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快过来看看,家里有条蛇!”
正扒拉着米饭的赵辛,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叫声。
“二婶,啥事啊?”放下碗筷,赵辛一步就迈出了大门。
跟着二婶来到她家门口,只见屋外围了一圈人。
见到赵莽,纷纷让了一条路出来:
“三子来了!”
“这下好办了!”
“三子,快帮你二婶把那条蛇抓出来!”
原来是一条蛇进了家里,把正准备拿碗的二婶吓了一大跳。
村里的男人都下地干活去了,一群女人孩子怎么敢抓蛇?于是只好请赵辛过来帮忙了。
赵辛摸了摸鼻子,施施然走进屋子。
“二婶,您说的那条蛇在哪啊?”
“就在碗柜里面。”二婶心有余悸地答道。
赵辛略一打量,就走向了屋角的碗柜。猛地拉开柜门,一条儿臂粗细的蛇正懒洋洋地盘在倒扣的几叠碗上。
这大热天气,看来蛇也犯困啊。
这条蛇通体黄棕,蛇头呈扁圆形。
此刻听到动静,蛇头微微抬起,蛇身游动,就想爬出柜门。
赵辛哪里肯给它这个机会,右手闪电般伸出,五指就捏住了它的头颅,把它提了出来。
蛇足有一米五六长短,背侧各有一条黑褐色纵纹,肚皮洁白。
蛇顿时剧烈地挣扎起来,身子不断扭动。
只是赵辛的手仿佛铁钳一般,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最后只能把蛇身紧紧的缠在赵辛的手臂上。
可以看出,赵辛的五指极为有力。如果有人细心观察的话,就能发现他的右手手掌比左手略大,手指也更粗一些。
屋外的人看见赵辛忽地抓出一条蛇来,都是一惊。
“大家不用怕,是条黑乌梢。”
赵辛开口了。
女人孩子们又是一阵指指点点。
“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藏了这么大的一条蛇!”
“还好是一条乌梢蛇,不然就危险了。”
赵辛感慨,本以为村子附近的蛇早就被他祸害完了,没想到别人家里还藏了一条,看来自己的捕蛇功夫还是没到家啊!
二婶道:“三子啊,这蛇你就拿回家里去吧,我看着瘆得慌。”
一般来说,这种家蛇都是谁抓住就是谁的。因为你抓住这条蛇,不就是在帮别人消除安全隐患吗?
这条蛇拿到镇上去,少说也能卖十几块钱,在1990年也算不小的一笔钱了。
大家看到这条蛇都是啧啧感慨。
旁边几个大胆的孩子看见这条蛇被赵辛牢牢抓住,就伸出手来摸,赵辛举着蛇头到他们脸上,吓得他们赶紧后退。
“二婶,我先回去了。”
赵辛的午饭还没吃完呢。这么早吃午饭的,全村也就他独一份了。
“三子,留下来吃午饭吧!饭菜马上就做好了。”二婶又挽留到。
“别啊二婶,您喊我的时候我正吃着饭呢。”
拎着那条蛇,赵辛就出了院门。
“晚上我给二叔端碗蛇肉来。”扬了扬手里的乌梢蛇,赵辛又说道。
“三子,又去哪里弄了一条蛇来啊。”
路过四爷爷家门口,赵辛听到了四爷爷那苍老的叫声。
四爷爷正坐在门口抽烟呢,旁边放着他的拐杖。
“二婶家里抓到的。”
赵辛把蛇拿到四爷爷面前。
四爷爷用浑浊的双眼瞧了瞧,说道:“不错不错,是条黑乌梢。”
