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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姨父与姨母

这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小城镇,不像高楼林立的大都市,让人容易迷失方向。稀稀拉拉,到处都是两层来高的石楼,很少有超过三层的建筑。只有像医院、图书馆之类的大型国家机构,主体建筑才上了五层。小城主道还算宽敞——容得下三台十吨大东风,而其他支道却只能过过红旗、尼桑之类小车,某些地方两车相汇之时,有一方必需退回宽敞处让过。但是,这让匆忙大都市的人们觉得非常恼火的问题,在这江南不起眼的小镇上,却显得十分从容,人人脸上带着怡然自得的神情,赶着不紧不慢的步调。

红木路537号。

这是靠近城西的郊区的所在,一大片的石头房子。而中间那栋一楼左侧亮着灯,里面一家人正在用餐,“廖海啊,这是第三碗了啊,吃那多干啥哇。”姨父见他这么能吃,不痛快了,“这种饭菜都是要钱的啊,最多两碗我们都饱了,你一个人撑那多干啥,你看你哥哥廖成也只吃了两碗。等下反正也一泡屎给撒了,多吃等于浪费你知道吗?”

黄色陈旧方形小木桌,上面盛有四个菜肴:一碟青椒炒肉,一碟麻婆豆腐,一碟白菜,一碗乌鸡蛋汤。廉价、朴素、可口、营养,很平常的江南居家菜肴,“行了行了,别说这些,他们能吃就让他们吃吧,小孩子就是要多吃东西才能长身体,计较这些干什么。真是的!”姨母好心道。“反正吃多了就是浪费!”

看着狼吞虎咽胃口大好的两人,吝啬鬼的心都纠疼了。不行,不行,这样下来我就太亏了,一定要想个法子解决这个问题。他急得直挠头,皱着眉头干坐着。

“弟,你看你吃这么多,姨父那边好像不怎么高兴呀。”廖成凑近弟耳边小声说着话,自己此刻也只吃了个半饱,正兀自吞着口水,但同时不忘了给弟弟一个提醒。已经过来一天了,两人早已清洗掉身上的污垢,现在是一身清爽。

这就是外公以前住的地方,姨父姨母和他在一起的。姨父为了吝啬小气,但是心眼还是不坏,特别爱占一点儿便宜。这不,之所以廖成他们能够留在这儿吃饭,还多亏外公预先交纳的那一笔伙食费及生活费,不然以姨父的个性可没有那么好心会收留他们,金钱的作用还真大,这个典型的守财奴!

姨母却是个宽容和蔼的女人,与姨父的吝啬显得格格不入,真不知道他们两人性格是怎么和在一起的。

唔,唔,廖海抬头,两腮鼓鼓塞满了食物,抬头时正好遇上姨父那杀人的目光,锐利得好似割麦的镰刀。吓,赶紧吞咽下食物,三口两口就把食物给干完了。姨母收拾了进厨房洗碗去了。

真香啊,他舒服地抹了抹嘴巴,然后端端正正地坐着,等待暴风雨到来,一副坦然的模样。

三个人,一张桌,静,听得出炉子里炭火砰裂的噼啪声。

真难受,姨父又要进行一次训话了,这是第几次了,十四?还是十五?哥哥在心里问自己。

见姨父眼珠子一转,不好,兄弟俩暗自拧了一把汗水,这次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呢?

咳、咳,姨父清了清嗓子,口形一张,那些话儿就像在门缝边儿开始打锣:“嗯,这样吧,因为鉴于规定我要负责你们俩的吃住,住的问题没什么,但是在吃饭方面,那个……一般人最多两碗的饭量,呃……想多吃也不是没办法,就从那生活费里扣吧。对了,昨天晚上你们睡觉的被子破了个洞,是谁睡觉这么野,这可是条新被呀,补好也留下一个疤,你们说怎么办?”姨父露出一副苦瓜脸,“虽说是亲戚但也要明算账,我也是没办法,也要生活嘛,是不是?”

抠门!两兄弟内心齐哂,“好,好,没问题,您说啥就啥了呗,我们能有啥子意见。”

“好,这次就扣掉四十块被单钱吧。以后可是要小心了,别又弄坏了什么了。”

……

“也好,以后天天可以饱餐了,好哇!”廖海心想,是的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不多吃点肚子怎么能饱。

“不用餐餐都在饭桌上听唠叨了,终于可以清净些了。”廖成可听不惯持续的唠叨。

“嘿嘿,你们外公留在我这儿的现金存折是八万六千块钱,今天多出的那碗饭钱算我好心就从明天开始算吧。嗯,还有就是廖成啊,我得帮你俩活动活动,按你们外公的嘱咐,去把转入学手术办了。至于你弟弟的腿伤,依我看没什么大碍,都那么吃得,呃——你就带他去医院看看吧。好了,我回房了,好好休息吧。”姨父起身,在兄弟俩惊诧中转了过去,笃、笃的几步迈入内室,“咯吱”一声中合上木门。正在两兄弟发呆之时,此刻姨父正美美地躺在床上:又可以好好赚上一笔,钱啊钱啊真美妙……

在幸福的憧憬中他甜蜜地入梦,嘴角淌着长长晶亮的诞水。

这就是外公住的地方,与姨父姨母他们混居在一起。初来此地廖成,对姨父姨母说过——廖海是他的弟,他想等外公来后,再作解释吧。此番廖成,已有十数年并曾与外公、姨父姨母有过来往,是以,姨父姨母听了解释,也不怀疑,只当是多年不见其家新添一丁。

三室一厅带厨带卫的居所,这个家显得宽敞而简陋。前院是和其他居民共在一起,视野之处,前方一片白色的未融的雪,树上叶片积雪的缝隙间,更是夹杂着点点翠绿,冷风过处,是一阵诱人的清爽……靠近郊区环境就是好啊。院子里有一口水井,是那种传统的摇把式,不过这在大城市可是难得一见。前院平常没什么人活动,只有晚饭后,间或有人出门溜达,因为毕竟现在是冬天,还是很冷的。人们喜欢足不出户,呆在家里烤烤火,或者打个盹儿,挺舒服的,还出来干啥子?

