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脚上藤蔓缠绕的方向,小心地剪断束缚,这种植物的茎条一时说不准是个什么,表面布满密密麻麻尖锐的刺,像松针又比松针短小很多也偏软。
看着他脚踝上细小的出血点,他本人倒是很轻松,缓了口气说:“就是被荆棘扎了一下,不妨事。”
说着就要自己撑地站起来,不想又是一下尖锐的刺痛,他“啊”的一声,单腿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一名队员手疾眼快扶住了他坐在草地上:“尹行,你不是吧,这点小伤,还能行不行了?”
这时候我才知道,这名受伤的队员叫尹行。因为他们身份的特殊性,我知道不好太深入打听每个人的情况,何况还有陆秦延在,所以一直都没去关心这个。
尹行苦笑了一下,嘴上没客气:“操!老子比你行。你这块臭石头,扶我起来!”
被叫外号的人也不生气,笑呵呵的伸手去拉地上的人。
“慢着!”陆秦延冷声道,“他脚踝上有东西。”
陆秦延蹲在尹行的右脚旁,蹙着眉盯着那受伤的右脚。他看到了什么了,我和石头好奇上前,确什么也没瞧见。
陆秦延示意石头脱掉尹行的鞋子,仔细检查。
我凑上前去想要帮忙,陆秦延伸出一只手挡了我一下,意思已经很明显,我只好站在他身后的位置。
褪去鞋袜,脚踝上什么也没有啊。
我们四个人八只眼睛都盯着尹行的右脚,白白净净的,除了荆棘条刺出的血点也没什么啊。
正在我一头误射要问时,尹行又痛的“啊”了一声,这次明显疼痛剧烈,整只右腿都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这次我们全看清了,尹行右脚踝里侧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包,这个包竟然还在蠕动!
不好!有更大的血点出现,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他的皮肤里了。
被叫石头的队员一把抬起尹行的右腿要给他按住那个蠕动的东西。
我一瞬间想起来:“不要动它!不可能按住的,有烟吗,有香烟吗?”
石头被我吓了一跳:“烟,我有,要怎么办?”
我不敢笃定心中的猜测,但是还是要赌一把的:“把烟点着,烫它!”
石头轻轻放下尹行的右腿,摸出衣兜里的香烟,二话不说的按照我的话开始照做。
陆秦延看向我,我对着他轻轻的点头。
尹行的右脚已经失去了知觉,此时石头拿着烟头追着烫他脚上的包他也不闪不躲,我却看的心惊肉跳,下意识的往后躲。不为别的,我从小就怕一切蠕动的生物,大的小的都怕。
这招儿真的奏效了,不一会儿,尹行的脚踝处露出了一截褐色的东西,像是东西什么的尾部,尖尖的。
我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石头心急的想要用手去拔,陆秦延让他不要动。
终于,只见那东西受不了石头的穷追猛烫,蠕动着身体一点点退了出来,伤口出了很多的血,让尹行看起来伤势惨重的模样。
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看着它吸饱了血圆鼓鼓的样子,分不出是个什么东西。我的直觉是水蛭,这里低洼潮湿的土壤,很容易出现这种东西,并且我告诉石头的处理方式也是按着它的习性来的。
石头小心翼翼地用扳手想要去按住地上蠕动的东西,仔细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迅速的按住之后,石头蹲下来身想要看清。
“小心!”又是陆秦延出声提醒。
我回过神来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是个什么东西?太恐怖了!
在被石头用扳手死死的按住之后,它既没有逃脱也没有死去,而是身体急速的向两端伸长,几乎一秒从一个肉球变成了近二十公分长的虫子?蛇?说不清看起来是什么,但是它的首尾处竟然都有带着眼睛的头部,看上去令人头皮发麻。
石头反应也是一流的,觉察出不对,迅速起身并且一把拖拽起尹行向后撤,我们四人进入警戒状态,直勾勾地盯着地上不断爬行的生物,防范它的突然进攻。
那东西似乎并不恋战,又或者畏惧我们人多势众,嘶嘶爬行一段距离后,忽地钻入洞口消失不见了。
危机解除,大家稍稍松了口气。
“此地诡异不易久留,尹行的伤要紧,我们原路返回。”陆秦延给出决断,石头背起尹行,陆秦延在前边带队,我们追着他的脚印快速向停车的位置靠拢。
好在回程的一路再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上车之后陆秦延开车,我和石头在后座照顾受伤的尹行,血已经止住了,幸好发现的即使,伤口不算太深。
一路无话,陆秦延把车开得飞快直奔县里的医院。
接到消息的队员陆续赶来探望,大家都没有料到我们的出师不利,出去找口枯井,枯井没有找到还被莫名生物吸了血。
伤口被检查处理之后,医生确认伤口无毒素,伤员并无大碍。尹行被留下来吊药水,留下一名队员照顾他,我们其他人都返回了招待所。
陆秦延靠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看起来似是头痛,眉心深皱,右手按着额头。
我刚想说话,前座的石头开口了:“小少爷,对不起!今天是我们疏忽了。”
陆秦延迟迟没有说话,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一时车内寂静的吓人,我刚想出声安慰,陆秦延慢悠悠的说了话:“没什么,今天事发突然。”
石头没敢接话,陆秦延继续说:“地形诡异,生物成谜,这是始料未及的情况。”
这不怒自威的气势,我是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紧绷。
遂替他解围:“这事怎么能怨你们呢?要怨也是怨我啊,这里就我一个本地人,却带着大家找错路害队员受伤,况且大家此番前来说到底是来帮我的忙的,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要说对不起的,得是我!”