“晚上我请吃蛇肉,四爷爷您可别跑了。”赵辛道。
“行,行,晚上我一准不跑。”
四爷爷今年八十多岁了,儿子女儿都不在家,就一个老伴照顾他。十二岁时,赵辛的爹就去世了,四爷爷照顾了他好几年。如今赵辛十八岁了,去年才从四爷爷家搬出来。
乌梢蛇是一种十分常见的无毒蛇,又称乌蛇、黑乌梢、一溜黑,全国大部分省份都有分布,是一种中国本土蛇,全长可达两米以上。细分为乌梢蛇、黑网乌梢蛇、黑线乌梢蛇三种,又分别叫黄乌梢、青乌梢、黑乌梢。
赵辛手里的这一条就是一条黄乌梢,个头在乌梢蛇中只能算是中等,不过也有两斤左右了。
回到家中,赵辛掏出一个白布袋来,把蛇装了进去,随手丢在了屋角,又对着桌上凉了的饭菜大战不已。
夕阳西下,赵辛抱了一堆稻草放在门口。取出蛇来,把蛇一掌砸昏后,赵辛将其扔了上去,点燃了稻草。
没过多久,蛇就被烤焦了,散发出一阵阵的肉香味。
见到火候可以了,赵辛把蛇提出来。接下来就是剥皮、洗净、切块了,赵辛熟练地完成了每一步。
加上猪油、料酒、干辣椒,一道香气扑鼻、油光四溢的爆炒乌蛇肉就出炉了。
赵辛用两只大碗盛了出来。
端着两大碗蛇肉,赵辛先到了四爷爷家。
天还未黑透,四爷爷家就传出了炊烟,一阵锅勺碰撞的声音。
“四爷爷,我来了!”赵辛一脚迈进屋里,喊道。
四爷爷正坐在饭桌上等赵辛呢。
桌上摆着碗筷和酒杯,只是还未上菜。
“怎么现在才来,快坐下!”
四爷爷招呼赵辛坐下。
赵辛放下一碗蛇肉到桌上。
“别急啊,”赵辛道,“四爷爷,我还要给二叔家送一碗去。”
四爷爷道:“行,毕竟是在他家抓到的蛇,你小子快去快回!”
“三子,赶紧回来陪你四爷爷喝酒。”厨房里的四奶奶一边炒菜一边说道。
四奶奶比四爷爷小十几岁,身板硬朗,说话中气十足。
“四爷爷,您先喝着酒尝尝蛇肉,我马上回来。”赵辛赶紧应了一声。
来到二叔家,放下蛇肉,赵辛婉拒了二叔一家人的盛情邀请。
天黑了,整个村子都笼罩在夜色中,夜晚的冷风吹拂,屋子里流露出淡淡温情。
赵辛夹了一块蛇肉放在四爷爷的碗里,“四爷爷,这块蛇脊肉你一定要尝尝。”
四爷爷举起酒杯,“来,咱爷俩干一个!”
俩人干了一杯。
四奶奶在一旁劝道:“老头子,你少喝点,蛇肉也少吃一点,太油腻了。”
赵辛道:“没事,回头我把今天的蛇胆泡酒,明儿给您送过来,报准四爷爷耳聪目明、百病不沾,活到一百二!”
赵辛炒的蛇肉,金黄油亮,外焦里嫩,入口酥脆,一触即化。
不一会儿,装蛇肉那碗就见底了。
乌梢蛇可谓一生是宝,蛇胆可以用来制作药酒。蛇胆酒酒色清纯,有祛风活络、形气和血、滋阴壮阳、祛湿散寒的功效,对中风伤寒、骨节疼痛等风湿性病症有显著疗效。
乌梢蛇的蛇肉肉质鲜美,食用性好,做法多样,炒、炖、涮火锅、做蛇羹均可,是一种美味。
此外其皮还可以用来制作乐器,整蛇可以泡酒、制成蛇干。
这一顿饭直吃到夜深人静,灯火阑珊,赵辛才告别四爷爷,摇摇晃晃地回到家中。
喝了一碗浓茶,赵辛已经近乎完全清醒了。
赵辛躺在床上,枕着双手,窗外的灯火越发稀疏,到最后只余月光满床。
他在床上静静地想:蟒、蚺、虬……
万蛇一虺,该为寻找本命虺做准备了。
终于,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