而后院则不怎么宽敞,大约两厘来宽(农村土地算法),夏天里当西晒,院角左右各栽了棵法国梧桐,很高大。这种树在夏天里枝繁叶茂,翠碧缤纷很是优雅,只不过会时不时落下些色泽斑斓小虫子,料想胆小者定会感到心寒,而且这种虫子身上带刺在皮肤划过时会骚起长长红痕,又麻又痒,可惜冬天里见它不到。廖成记得,小时候,大约七岁吧曾被外公带来呆过一段时间,就常常在后院梧桐树上爬来爬去,带个棍子寻找收集这种虫子,抑或者,拿着自制的兜网,在找寻可爱的知了儿。那是童年一段快乐无忧好时光。

现在外公并不在这,他去干一件紧要事去了,姨母告诉他的,还给了他们一封信。上面有外公的叮嘱,他要他听姨父姨母的话,并好好学习,别想太多事情,他很快会回来,再作其他安排。

想想,他觉得那时是挺幸福的,无忧无虑。现在,确要操上许多烦心事,这一切都要从爸爸学会打牌后说起,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原来爸爸是个木匠,挺勤快能干的,手艺活儿那叫顶呱呱,做人也挺直套,村子里有什么大小的活儿大家都叫他干,闲下来时,他会帮着妈干些家务,或者噌噌地做些小玩意给孩子们。一家人虽不富裕,倒也美满,让人羡慕得很……可是最近两年,一些在沿海那些地方打工的人回来,也带来了不好的习惯,他们常常在在村头聚集赌博,让本来纯朴的乡村笼上了灰色的阴影。于是,一批不务正业,成天游手好闲的人产生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爸爸每天经过时,都去看看,渐渐地,自己也玩起来。去年开始尝了些甜头的他,便得意起来,木匠活也不干了,他就一天到晚也挣不了多少,还没有自己摸两把来得快。然后,他就是输,大把大把地输,他不知别人算计他把他给套了,一百、两百……一千两千……越赌越大,越输越多。家里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打呀骂呀,摔呀砸呀,闹得挺凶。在四个月前,家庭矛盾停下升级,廖成想起了外公,想起了在安城呆过的好时光,他带着沉重的心情给外公写了一封信。

很快,外公回了信,说他暂时不能来劝阻爸爸,他要自己到他这来,他这边给安排,给他一个好环境,可以好好学习,不受干扰,其他什么等以后再说。而正当他接到这封信时,家里发生了大事。爸爸他竟然把房子也给输了。妈妈气得当天晚上服了毒,当时她的眼睛瞪得好大好大,那是不甘,她去得不甘心啊。流着泪,草草安葬了母亲,当时就与父亲脱离父子关系,带着母亲的遗嘱,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这块伤心地,他开始了流浪。洪江、邵东、衡阳,郴州、永州、九嶷、凤凰、娄底、长沙、湘潭,牛庄、安城。几个月的日子,他挨过饿,他乞过讨,他遭受过白眼,咬紧牙关他学会隐忍,遇上这个救起的弟弟后,他有了亲人的感觉,以后的诸多遭遇却又让他心情开朗不少,两个人毕竟不那么孤单。

天色微明,早早的姨母就在厨房里忙碌起来,空气里漂浮着诱人的食物香味。哥起得很早,看看墙上的挂钟,才六点,冬天人们大多数八点才出来活动,这时都还窝在被子里面赖床呢。

“早啊,怎么不多睡会?”姨母边拭着桌子边问。

“睡不着了。”他帮忙干些杂活,烧着炉火,一边心想:是啊,我这早起的习惯多久了?想想,一年前,我这时还赖在床上,是啊,也就这几个月了吧。带着弟辛苦地跑来跑去的,想不到奔波反而让人养成一种好习惯,真难得啊。

看看睡得很熟的弟弟,满脸都是小幸福,他也舒服地呵了口气,笑了。又低头打扫起来。

八点二十三分。

姨父搓着脸出了内室,进入客厅,“哎呀,睡得落枕了。”坐在沙发上他努力地扭着头,企图纠正昨晚落下的这个毛病。

“弟,起来,该吃饭了。”看弟弟还在懒睡,哥有点急了,“起来啦,今天该带你去看病了呀,快点!”

唔——弟弟终于睁开眼睛。

……

来来来,吃饭了。

饭桌上,摆得很丰富,四菜一汤,有鱼、辣椒炒肉、酸菜丁、鲜菇汤、一盘咸鸭蛋。

饭桌上,没有多话,大家都在夹菜送饭,都挺忙的,呵呵,“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肚皮上的问题总是第一位的。

这一次,破例的是,姨父没有多说些什么,可能他正处于下一波的算计之中,没有发现饭桌上的问题了吧。

这一餐,哥哥弟弟都是三碗,姨父漏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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