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等到白羽辰背着莫灵雪回到回春铺，已经是下午接近傍晚了。此时的白爷爷已经从茶楼回到了回春铺，给伤病们换完了药，正在打扫屋子。白羽辰回到屋子后，颇为紧急的呼喊着白爷爷。
“怎么了？”白爷爷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向白羽辰。瞬间，白羽辰背上的莫灵雪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女娃......”
“她叫莫灵雪，是我从树林里捡回来的！”白羽辰连忙解释道。
其实这样的事情还真不少。很多中院的伤患都是白爷爷、白羽辰外出采药或者是出医时遇到的昏倒在路边的陌生人。有的是因为看不起病，有的是在江湖纷争中身受重伤。遇到这种人，白爷爷和白羽辰一般都会进行帮助。有时在病治好后还会送些盘缠。
如果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匪类，白爷爷自会送他上路。
不过这回还有所不同。莫灵雪的容貌气质、穿着打扮，无一不是在告诉爷孙二人，此人来头不小。收下她治病，没准会引来无妄之灾。然而此刻，既然白羽辰已经把她带到了这里，白爷爷也不好见死不救。
“外伤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不过，这女娃真正严重的还是内伤啊。”白爷爷只一眼就把莫灵雪的情况判断的差不多了：“你把她放到里屋的床上吧。”
白羽辰听此，连忙把莫灵雪带到里屋安置。
此时的莫灵雪微闭着眼，想要运行心法却浑身剧痛无法成功。她现在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虽然暂时判断白羽辰没有威胁，不过谁也不清楚他的爷爷或者是其他人会不会对她抱有敌意。现在的她，太脆弱了。
甚至比她婴孩时期还要脆弱不堪。
白羽辰放置好莫灵雪，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白爷爷走了进来，来到床边，内扣住莫灵雪的手腕。半晌，白爷爷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小辰，你暂时先拿我的药包加些补料，熬一碗药。这个女娃的内伤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必须先把身体调养好。”白爷爷吩咐道。
“是。”白羽辰听此，连忙走出屋子，去熬药了。
‘嘎吱’的一声，门关上了。
白爷爷放下莫灵雪的手腕，表情瞬间变得十分严肃。
“女娃，你到底是谁？”
莫灵雪此时正在试图恢复灵力。然而，白爷爷的突然出声，却是吓了她一跳。
白羽辰之前是不懂通用语的。那这位明显是他的长辈的人怎么会知道这种语言的？
“不是说了吗？我叫莫灵雪。”莫灵雪虚弱却淡然的回复道。
此刻的莫灵雪已经认识到了先前的鲁莽。她开始的时候便向白羽辰求救，报上了玄宗的名号。如果是玄宗的敌人，此刻她已经凶多吉少了。
虽然玄宗的敌人却实是少得可怜。
“我问的不是名字。”白爷爷皱了皱眉，“我是问，你是不是灵世的灵修？”
你是不是灵世的灵修？
“是的没错。”莫灵雪诧异的看了白爷爷一眼。这老者知晓灵世灵修的话，就有很大可能能帮助她回到玄宗了。
“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诉你一件事吧。”白爷爷深深的看了莫灵雪一眼：“现在这里，不是灵世。”
“这里是凡世，灵力稀薄、灵修绝迹的凡世。”
凡世！
莫灵雪一下子呆住了。
四方上下为宇，古往今来为宙。宇宙分六层，分别名为：仙、灵、凡、魔、冥、妖六“世”。六世之间其余部分互不相同，却是由同一个时轴所贯通。每一世之间都有着巨大的空间壁垒。每一世的内部，又有着诸多的位面，称为“界”。每一界自成体系，界面的数量犹如天上繁星般数不胜数。但是大多数的界都不足以诞生生命，被称为死界。而能够诞生生命的界面往往有着自己独特的名称。横跨界面非常困难，正常人哪怕是有一定修为的灵修终其一生都不能跨越自己的界面来到他界。
跨越界面尚且如此之难，跨越世面那就更难了。除了能够破碎空间壁垒的大修，想跨越世面只能穿越时轴。但是时轴内部凶险异常，进入的灵修随时都可能被时空法则永远抹除。
莫灵雪原本处于灵世，但是不知为何，在她被那个大修击溃后，莫名的穿越了空间壁垒来到了凡世。
灵世是灵修的天下。而凡世，是凡人的天下。
白爷爷看了看呆住的莫灵雪，继续说道：“这里是凡世，这个地方是大秦帝国疆域内的朝天城。”
“大秦帝国......？”莫灵雪呆呆的跟了一句，随后有所反应：“这个大秦帝国......”
