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午时,迷雾山谷,冰湖湖畔。
碧空如洗,艳阳当空。
许浪和江梦薇两人都身上披着绿色的怪鱼皮甲,腰间插着利器,脚上蹬着专门为这趟冰嬉而特制的铁片滑冰靴。
凛凛寒风迎面而吹,刮面生痛。
许浪呼出一口寒气,指着对岸,望着江梦薇的冰冷的侧脸,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的说道:“江仙子,现在天时正好,雾气散尽,阳光普照,我们出发吧!”
他昨天被黑着脸的江梦薇抓到这里苦练了两个时辰,摔得脸青鼻肿,才熟练掌握了冰上滑行的技巧,江梦薇最后的评语应验了他的担心:“你真的比猪还笨!”
经过一晚,江梦薇似乎余怒未消,面对许浪胆战心惊地贴过来的热脸,还是冷着脸。她眼望着前方,没有正眼看一眼许浪,木然的说道:“走吧!”
只见她身躯微微向前倾出,双脚微曲立于冰面之上,她说完话后,单脚一蹬,动作协调有力,在冰面上轻快地飞驰,仿佛一只绿色的飞燕正在紧贴着冰面自由飞翔,为这洁白的冰面增添一点人间的春色。
许浪望着她远去的翩翩身影,摇头苦笑,哎,只能怪自己临阵退缩,人家给他一个冷脸也是应该的。他长叹一声,脚下发力,人如游鱼般滑了出去,紧随江梦薇身后。
冰湖的冰面倒映着蓝天白云,两人脚下一蹚,转眼间便在冰面上滑过一朵天空的白云。随着对地形的熟习,两人在冰面上越加风驰电掣,但见岸边的树木飞速倒退,而风却在耳边尖啸,仿佛是在与这两人追赶竞赛一般。
许浪本来少许惆怅的心情,也在追风滑行中,都抛于九宵云外。人越发兴奋,不禁引声长啸。
啸声被湖两岸的高峰所折回,在冰面上回荡不已。
忽然一声沉雷一样的闷响打断了许浪的啸声,然后冰湖湖面一阵剧震,震动大得几乎要将两人从冰面抛向半空一般。
江梦薇和许浪吓了一跳,两人对望了一眼,都不知道这剧震究竟是因为何事,是地龙翻身还是山体崩塌?
两人不禁停下了脚步,向四处远望。山峰依然屹立耸峙,湖面一如明镜般可以照人,只是湖岸四周的树林中不断有飞鸟拍翼飞离,远方传来多种野兽的吼叫,然后看到尘烟扬起,似是一边召唤同伴,一边急速奔跑要逃离出这个冰湖的范围。
两人心内顿时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此时又是一声沉雷般的闷响响起,似是从两人脚下的冰面之下传来的。然后湖面又是一阵剧震,震得两人几乎站立不稳。
两人循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声音源自百丈之外的湖心小岛附近,只见那小岛外围水平如镜的冰面突然向上拱起,手臂粗的裂纹如蜘蛛网那样纵横交错于其上,似是那里的冰面快要破裂。
到底有什么东西要冲破湖面坚冰牢笼的限制,到这湖上世界来走一趟。
这样的一响一震又再间断地发生过两次,湖心小岛附近的冰面裂纹越来越大。但之后,似乎再度是回归了平静,冰湖上有半刻钟时光再也没有生出一点动静来,天地之间忽然陷入了死寂一般。
许浪和江梦薇静静地站在原处,不敢乱动,眼睛却是不停地环视着四方八面,他们知道暴风雨来临的前夕都是这样的安静。
忽然“轰”的一声巨响,又是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只见那向上拱起的几块坚冰,如小石头一般被一股巨力撞得飞向半空,再轰然坠落在湖心小岛屿上。
许浪眼尖,看到其中一块冰块有一丈多厚,不禁咋舌:哗!这么厚的冰层,是怎样可怕的猛兽才能将它撞飞,而这猛兽又拥有怎样可怕的力量。
他放目过去,只见从那破开的冰洞之中,一个巨大的肉柱骤然破水而出,足有两丈多高的一颗硕大如缸的头颅回答了许浪心中的答案,那是一条大得让人无法想象的巨蛇。但是这巨蛇头上怎么会长有两个尖尖的镰刀般利角呢?
“吼……吼……”一阵让人心胆俱裂的吼声回荡于湖面上,将许浪和江梦薇从目瞪口呆中惊醒过来,只见那条巨蛇的全部身躯已爬上了湖心小岛,远远看去也有二十多丈长,身躯有两个大人合抱那么粗,通体都覆盖的银白又细密的鳞片。
两只巨大的眼睛如两盏明灯,射出明黄又幽深的光芒。它颈上有着一圈白色的花纹,而前腹下长有一对如苍鹰般的爪子,锋利的指甲在阳光之下闪闪生辉。尾巴尖上有着坚硬的肉刺。它盘距在全是黑色岩石的湖心小岛上,张开巨洞一般的大嘴伸颈向天嘶吼。
许浪大惊失色,倒吸一口气,指着那巨蛇对江梦薇说道:“看它的样子应该是上古神话里的蛟蛇,这不是只应该出现在说书人口中的志怪故事里吗?怎么会活生生的在我眼前,我是不是一直在做梦。它从湖里钻出来,难道是它要挑今天五月初五渡劫,由蛟蛇化成蛟龙?”
江梦薇抬头望着天空,无奈地苦笑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撞上了!看它这种阵仗,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可能。你这乌鸦嘴又说中了!你看那天上的乌云!怪不得湖边树木里的野兽都鸡飞狗跳一般,原来是怕这蛟蛇渡劫,殃及池鱼,先行逃得远远。那个萧残寂警告你不要靠近这里,看来是很有先见之明!”
许浪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正有大量黑云从四方八面向着湖心小岛的上空聚涌过来,黑云间隐隐有电光在闪烁。而湖中其他地方,却还是继续阳光明媚。
许浪留意到江梦薇不再给自己冷脸,如同饱经黑夜煎熬的人终于看到黎明的第一道光柱,更加小心翼翼的问道:“这蛟蛇要在这冰湖中心渡劫,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江梦薇略一沉吟,脸呈决断之色,说道:“它要渡劫也需要耗费不少时光,我们争取时间快点滑到对岸将火舞耀阳的果实采到手就是,它渡它的劫,我采我的果。大家各行其道,两不干涉。最多我们回来时不再从湖上经过,改走陆路就是,我们别管它了,继续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