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宿舍床上对着天花板琢磨了半天。他怎么都没想明白,这钱下巴为什么会突然认输。
“难道是为了保存实力,又或者是这家伙看出了我的强大,不想自取其辱啦?”陆离揉了揉脑袋,这问题可比那些科学上的什么谜题,什么猜想难多了。
谁让“人心”永远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呢?
另外,直招测试虽然以一种戏剧化的方式结束了,可是由它所带来的后续影响却像地震后的余震一样,一波一波的接踵而来。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陆离彻底出名了。
要知道,他的头上现在多出了两个“光环”:自由高中唯一一位考入胜利大学的人、胜利大学中唯一一位下等人。
所以,当他前几天将测试的结果第一时间告诉黄钟的时候,黄钟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先是阳光明媚,但紧跟着愁云密布。
陆离知道黄钟是因为第一个光环而高兴,第二个光环而担忧。
他也终于理解钱下巴所说的:“我觉得让你这样的人进入胜利大学这样的地方,可远远比直接杀了你有趣多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是啊,进入了胜利大学后,陆离将会以一个下等人的身份混在一群心高气傲的上等人同学中间。
这不是等同于将一头绵羊和一群狮子关在一起,将一个细皮嫩肉的书生和一群长时间不开荤的变态肌肉男关在一起么...
毫无意外的,陆离成了这段时间绝大多数人茶余饭后闲聊的主要话题。
不过这些人观点不一,主要分成了两派:
理性派和感性派。
感性派说的最多的词是“狗屎运”。
但有人跳出来说,这不是“狗屎运”,这叫“鸟屎运”。
他还打了个比方:就好比一个人平常走在路上,偶然抬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一坨鸟粪不偏不倚的掉在了他的嘴巴里。
说着说着,这人怂恿大家一起去找陆离,逼着他上街去打哈欠测试一下。测试过程中,由他来当庄家,让大家来下注。
此人还眉飞色舞,兴致勃勃的吹嘘着他所精心计算过的,经过反复科学验证的赔率-鸟粪掉在嘴巴里,掉在眼睛里,掉在鼻孔里的赔率都不一样。
不过,也有另外的人对此事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说:你们这样只会白跑一趟。
依我看,首先应该要确保天上有鸟,接着要确保这鸟那天拉肚子。
这两件事是先决条件,和陆离的运气没关系。
而陆离的运气影响的是仅仅是这坨鸟粪不管怎么掉都能掉在他嘴里-就算当天下着暴雨,挂着台风,都影响不了陆离吃下这坨鸟屎。
被反驳的那人因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恼羞成怒的拍着桌子叫道:
你懂个屁。陆离是谁?他是有着“鸟屎运”的人,他本人才是所有一连串事件的先决条件。
还说什么要确保天上有鸟?
这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放心吧,陆离只要上街,天上就会有鸟跟着他,而且这鸟前一天准吃了变质的虫子......
两人指着对方的鼻子,满嘴喷着鸟粪似的脏话,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
就差打起来了。
至于理性派,他们对“运气”一说嗤之以鼻,他们认为这世上根本没有运气这一说法,甚至觉得“友爱部”应该将这个词永久的从字典里删除。
理性派仔细回顾分析了当时的场景。他们还特意找了几个人做角色扮演。可是没人愿意演陆离,他们推诿争执了半天,最终决定画一只猴子来做代替。
因为那天,自陆离被束缚住之后,人们就听不见他和钱下巴的对话了。
人们只看到陆离先是躺在地上,视线在自己的裤裆和钱下巴之间来回游走。
接着就看到钱家五个人笑得像五个低能儿似的,期间还隐隐约约听到“能伸能缩”这几个字,再接着就看到钱下巴把陆离放了,并且举手认输。
结合以上线索,加上情节重现,大家有了一种猜测:
这陆离和钱下巴应该是暗自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隐秘交易。用陆离在地球上的网络用语来解释,就是PY交易.........
