲出一人,身形不如地上那几人壮实,但速度却不知比他们快上多少倍。那人冲到顾大右面前,一套拳脚如****般打出躺在地上的众人根本没看清楚他是如何出的拳。同样,他们也没看清楚他是如何倒在离自己不远的地上的。
那人刚倒地,里面便飞出一对鸳鸯钺,那雌钺刚要打到顾大右身上的时候,一记勾拳已从他胸前擦过,避得险而又险。那人将鸳鸯钺接过手中,顺势踢出两脚,接下来的攻势更是猛烈。顾大右的身子被迫移动了起来,当他左脚跨出第三步的时候,那一对鸳鸯钺已跟着它的主人一同倒在地上,“哐当”一声,清脆悦耳。
“不错!”顾大右看着落在地上还在摇晃的人和钺说。
“不要再出来了,我进来!”顾大右向着里面道。
“生铁啊,别再坐在那快长出虱子的狼皮椅上喝你那浑浊浊的酒了。快来陪老子练两手!哈哈哈哈……”顾大有就这样一边吼着,一边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穿过店铺再往里走两道门,可是另一番景象啊。高高的墙壁一直伸到四五丈那么高,零零散散地开着几十扇窗户,每扇窗户前都挂着一把或者是两把奇形怪状的武器,大大的千星油灯悬在大堂的正中央。
顾大右刚走进门来,便陆续有人从窗户里面出来,当他走到油灯底下的时候,已经被包了个严严实实。
顾大右像对老朋友一样看着围在他周围的人笑,他走一步,围在他周围的圈子便移动一下。
“你这窝倒是越来越气派了嘛,哈哈哈哈……”
顾大右笑声未落,高大的身体便箭一般地射向了房顶。接着只听到“嗨”的一声,他又回到了人群中间,只是身旁多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
“哎,生铁啊。你看我好不容易来看你一趟,你还这样扭扭捏捏的不肯见我,多伤我的心啊……”顾大右说完了这句话,从房顶上才落下一些断木残快,以各种方式砸在了周围的人身上。
一块木头砸在了生铁的脑袋上,他抬起头往上看了看,打了一个酒嗝,终于看了一眼顾大右。然后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的冷心呢?”顾大右蹲下去问道。
“送人了。”生铁闭着眼道。
“放什么屁,老子以前想多看看都不行,你现在把它送人了?”
生铁咧嘴淡淡一笑。“前天有个人上门来找我比剑,我输了。剑被他要走了。”
“比剑?你输了?”
生铁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虚空中的一点,道:“那是我见过最怪异的剑法。”
“你可知他的来历?”
生铁不可察觉地摇了摇头,便倒在地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