陆秦延明白我的心思,表情柔和了下来。
“谁都不怨,告诉队员,以后万事打起十二分精神即可。”
石头如释重负,道:“谢谢少爷!”
回到招待所,大家各自回屋休息,因为受伤事件,陆秦延的脸色始终没有好转。
我进屋休息,平复心情。陆秦延出去走到招待所后院,站在树荫底下打电话,一直在通话,不知道跟谁。
我心情低落,没有去在意他的事情,静下来心回想着刚才的画面还是心有余悸。
左思右想不明白为什么找不到那口枯井了,我很确信我逃出地道的时候没有虚弱到出现幻觉的地步,一切都那么清晰,我不可能记错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那棵树那口井了呢,还有我们今天遇到的洞又是什么,遇到的吸人血的诡异生物又是什么?
在这生活的日子从来没有见过那种东西,也没有听说有人见过或者被它伤过。难道它们是那片山林独有的生物吗?
百思不得其解,我觉得我也要开始头疼了。
陆秦延终于打完了电话,进屋来看我把头扎在枕头里当鸵鸟,好笑地用力拍了我一巴掌,感觉到被他拍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我嗖的抬头怒视他。
他笑呵呵:“好了,不要装死。咱们还是有好消息的。”
陆秦延的气闷,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一个电话的功夫就变脸了,这个变色龙!
我闷闷地道:“什么好消息?”
陆秦延:“去找柜画实地景物的队员们回来了,他们带来了好消息,你不去听一听吗?”
听到这个我来了精神,起身跟他去餐厅,招待所老板应了陆秦延的要求,硬是在不大的开放餐厅中搭建了个包间,只供陆秦延使用。
我在心中一边怒斥陆秦延资本家的行为,一边感叹这包间建的真实用啊,真实用!
不知道老板找了那伙砖瓦匠来设计,真别说,包间建的奢华实用,就是看起来跟这简朴的招待所格格不入。
有了封闭包间,我们一伙人说话方便了很多,大家一一落座。
喝了几口茶水之后,返回的队员开始介绍起了今天调查的情况。
他首先拿出完整的图画放在桌子上,每一幅都是照着拼好的柜画照片画下来的,我只能感慨他们行事的谨慎。
只见桌上的有些图被标上了红色,有些并没有。
我拿起标红的那些来看。
队员看我的动作,直接解释:“那些都是没有经过确认的,许少认识吗?”
我摇头,他们在村里打探的人选想必都是上了年纪的,就连他们都一无所知的景物,我这个“少小离家老大回”的人又怎么会清楚呢。
见我默不作声,陆秦延吩咐队员:“你直接说。”
队员点头,说:“我们今天的调查还算顺利,摸清了一些景物的地点,多是村里人都知道的景物,比如村口的“村小”、比如村小高墙外围坡地上那棵老榆树,他们一眼就可以分清它们的模样。”
说完看向我,我点点头。
是的,这棵大榆树比我的年龄还要大,从我父亲小时候它就在那里了。
继续翻看手里的图纸,每张标红的景物确实都很陌生,我实在不知道它们画的是什么。
等等,这张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仔细辨认了一遍,汗毛都起来了!
我猛地站起身,把画纸拿给陆秦延看。
陆秦延低头细瞧,一会儿,瞳孔微微张大,显然也震惊到了。
这幅图画的竟然是我们今天遇险的地方,草丛中隐约的可见的东西,旁人或许以为那是蛇,可是我和陆秦延知道,它是个什么样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