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哥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他们都那么看重你?”刚一出客栈,林月儿便嘟着嘴问道。
“不过是练过一些武艺的普通人而已。”何战天摇摇头随口答道,随后话锋一转,道:“对了,那个怜红谷,是个什么东西?”
“喂,”林月儿一听,急忙捂住何战天的嘴,瞅了瞅四周无人,这才说道:“你可别乱说,怜红谷好厉害的。”
何战天好奇地问道:“嗯?怎么个厉害法儿?”
“怜红谷是一个江湖门派,总舵就在潭渊王领地内,但具体在哪无人知道。怜红谷只收女子,平日里也以帮助世间可怜女子为己任。何大哥你也知道,这世道,女子的身份低微,所以很多江湖门派都看不起他们。但怜红谷的谷主浮萍上人,凭借自己的玄功,硬是让其他门派不敢轻易招惹她们。而对我们普通百姓来讲,怜红谷就是一个做好事的门派。”林月儿一边解释,脸上不由地浮现出崇敬和向往。
“这样啊,”何战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却又奇怪地问道:“那就奇了,之前王霸狐费尽心思地想要讨好凌穆然,莫非是想要拉拢怜红谷?可拉拢这么一个专做好事的门派,又不能替他们杀人,那是为了什么呢?”
林月儿又看了看四周,拉了拉何战天,小声道:“我之前有次听老板娘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提起过这事。据说是常寿城城尹的女儿,也加入了怜红谷。”
何战天淡淡地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平山县隶属于常寿城,常寿城的城尹对平山县的一切官职都有直接任命的权利。按林月儿所说,那他们拉拢怜红谷的意图就再明显不过了。
------
“大叔,我又来了。”
铁匠正在打铁,看到来人后顿时一喜,“原来是何公子,昨日你离开后,我就一直琢磨着什么时候能再见着公子,好好讨教下这打铁的技艺。”
“好说。”何战天轻笑道:“我今日来,是想借您这里的器具一用。”
铁匠期待地问道:“公子是要铸剑?”
“是,受人之托,要铸一把好剑。”何战天点头道。
“那感情好,这里的东西,何公子随便用,只是。。。”铁匠有些踌躇地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公子铸剑的时候,能不能让我旁观一下?”
“那是自然,”何战天笑道:“这打铁的技艺,本就不是什么绝密。而且我也不以此为生,无妨。”
铁匠大喜,连忙把何战天迎了进去,连铺子都关了。何战天铸剑的技艺之高,铁匠早就暗暗羡慕。如今有机会学习,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刚关上门,铁匠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公子是要铸一把什么样的剑?”
何战天眼神中闪烁出自信与期待地光芒,说道:“托我铸剑的,是怜红谷的人。她们既然向善而行,那我也是要用心来铸,既要锋利坚韧,还要符合怜红谷女子的特质才好。这把剑,我给它取名为——绯灵。”
------
既然大闹了生财客栈,那之前打杂的工作自然不能再去了。虽然林月儿手头还有些银子,但毕竟是死钱,总要找个收入来源才是。
不过林月儿也不是太着急,手里的二两多银子,省着点用足够半年的花销了。这难得的悠闲时光,再加上从客栈出来后心情大好,林月儿便在大街上蹦蹦跳跳地寻找着招人的铺子。
“月儿姑娘看起来心情不错啊。”林月儿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吓了她一跳。她才来平山县不久,再加上日子过的贫苦,平日里也没交什么朋友。如今竟有人喊她,林月儿惊讶回头看去,却吓了一大跳:喊她的人,竟然是崔平!
“崔,崔公子?”林月儿心里有些害怕,毕竟这崔平的名声平山县里无人不知。不自觉地退了两步,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背后站了两名衙役,竟是将她的退路封死了。
“你,你要干什么?”林月儿惊慌地问道。
崔平摇着扇子笑眯眯地走到她面前,安慰道:“不要怕,我只是想跟你随便聊聊。”
“聊什么?”林月儿警惕地问道。
“我去衙门查过,你半年前来到平山县,买了一处破旧的小院子,在客栈找了份杂活勉强度日。月儿姑娘你生的如此美丽,但却有这般遭遇,当真令人唏嘘。”崔平一副惋惜的表情,摇头叹息道。
“是。”林月儿不愿跟他多说,草草地答道。
崔平眉头一皱,随后立刻舒展开来,问道:“我也是很同情月儿姑娘,碰巧我崔府缺一些侍女,不知月儿姑娘愿不愿意?”