接着说说“余震”对秦小飞的影响。
自那天以后,这家伙是上等人的身份遍传开了。
回学校后,他就受到了特别的关注,好多人拿着礼物来向他登门道歉,说什么自己之前嘲笑他是有眼不识泰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说秦小飞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肯定不会与他们这种小人计较的。
秦小飞起初有点受宠若惊,之后便泰然若之了。
他像个领导人似的一一接待他们,他还懊悔拍着脑门对陆离说:
我觉得我脑袋瓜里肯定是有屎有尿了,之前才会干出隐瞒身份这种蠢事。
可是到最后,秦小飞还是从泰然若之变成落网而逃了。
他和陆离打了招呼,便连夜乘乱偷偷提前逃回了家。
因为道歉的人实在太多了,严重影响了秦小飞的正常生活,连陆离也被波及了。
队伍在陆离和秦小飞的宿舍门口通宵达旦排起了长队,将他们的宿舍围的水泄不通,让陆离琴小飞二人觉得他们就是动物园里被人参观的两只猩猩。
更荒唐的是,到后来队伍里还加入了很多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他们和秦小飞八竿子打不到一块,一点交集都没有,也跟风似的上门道歉。
秦小飞哭丧着脸的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说自己作为下等人初来乍到,看着大家道歉,自己没道歉,心里不踏实。况且人生无常,说不定几年之后不小心要得罪秦小飞,到那时至少提前道歉过了,也算有备无患嘛.......
秦小飞走后,陆离清净了不少。
他也准备趁着难得的暑假回南郊镇上的家一次。
一来是看望一下自己那个喜欢咧嘴笑的父亲陆风流,而来是再详细询问一下陆风流关于“气魄”的修炼方法。
同时他还准备花一个月的时间集中精神练习孙长清送给他的《孙氏通神之法》,争取至少突破到十星画徒的级别,这样在他入学的时候,就不会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绵羊啦。
就在陆离整理随身物品的时候,他发现了孙长清那天在楼顶送给他的,已经被遗忘的通讯装置。
陆离打开了装置,上面显示未读留言有六条,都是来自孙长清的。
陆离扫了一眼,有两条是在直招测试前几天发的。内容是:
直招测试要小心,钱家要对付你。
明天我会来给你加油。
还有四条是最近几天发的,上面写着:
恭喜你,我的朋友,二个月漫长的暑假过后我们就是大学同学啦。
钱下巴被关一周禁闭。钱脚也失踪了。
上次给你的光荣大厦vip卡还在吗?7月20日晚上六点,光荣大厦天堂十六层,“天才聚会”,期待你的到来哦。收到请回复。
听说你被秩序部找去谈话了?情况如何?我很关切,收到回复。
看着这么多消息没有回,陆离有些不好意思。
“以前学的东西还是太少了,不然就能‘造’个手机了。没手机还是太不方便啦”他想。
至于这“天才聚会”....这名字起的还真高调呀。
面对这种上等人的聚会,就像面对一个前胸贴后背的“飞机场”女人,陆离其实提不起一点兴趣。
他一个下等人去那就是自讨没趣,不过孙长清如此真诚相邀,倒也盛情难却。
陆离犹豫再三,决定先参加了这次聚会再回南郊镇。
他拿起通讯器,回复道:“不好意思,长清,才看到你的消息。聚会我会参加。”
至于关于钱下巴和钱脚的那条消息,陆离自动忽略了。
这两个人是死是活关他啥事呀。
最后,陆离又看了一眼最末行那条消息。
秩序部的谈话!
又提到这件事了!
这就如公共澡堂里的一池热水加上一个在里面哼着小调搓背的老头,你根本不想跳下去。
陆离不得不又想起来,这件事的起因就是他在直招测试时嘲讽钱家时说的一句话:
人总是要死的。
不知道哪个可恶的家伙因为这句话去秩序部举报了,理由是陆离思想可能出问题了。
当黄钟来找陆离,让他去秩序部说明问题的时候,陆离惊了个呆。
他十分纳闷,这句话有啥问题,难道人不会死吗?
黄钟说:“人是要死的,可我们不是人,我们是接近神的人。你当时的原话,说明你不认可自己的身份,由此推论,你就有可能也认可“怪物”的身份,再顺藤摸瓜的推论下去,你就有当叛徒,做“怪物”的可能。”
陆离委屈得叫苦连天:“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呀。”
黄钟劝道:“不要和秩序部起冲突。你只要老老实实去一次,接受一下询问就行了。”
陆离问:“那这件事我该怎么解释呢?”
黄钟想了想说:“你就咬定当时说的是“凡人都会死”。秩序部对学生没有执法权,这是教育部的事情,他们不能拿你怎么样。”
随后,陆离不得不只身一人来到了秩序部大厦的门口。
秩序部的总部设在内圈,陆离来的地方是中圈四座分部中靠南边的那座。
不过秩序部的办公楼建造风格都是一样的-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整座高耸的办公楼都被涂上了一层漆黑的涂料,更诡异的是从头到脚没有一扇窗户。
从外形上看,它就像一个巨大的长方体黑色磁铁,吸收着所有的光和热,让人看一眼就觉得特别压抑。
陆离注意到,办公楼的前后左右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黑色矮房子,这让坐落在中间的办公楼看起来就像是这群房子的“带头大哥”。
看门的是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长着一张狗l的青年,他手上牵着一只“误落平阳”的美洲虎。
陆离不知道这美洲虎是这青年“造”的,还是真实的。如果是真实的,陆离实在为这只美洲虎感到悲哀。
陆离走上前问道:“你好,温让我来澄清一些事情。”
看门的青年用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眼光打量着陆离,然后说:“名字?”
