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承王朝,承景十一年,孝乾帝在位。
是夜,长安城灯火辉煌。
大内,宫人们来来往往。
“快点快点,宫宴还有三天就开始了,鼎天宫的帘帐子还没搭上,这么慢是想挨板子吗?”女子身着宫装,指挥着来去匆匆的宫人。
一个个宫人鱼贯而入,纷纷点燃鼎国宫的灯,其他宫人各自奔走,布置这本就金碧辉煌的大殿。
鼎国宫,顾名思义,鼎力天下之宫。
果然是皇家宫殿,这殿名就如此目中无人。
在这圣元大陆上,大承国占据大陆上最广阔的土地。
因着如今孝乾帝勤于政事,任用贤能、防治贪污、鼓励发展经济,使政治上呈现出一派清明,且经济发展,文化繁荣,人民安居乐业,国力日益强盛。
自此成为了大陆上最为强大的国家。
这鼎天宫并不是皇帝的寝宫,是大臣们上朝时议事的宫殿。
果真应了这山河社稷,布置得大气恢宏,气势磅礴。
而这会子,宫人们正在为三日后普天同庆的中秋宫宴准备。
今年的中秋宫宴与往日不同,它是为了迎接五年后班师回朝的女将军。
几日前,凤阳侯白云岩带领的西北军与西陵国作战大捷,随后飞鸽传书传消息回朝廷,禀明将于宫宴前回朝。
这凤阳侯白云岩,乃是由九五之尊御赐爵位的唯一一位女侯爷,从小养在皇帝身边,舞与武双全。
她是亘古以来的军事奇才,谋略战术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当之无愧的“女战神”。
五年前刚刚上战场时,就一个人以寡敌众把风北国的几千精锐给端了,还毫发无伤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风北国大将一耳光之后逃之夭夭,从此以后名声大噪,四海皆知。
在就这五年,以雷霆手段硬生生把边疆地区不安分的边境小国给干安静了,从此无人再敢寻衅滋事。
边境不安分的寨子,听到她的名号简直闻风丧胆。
所以得知侯爷要回来的消息,孝乾帝龙心大悦,郑重其事地吩咐这一次的中秋宫宴一定要大办。
于是全宫上下如临大敌,日日夜夜准备安排,就怕哪里怠慢保不住脑袋。
——
相比皇宫的忙碌,臣子的府中就相对安静。
平南王府外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谢秉程从马车上下来,身后的侍从整理行李包袱,他面色淡漠,步步走进府中。
府中一片热闹,王府卧房里,身着华服的妇人头戴金钗,雍容华贵地坐在木椅上,端庄尊贵,周身有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气质。身前是粉扑扑白嫩嫩穿着白色里衣的小不点。
“我想穿那件玄青色的!!”
谢秉言皱着眉头,靠在平南王妃怀里撒娇。
平南王妃无奈:“玄青色老气,穿在你身上不合适。”
“那兄长为什么就能穿?”
谢秉程踏进房门,看见谢秉言只穿了里衣坐在地上。
“因为兄长是大人了。”谢秉程淡淡开口,带了几分笑意,慢慢走过去抱起谢秉言。
“兄长回来了!”谢秉言高兴欢呼。
“你可算回来了,”平南王妃扶额,“还以为你可又要像几年前一样不参加宫宴了。”
“这一次凤阳侯班师回朝,往日你都可以推了,这一次一定要参加。”
谢秉程点点头,他向来十分的清利害的。
平南王妃看他应下,随即娓娓道来这一次她的主要目的:“你也21岁老大不小了,是时候给你物色一个世子妃接进府里了。”
谢秉程不置可否,放下谢秉言让他自己去玩,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襟:“母妃,不着急。”
但平南王妃可是太愁了。
这从小到大的,虽说京城贵女大把大把人追他,热烈疯狂地让平南王妃都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是却也没见他身边有女孩子出现,甚至谢秉程还在或多或少地躲着这些高门贵女的追求。
就连今天,他巡查回归的消息是一点都没走漏风声,甚至还特地选在晚上趁着夜深人静回来。
刚开始平南王妃还觉得欣慰,认为儿子不注重于儿女情长,能成大器。
眼看着儿子慢慢成长成温润的翩翩公子,身边的贵妇都开始劝她让她赶紧给儿子找个世子妃,她说不急。
平南王妃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些贵妇心里打得什么算盘,难道她心里还不清楚吗?
但当皇后都在疑惑为什么谢秉程这么不近女色,私下劝她赶紧找个世子妃的时候,她才开始慢慢怀疑自己儿子的性取向。
平南王妃当下警铃大作。
这可了不得。
如果自己儿子是个断袖,有一天被挑破以后,就算他再怎么玉树临风,都是要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啊。
平时的旁敲侧击都被谢秉程四两拨千斤躲过去了,当下中秋宫宴大办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得赶紧定下婚事掩人耳目啊。
平南王妃苦不堪言:“那秉程有没有中意的女孩子啊?”
谢秉程端起侍女上的一杯茶,神色淡淡:“并无。”
“男孩子呢?”
谢秉程闻言停顿了一下,拿着茶杯的手一抖,随即面色无常放下茶杯,抬起头看着平南王妃。
虽说这几年敲敲打打都没有停下来过,但这么直白地问还是第一次。
平南王妃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心凉了一截。
“母妃,”谢秉程觉得有点好笑,“父王不是不让您看话本的吗?”
平南王妃愣了半晌,又忽然反应过来,皱着眉头挥挥手:“重点不是这个!”
谢秉程起身,不给平南王妃反驳的机会:“母妃放心,秉程的性取向一切正常。我还有公务在身,母妃早点睡。”
平南王妃盯着他的身形,正想留住他问个清楚,就看到谢秉程快步走了。
没有给她一点挽留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