“侍女?这满大街都是女子,你为何偏偏找上我?”林月儿一愣,忽然想到什么,盯着崔平问道:“你是想用我来拉拢何大哥?”
崔平淡淡地摇头笑道:“哪里哪里,我只是觉得今日遇到,算是我们有缘,这才有此意愿。”
林月儿紧紧盯着崔平的眼睛,想要看出些什么。但这崔平向来以假仁假义、善于伪装而著称,她注定是徒劳的。林月儿摇摇头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得去问问何大哥的意思。”
崔平目光闪烁看着林月儿,片刻后竟是哑然失笑,随后话锋突然一转,说道:“我听说月儿姑娘来平山县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衙门,打听一个叫林昼夜的人?”
林月儿一惊,禁不住心跳加速,紧紧咬着嘴唇,却不由地低了下头。
崔平看她没有反对,继续说道:“不知道这林昼夜,与月儿姑娘是什么关系呢?让我来猜一猜,你一个人来平山县,却不见父母同行。这林昼夜,莫非是你的父亲?”
“你!!”林月儿气冲冲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愤怒,小拳头紧紧握起,低吼道:“是又怎么样?”
崔平心中暗喜,但却神色坦然地笑道:“我只是想告诉月儿姑娘,你父亲,已经找到了。”
“你说什么?”林月儿犹如一道炸雷爆裂在她的脑海,顿时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自从林月儿记事起,她就没有见过她的父亲。她也曾多次向母亲问起过,但母亲对此都是搪塞不言。知道她的母亲生了一场重病,即将离开人世时,才告诉林月儿,她的父亲叫林昼夜,是一名当年他被人追杀,身受重伤,是她的母亲救了他。久而久之,二人渐生情愫,然后就生下了林月儿。在那之前,林昼夜就因故被迫离开了她们母子。但林昼夜的具体身份,就连她的母亲也不知道。弥留之际,她的母亲告诉林月儿,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他们父女团聚。
“他在哪?”林月儿焦急地问道。
崔平鬼魅地笑道:“你替我办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一听崔平有事要她做,林月儿头脑顿时清醒了一些,目光锐利地问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你说你找到了我父亲,可有证据?”
崔平突然神色一变,目光尖锐,铿锵有力地说道:“我父亲可是县令,别说这平山县,就算是常寿城,想要查一个人的出入记录,不过是一纸诏令而已。你有何理由不信?若说证据,我崔平的身份,便是证据!”
林月儿看着崔平坚定的眼神,满脑子都是自己父亲的下落,对她来讲,这边是天大的事。就算有一丝可能,也绝不会放弃。林月儿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崔平见林月儿松动,心中暗喜,眼睛一眯,从腰间取出一个纸袋,放在了林月儿手里,小声说道:“这个东西,找机会放到何战天的饭菜里让他吃下。”
林月儿瞪大眼睛看着手里纸袋,心里暗自恐惧,惊问道:“这是什么?你要害何大哥?”
崔平阴笑着摇摇头道:“放心,我是想让何战天帮我,又不是跟他有仇怨,何必要害他?”
“那这是什么?”
“你莫要多问,但我崔平在此向天起誓,我若是有谋害何战天之心,我崔平必乱箭穿心而死!”
崔平三指并立,面色凝重,顿时让林月儿心神一震。虽然这誓言立得很重,让林月儿的疑虑消除大半,但她仍不得不慎重考虑。若是因此而害了何战天的性命,那她恐怕一辈子都要活在自责与内疚中。
林月儿咬着嘴唇,一边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父亲,一边是对自己百般照顾的何大哥,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纸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你选错了,我向你保证,你一辈子都将不会知道你父亲的下落。我等你的好消息!”崔平阴笑一声,带着手下离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月儿猛地一咬,竟是把嘴唇都咬破了。看着纸袋的眼睛渐渐充满了泪水,但她的心里,已是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