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父子从锦官城离开,一路向南,今天已经第五日了。从锦官城带出来的吃食,也所剩无几。沿路皆是难民,有的躺在路边奄奄一息,有的早已被野兽啃食,离开锦官城后此种景象也越来越多,直至最后父子二人已经见怪不怪,心无波澜。
正值晌午,赶了半天的路,人也累,马也乏,于是停留在路边休息一下。恰巧此时从后面来了几个乞丐,手里拄着棍子,长的不高大,也不威武,个个都面黄肌瘦,一看就是好多天没吃东西了。这群人从马车旁走过,人群中出现躁动,原因不得而知,随后便在离马车不远处停了,均席地而坐。
李哲坐在马车里看了一会,感觉不对,准备要走,马鞭刚拿起,这群乞丐全都站起来,拿起棍子,就奔李家父子而来。
“啪”马鞭打在马身上,双蹄离地,嘶叫着,如离弦之箭,飞驰离去。
乞丐见黑马此态,皆恐慌,四散而去,溃不成匪。
飞驰良久,黑马渐渐累了,速度慢了。一家三口又停了下来,现在这三人也算是劫后余生,在此休息良久,也许是他们运气太好了,这次来了几个真正的匪寇。
“出来吧,别躲了,把银钱吃食都拿出来,放你们生路”领头的说道,这人黑布蒙面,手握利刃,此人声音浑厚,中气十足,一听便知道是血气方刚的壮汉。
匪徒个个手持尖刀,身骑高头大马,蒙面,带幞(fu)头,只能看到双眼,身型壮硕,眼中杀气凌然,让人不敢直视。
在马车中的李珂对妻子耳语道:“待在马车里不要动,千万不要动。”
李珂从车内出去,满脸堆笑,说到:“大爷,我们从逃难过来的,身上没银钱啊,要不我们把这黑马给您吧,放我们一条生路。”
刀出鞘,架在李珂的脖子上。李珂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边磕头,边求饶。
“去看看车里有啥。”蒙面男子指示着边上的小弟。
李珂身体直立,双腿还跪在地上,说到:“大爷,车上啥也没有,我把银钱都给您,我这就去拿”
“别动”肩上的刀又加了几分力道。
“大哥,有个娘们,长还真不错,细皮嫩肉的,外加个男孩。”
“娘们带着,拿着钱,男的都杀了”蒙面男子收起刀,骑着马转身,看那样子,应该是不想看到杀人。
听到这句话,李珂瘫软在地,双眼呆滞,李珂的妻子和李言川被人从车内拽出,都用绳子捆绑在一起了,搜刮干净,匪徒略显失望,银钱是真的不多。
蒙面男子看兄弟们都垂头丧气的,说到:“都别哭丧个脸了,这娘们回去让你们也享受享受。”听到这句话,这帮匪徒高举右手,嘴里发出怪叫,别提多高兴了。
女人瘫坐在地,面无血色,也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李珂跪在地上,低着头,转看李言川则不然,双眼瞪着,脸上暴起道道青筋,握紧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全身都在颤抖,狠狠的盯着对方。
长一对三角眼,眼里尽是阴森的男子,指着不远处,说到:“大哥,你看那边是不是来匹马,要不咱撤吧。”
“你看仔细,那叫人骑马,不会说话就别说。”蒙面男子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说话间,白马又接近了几分。
“大哥,就一个人,是跑,还是劫。”
“废话,咱是干啥的,当然是劫,都站好,来活了。”
李珂,李言川和李珂妻子都被藏于道路两旁,匪贼骑马站在路中央。远看此人身骑白马,身着青衣,头戴幞头,刀削的脸庞,深邃的眼眸,皮肤白皙,手握长剑,腰挂玉佩,活脱脱的的公子哥。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要劫我”男子脸上好像写满疑问,更像在质问他们。
不巧的是,李言川从边上的杂草中探出头,说到:“恩公,救救我们,我们的钱都在他们身上,他们还要把我母亲压上山。”
听到此话,男子拔剑,双腿一动。驭马向前。草寇一看形式不妙,也纷纷拔刀,欲杀之而后快。
一挡一击,人头落地,看到此景可把匪徒吓傻了,心想这人也太厉害了。
于是转身逃跑,四下散去。
此人将李家三口救起,李珂磕头感谢。“你们去哪啊”男子问李珂。“我们去到剑南道巴西郡昌隆县。”李珂施礼回答。
“哦,竟如此巧,我也要去此处,一起同行,你看如何。”男子问道李珂。
李珂也是很高兴的,毕竟有这么个人也可以保护一家的安全,四人上路,在随后的了解中,我们知道此人姓柳名聂,家住剑南道西岭郡青莲镇,此番前去为赴挚友人生之喜,偶遇刚刚情形,便拔刀相助。
路途无趣,李言川与柳聂,闲聊起来,未曾想两人越聊越投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由剑术聊到筑剑之法,又说道诗词歌赋,期间柳聂就问李言川想不想学剑,言川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否定了。期间柳聂问道“你没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吗?”。李言川没有回答。
四人就这样又走了三日,临近晌午四人终于到了这巴西郡昌隆县。
唐国都城,御书房
“候公公,君赫的加冠礼办的怎么样了”皇上李哲倚靠在龙椅之上,手拄着头,在休息。
“回皇上,已经办完了,只待日子到就可以举行了。”候公公回话说到。
“近几日有见过五皇子吗。”李哲坐直身体,整理衣着,开口问公公。
“回陛下,老奴未曾看见。”
“加冠礼,让他也来。”
“你认为我用史将军作主宾,如何。”李哲偏着头看着候公公,面带微笑,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老奴认为,不妥。”候公公低着头回答,并没有看到皇上的脸。
“他是朕的爱卿,也是大皇子的武道之师,应该是他。”李哲起身,又整理整理衣着。
“朕一日不退,尔等皆为臣子。”说罢,拂袖而去。
候公公跪倒在地,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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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文中“主宾”是指在加冠礼中为冠者(要加冠的人,年满20岁的人)加冠的人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