“陆离。”
青年给陆离搜了身,确保陆离没有携带任何危险性物品后说:
“去三楼,他在等你。”
“谢谢。”....
一进大楼内,陆离就感到眼前是一片极为惨白的,如同贫血病人脸色般的光亮-因为没有窗户,整个秩序部的大楼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供电的。
而他的耳边则是令人厌烦的,没有间断的,换气机轰隆轰隆的换气声。
陆离当时十分不理解,为什么大楼不造窗户。多年以后,还是在和唐沐云偶然的闲聊中,陆离得到了答案:
因为秩序部是不允许有“黑暗”存在的,秩序部的“明亮”足以令太阳黯然失色。
三楼的格局是工厂似的长长的大厅,两旁是一件一件用玻璃隔开的小办公室。
纸张的悉索声,打字机哒哒声,说话的嗡嗡声连绵不断。
每间办公室都有人,陆离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就看到他们在那两眼放光,挥手跺脚的。
中间的走廊上,还有十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正忙碌的来来往往,他们看起来精力旺盛,不知疲倦。
没多久,温来接陆离了。
温是一个看起来外表精明,身材不高的中年人。
他的嘴里嚼着黑巧克力,巧克力渣黏在他的白牙齿上,看上去像钢琴键似的,一块黑,一块白。
他从裤兜里又拿出一块巧克力,态度温和的问陆离:“来一块?”
“不,谢了。不知谈话需要多久?”陆离开口问道。
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地方,想赶紧离开。
“说不准,看你表现。确定不要?”
“什么?哦,我不喜欢吃巧克力。”
“那跟我来吧。”
陆离跟着温穿过三楼长廊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他吃不准这感觉到底怎么回事,就好像有人盯他梢似的。他猛的一回头,却什么都没发现。
可当他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这种感觉又来了。这有点像一种永远也躲不开的目光,这目光透着怀疑和审视,它就像狙击枪的红外线聚集的红点,在陆离的肩上,脖子上,背上四处游走。
“这破地方有点变态呀。”陆离想。
“不要到处张望。”温说。
“哦。”
陆离跟着温来到了位于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面前。
推门进入之后,陆离发现这件房间很宽敞,没有灯,唯一的光亮来自墙上的蜡烛。
可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冷汗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房间他好像来过?!
“你流了很多汗,为什么那么紧张?”温没给陆离仔细观察四周的机会,开口问道。
“我有点热,并不是紧张。”陆离说。
“坐那张椅子上去。”温指着不远处的那把椅子说道。
陆离满脑子都想着自己何时来过这个房间,没有注意到这张椅子的不同之处。
可当他刚坐上椅子的时候,突然出现的皮带将他的手脚全部紧紧的捆住了,同时在椅子的左边扶手处,突然出现了一个类似化工厂里显示高压锅压力的仪表,仪表上有一根红色的指针和一串数字。
陆离的第一感觉是,“完啦。”,这好像是一张行刑用的椅子。
他也来不及细想之前是什么时候来过这个房间了,赶忙朝着温叫道:
“不,你不能这么做。你没有资格用这种方式拷问我。”
“不是拷问,只是例行公事,为了保证你没有说谎。”温说道。
“快撤走你的椅子,他令我不舒服。”陆离用力撤了一下绑住他四肢的皮带。
温不再理会陆离的反对意见,他说:
“为了你不受皮肉之苦,下面我问什么请你如实回答。”
“等等,这椅子是你‘造’的,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说慌?”
“这不重要,我们开始了。”温注视着陆离的眼睛说道。
“你当时说了什么?”
“凡人都会死。”
“是凡人,还是人?”
“凡人。”
“你是凡人还是人?”
“我是人。”
“什么样的人?”
“接近神的人。”
“那你会不会死?”
