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束阳光透过窗外的枝丫打在黑板上,斑驳的影子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拉长。讲台上的这景象从来无人在意,因为此时下面早已昏昏倒睡一大片。
在这所学校仿衡中的严苛制度下,算上来回从教室到食堂的时间,也才只有二十分钟。很多学生都是在外租房,因此在赶早读的路上,他们早匆匆买了早餐,或就地解决,或边赶边吃,或冒着被抓的风险悄悄带到教室,放一颗巨型的“气味炸弹”。
坐在裴汐前面的熊楠每天早上总要变着法地带早餐来吃诱惑她,饿得她肚子咕咕直叫,因为她的早餐时常就是一个面包匆匆打发掉了。
裴汐家离县城远,好不容易压着分数线进了这所人人称赞的省重点中学。虽然裴汐自己并不是很满意,毕竟她最终来到的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学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可看得出来,爸妈很开心,听着他们骄傲向别人地说着自己的成绩,裴汐心里总很不是滋味。
可是在外头总不比家里,除了阳光和空气,哪一样是不要钱的?就算这是公立学校,学费每个学期2000,可是各种补课费、住宿费、空调费、伙食费、水费堆积下来,对裴汐来说,就是一所大山。
而她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在平时的方方面面里,让这座大山增长得慢些。
爸妈可能也觉察到了什么,自己的女儿自从去县城读书后,越来越消瘦了,脸上也没什么血色。
每次他们从家里带菜来给裴汐,总是用轻松的语气对她说:“你只管好好学习,家里的事儿不需要你操心,不用为我们省钱,供你读书的钱咱一定是有的。平时也不要压力太大,凡事尽力就好……”
裴汐知道他们说的是上个星期的第一次月考,以前在家那边的小中学,裴汐每次都是年级前十,而在这所学校里,裴汐身边都是一群学霸。她时常感到自己格格不入,即使她拼命融合。
考完的那个晚上,班主任就会把各科的答案发下来让学生去对,真是很有效率。裴汐忐忑不安地对完了所有答案,脑子里只有两个字——要完!
其实裴汐考完最后一科,脑袋本来就是昏昏涨涨,想到自己的成绩就更难受了。
晚自习后她掏出自己的诺基亚,走到一个昏暗无人的角落,看着屏幕上寥寥无几的联系人,“不能打给爸妈,上次打电话跟他们哭了一个半小时。后来才知道电话那头的妈妈都哭了。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看来只能打给姐姐了。”裴汐边想边拨了姐姐裴月的电话。
不一会,熟悉的女声就传了过来。裴汐以为自己忍得住,不料还是像上次一样,一听到这些亲人的声音,立马就哭出了声。裴月虽然才二十三岁,可处理事情的方式早已老练。
她并不是很着急,一边让裴汐慢慢哭释放自己的情绪,一遍让裴汐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汐抽抽噎噎地说,裴月大概是明白了原因。虽然依旧是那些老掉牙的鼓励劝慰话,可是裴汐心里还是暖暖的。
这个世界看起来总是那么冷漠,让人无法靠近,当你觉得生活黑暗无边时,自己是消化不了的,因为你很可能与黑暗融为一体。你只能让光照进来,而其实那些光不需要你去拼命拨开找寻,它们,就在你身边……
情绪是平复了下来,可是身上却莫名开始一会冷一会热,裴汐根据自己多年小病不断的经验,知道自己大概又是发烧了。
第二天趁着两节最讨厌的数学课时间。裴汐向班主任请了病假去学校外的小诊所打针。人生地不熟,即使是她这么一个胆小的人,也要被现实逼得让自己独立起来。
事后,裴汐才和爸妈说起了这事,爸妈第二天马上就带了菜和药来看她。
“铃铃铃——”刺耳的预备铃响起,刚才还死气沉沉的教室开始阵阵骚动,裴汐想着:“死士复苏吗?呵呵。唉,这一天又这么开始了。”
讲台上的斑驳光影已离开当初的位置,随着时间推移渐渐要消失在视线里。好像,这里也算是当初自己向往的远方吧,可为什么却总是高兴不起来?是因为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