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红谷内。
在深处,有一栋单独修建的院落,与怜红谷普通弟子的住处隔了好远的距离。住在这里的,是叶蝉和一名叫莲晴的女弟子。而她们两人,除了是内门弟子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怜红谷的代理谷主,负责打理怜红谷的各种杂事。
此时二人正坐在房间里,面对一封封印有怜红谷标识的信件发起愁来。
叶蝉皱着眉,问道:“小晴,你那边情况如何?”
莲晴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太理想。外门那边,这个月所有弟子上缴的收入加起来,还不足两千两,这连上个月的开支的七成都不到。蝉姐姐你呢?”
叶蝉也是叹道:“虽然内门已经尽力削减了开支,但效果很不理想。毕竟都是女子,用钱的地方还是偏多。不过好消息是,这个月宗门的开支,总算是压到了三千两以下,也算是小小的成就吧。”
莲晴苦笑道:“这算什么成就,也就比上个月的开支少了几十两。”
叶蝉无奈道:“过一段时间,我再出去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多挣些银子吧。”
这时,一个女弟子来到院门口,朝院子里喊道:“蝉姐姐,谷外来了一男一女,说要找你。”
“一男一女?”叶蝉先是一愣,随后惊喜道:“是何公子来了。”
叶蝉立刻放下手里的信件,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何公子?守龙盟何战天?”莲晴望着叶蝉的背影,眼中透着诡秘的光芒:“来的倒,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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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战天与林月儿立在谷口,不一会儿便看到一个熟悉的倩影匆匆走来。
“叶姑娘,好久不见。”“见过叶姐姐。”
叶蝉惊喜道:“何公子,月儿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何战天把林月儿推到身前,说道:“守龙盟无事,这丫头又想要进怜红谷,我便带她来了。”
叶蝉一愣,看向林月儿,奇道:“月儿姑娘为何想要进怜红谷?”
林月儿红着脸低下头,道:“我不想成为何大哥的累赘,我想有一天也能保护何大哥。”
叶蝉抿嘴一笑,随后点点头,领着二人进入谷中,来到一处石凳前,道:“何公子稍待片刻,我带月儿姑娘去走章程。”
“这么痛快?”何战天奇道:“你们没有什么入门考核之类的吗?”
叶蝉摇摇头笑道:“天下女子,有几个有习武功底的?若是有入门考核,怕是怜红谷每年招入的新弟子都很难上双。我们怜红谷的规矩,只要身世清白,年龄不过双十,都可加入。若不满足条件的,则由谷主或代理谷主决定。
月儿姑娘是何公子带来的,自然不必做那些询问身世之类的琐事,所以直接走章程就好了。”
随后叶蝉跟一女弟子交代几句,便拉着林月儿离去了。
何战天无事,便坐在石凳上,四处打量着。不得不说,这怜红谷虽然身处荒山之中,但这里面却如世外桃源一般。若是闭上眼睛,倾听溪水的潺潺声、风吹绿叶的沙沙声、还有那许许多多女子莺莺燕燕的声音混在一起,对男子来讲,真的如同天堂一般。只可惜,何战天对此并不感冒。
何战天视野所及,到处都是年轻女子。何战天在打量着她们的同时,她们也在打量着何战天。然而不同的是,何战天是面无表情,可她们却嬉笑不已。
原本许多年轻姑娘对着一个年轻男子笑,这个男子应该十分高兴才是。可这里的年轻姑娘实在太多了,不知为何,何战天竟有一种被当成动物园里的猴看的感觉。
不一会儿,一个姑娘端着茶壶茶碗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给何战天沏上了一碗茶。
“谢谢。”何战天抿了一口茶,致谢道。
“何公子客气了。”那位姑娘笑着回道:“之前听说了何公子力斩冯鳌,又听闻咱们怜红谷与公子的守龙盟结为同盟,好多谷里的姐妹都想见见公子呢。今日一见,公子果然非同凡响。”
何战天也不知如何回应,只好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这位姑娘,你认不认识怜红谷一位姓柳的姑娘?”