“没错。这个大秦帝国，就是你想象中的那个大秦帝国。”白爷爷笃定地说。
现在莫灵雪全身上下能动的只有脖子以上的部位。她舔了舔略微干涩的嘴唇：“我早该想到的......如果我还身在灵世，莫天歌那家伙怎么可能找不到我......原来如此啊......这里是凡世......大秦帝国......”
“如果是大秦帝国的话......”莫灵雪若有所思。
白爷爷淡淡的说道：“如果是大秦帝国，那么一定会有回往灵世的方法。”
“也许是法阵，也许是灵宝。”
莫灵雪一歪头：“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连身份都没告诉你啊。”
白爷爷背过身去。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来历，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想办法保住你的性命。”
“灵体灵心破碎，浑身经脉尽断，血液大量流失。在这凡世，几乎没人救得了你。不出半年，你必死无疑。”
莫灵雪没有惊讶于白爷爷的诊断。她正面接下了那一枪，没有当场被粉碎几乎全是她一身灵器的功劳。此时，既然白爷爷说出了这样的话，那就说明，哪怕她伤的如此厉害，他仍旧有保住她性命的把握。
“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
“把白羽辰那孩子，带上灵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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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爷爷走出了屋子，迎面遇上端着药的白羽辰。
“小辰啊，那女娃的伤势已经基本上稳定了。待会儿你去把这药喂她喝了，让她自行休息，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行动能力了。”白爷爷嘱咐道。
“好。”白羽辰点点头。
“哦，还有，明天给程欢大小姐送药的事，我亲自去吧。”白爷爷接着说道。
话音落下，白爷爷背着手，离开了。
白羽辰有些云里雾里。明日不用他送药，倒是省了时间。他敲了敲房门。
“进来吧。”莫灵雪的声音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比起之前似乎多了一些活力。
白羽辰端着药进了屋子。屋子有些昏暗，他没看见莫灵雪眼中复杂的光。
“喏，这是药。你现在动不了，我来喂你吧。”白羽辰轻声道。
莫灵雪脸颊微红，点了点头。
白羽辰用药匙盛出一点药，感受了一下温度，略微吹了吹，把药送到了莫灵雪的嘴边。
莫灵雪一张嘴，喝下了药。
这还是莫灵雪从小到大头一回离异性这么近。连她父亲都没离她这么近过。如此靠近一个男孩，男孩的药草气味和汗味混入了周围的空气一起进入了她的鼻子。这种气味、这种感觉，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别吹了别吹了，我不怕烫。”莫灵雪有些别扭道。
白羽辰有些好笑。下一药匙的药，他听了她的话没有吹。
莫灵雪把药喝入口中。然而，下一刻，她张大了嘴巴，向外吹着气，嘴里的药并没有咽下去而是含在口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
“好烫......”莫灵雪皱着眉头。
她失去了灵体，很多事情都变得不适应了。这种温度，本来一点感觉都不会有的。而刚刚那炙热滚烫的感觉，她平生第一次感受到。
真难受。
白羽辰噗嗤一笑，紧接着又开始吹药了。
虽然白羽辰没说什么，但是莫灵雪不知道为何就是感觉莫名生气。她一口一咬药匙，仿佛在发泄。她倒是没怪白羽辰，她现在气恼的，是如此虚弱的自己。
像个废物一样躺在床上，一点也不像一个大宗宗子的样子。
很快，药喝完了。白羽辰端起碗。
“你现在身体还是动不了吧。我爷爷说，你用不了多久就能够自由行动了。至于现在，你就先安心休息吧。过会儿，我做点吃的给你。”
语罢，白羽辰向莫灵雪露出一个微笑。
莫灵雪有些发呆。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感受过。
躺在一间破败的不能再破败的屋子；喝烫嘴的药；被男人喂药；即将到来的、吃凡俗食品。
本来莫灵雪是想拒绝的。灵修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就不需要进食凡俗食物了。进食之后还要花时间逼出凡俗之气，否则还会留下残渣，非常麻烦。而她更是从小到大没吃过一口凡俗食物。不过现在，她也许不得不进食一些凡俗食物了。
莫灵雪叹了口气。这体验新奇倒是蛮新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