“我不会。”
说完,陆离就看到温的手指轻微的动了一下,此外就没有任何的预告了。
接着陆离便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这疼痛很吓人,因为他不知道这疼痛是怎么来的,是如何发生的,他就觉得自己受到了致命的打击-有人在撕扯他的关节,击打他的脊骨,挤压他的内脏,要把他拉成各种不规则的形状。
陆离的额头开始冒汗了,他大叫道:
“哎呦喂,痛死我啦,你这是准备要弄死我啊。弄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快停下来。”
温说:“弄死你?那你还是觉得自己会死咯?既然你觉得你会死,那刚刚最后一个问题你在说谎咯。既然最后一个问题你说谎了,那前面几个问题我就不能保证你没说谎,说谎就像吃巧克力一样,是有瘾的。”
说到一半,温的手指又动了一下,陆离瞬间感觉疼痛减退了,一股暖意包裹了他全身,他全身的内脏“复苏”了。
接着他往自己的嘴里又放进一块黑巧克力,像嚼口香糖一样嚼了一会,继续说道:
“我们再来一次。”
“你当时说了什么?”
“凡人都会死。”
“是凡人还是人?”
“凡人。”
“你是凡人还是人?”
“我是凡人。”
“什么样的凡人?”
“卑微的下等人。”
“那你会不会死?”
“我会。”
回答完这句话,陆离盯着温的手指,心里默念:
“不要像个帕金森似的动手指啦,再动我真要被疼死了。”
可是这次,温的手指没动,加倍的疼痛却依然“如期而至”。
陆离全身汗如雨下,他咬紧牙关,肺部超负荷的工作起来,进进出出的空气挤压着肺部,让他发出嘶嘶嘶的呼吸声。
陆离看到扶手上仪表内红色的指针剧烈的在80-85之间剧烈的晃动着。
“有种就这么弄死老子,别让老子出去....出去后老子一定要宰了你。”陆离在心里发誓道。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哪里说错了。”
“不。你在诅咒我,你在想出去之后要弄死我。”
“不不,我在想怎么能让你停下来。我受不了啦,请你快停下来,我真要痛死了,我是凡人,我会死的。”
“你怎么是凡人呢?你拥有神力,你是神的代理人,难道你要抛弃这个身份当个凡人?所以我也可以这么认为,你觉得你的这个身份是无关紧要的?”
“不不,我没这么说。你先停下来.....”
“那我们再来一次。”
“你怎么能这样,你先停下来,然后随便你来几次都可以。”
“你当时说了什么?”
“凡...人都会死。”
“是凡人还是人?”
“凡人。”
“你是什么人?”
“我是...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觉得我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
“那你会不会死。”
“我会不会死取决于你...你让我死我就能死,你不让我死我就会活着。”
“好一点了。”接着温又伸出三根手指头,问道:
“这是几?”
“是三。”
红色的指针到了九十。
“啊啊,痛啊,我不知道啦,是四?还是五?反正不可能是三。”
“你再仔细看看?”
陆离的眼里全是手指的虚影,他们一会向左,一会向右,一会分开,一会又重叠在一起。
“四个,我确定是四个,不过如果你让我看到五个,我也能说五个。”
“再来。”
温说话时,红色的指针到了最大值100.
“他娘的,你这王八蛋快停下来吧,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了,我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是几已经不重要了,我要死了,你觉得是几就是几。请你告诉我,我把他牢牢的记在心里。这个规则是你决定的,就像我的生死也是你这王八蛋决定的。”
“终于开窍了。”温说,红色的指针迅速回到了0点。
呼,陆离浑身虚脱的瘫在椅子上,这一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像一张白纸。
“吃不吃巧克力?”
“吃。”温将巧克力塞进陆离嘴里。
“什么味?”
“请教我。”
“这味道叫‘酸’。”
“明白了,巧克力是酸的。”
“你可以走了。”
陆离坐的椅子嘭的一声化作一股白烟消失不见了。陆离“扑通”一下摔在了地上,不过他没再喊疼了,和刚才相比,这点疼啥都算不上。
他很快的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离开了这间房间,窝窝囊囊的乘电梯走到了底楼大厅,恍恍惚惚的离开了那幢秩序部黑色大楼.........
“他娘的秩序部..”不得不再一次回想起这件事得陆离愤怒的骂了一声。
他拿起通讯器想给孙长清报个平安,可是他的手指刚触碰道通讯器上的按钮时,整个人就怔住不动了。
这当然不是通讯器漏电了,而是陆离在刚才回忆整件事时突然想到他什么时候去过秩序部的那间房间了。
在梦里!
在那个荒唐的梦里!
他很确定,在他之前的梦里,唐沐云和“真理”之间对话就是在那间房间里。
而在当时,他自己就是漂浮在空中看着他俩,没有人发现的那只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