“姓柳?”那姑娘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后,摇摇头道:“内谷的姐妹大部分我都认识,但好像没有姓柳的。”
“没有?不应该啊,她应该就是怜红谷的人才对。。。”何战天一愣,眉头微微皱起,忽然想到她的穿着,连忙又问道:“那位柳姑娘,今日露着大腿出去的,穿着一双碧绿色的靴子。姑娘你想想,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那姑娘脸色一红,羞道:“我们女子的大。。。只有夫君能看,平日里怎么会轻易暴露出来?”
何战天听罢,满脸的失望与疑惑,正思索她的身份来历时,那姑娘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叫道:“我想起来了,谷里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何战天一喜,急忙问道:“她叫什么?”
那姑娘思忖了一会儿后,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是怜红谷的客卿长老,平日也不住在谷里,不过她跟谷主很熟,经常去找谷主。整个怜红谷也就只有她,穿着比较。。。大胆。。。”
何战天不禁还是有些失望,按她的说法这位柳姑娘在怜红谷很神秘,知道再问怕也问不出什么,向她道谢后没有继续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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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叶蝉回到了何战天这里,但神色却有些奇怪。
何战天奇道:“是出了什么事吗?月儿呢?”
叶蝉似笑非笑而又带着些许别的意味看了何战天一眼,指向身后一个方向,道:“月儿姑娘在那边,何公子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何战天满心奇怪,顺着叶蝉指的方向走了过去,便看到林月儿正蹲在小溪边,身子一下一下的颤动,似是在啜泣。
何战天吃了一惊,连忙走上去关切道:“月儿,发生什么事了?”
林月儿红着眼睛看了何战天一眼,小脸上满是委屈,但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竟是哭了出来。
何战天急忙上去轻轻搂住她,促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何大哥。。。”林月儿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哭道:“你是不是跟凌姐姐定下婚约了?”
“什么?”何战天一愣,呆呆地问道:“凌穆然?我何时跟她有婚约了?”
林月儿委屈地大哭道:“你还骗我,她分明都把刻有夫君记号的玉牌给了你!”
“夫君记号的玉牌??”何战天又是一愣,急忙从身上把玉牌取出,指着玉牌上‘凌穆然’三字旁边一个蝴蝶结一般的符号,问道:“这个符号,指的是夫君?”
“你不知道?”林月儿茫然地看着何战天:“凌姐姐给你牌子的时候,没对你说吗?”
何战天苦笑道:“没有,她当时只说闲暇时拿着这个牌子去怜红谷,其它什么都没说。”
林月儿看着他的表情,不似有假。刚才叶蝉带她熟悉怜红谷的规矩时,看到了玉牌上这个符号的意思,一时又气又急,也没细琢磨。现在想来,何战天与凌穆然也就见过一两面,再怎么也不太可能这么快定下婚约。
林月儿知道是误会了他,小脸一红,连忙擦掉眼泪,但心里却依旧酸酸的,苦涩地说道:“那凌姐姐肯定是喜欢何大哥,才会给你这块玉牌的。”
何战天挑着眉,颇为无奈地看着手里的玉牌,苦笑道:“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何战天回想起离开平山县的那一晚,凌穆然的神态,好像,是有点不太对。可何战天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凌穆然喜欢上了自己。
“何大哥,”林月儿噘着小嘴,委屈地说道:“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喜欢的姑娘,会不会不要我了?”
何战天哑然一笑,拍着她的脑袋,轻声道:“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说过,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无论发生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林月儿呆呆地看着何战天,嘴巴渐渐不自觉地颤抖,眼泪却又一次流了出来。
何战天惊问道:“月儿你怎么又哭了?”
林月儿捂着嘴摇摇头,急急偏过头去,把脑袋抵在双膝之上,深深地埋进怀里。
何战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蹲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月儿渐渐停止了哭泣,说话的语气也比刚才平静了不少,“何大哥,我想自己静一静。”
何战天看着林月儿,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便离开了。
听到何战天离开的脚步声,林月儿悄悄抬起脑袋,望着何战天远去的背影,任由眼泪从眼睛里静静流出,喃喃道:“只是,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