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纯白的纸上一点点的勾勒出线条,眼前那个维纳斯我一连画了好些天。大概不记得画过多少次了,总是没有神韵,没那种感觉。
“哎呦!又画画那?什么时候画我啊?”
我看了一眼表,大概是又到点了吧。那个人又来了,她每天都来的,她有些吵很影响我画画,可是这画室不是我的,我不能赶走她。
“还画这女的那?什么时候换换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坐下,拿起本来应该是模特的苹果吃了起来。
“今天画的不错啊?画完了吗?”
“练习!练习!练习怎么会画完啊!”我有些不耐烦,她天天这么说。那种不懂的人在你面前假装很懂的样子是有够讨厌的。
“唉唉唉!别那么暴躁啊!”她拿出了一盒便当。“我吃不了,就剩了点给你!不是特意给你的啊!”
其实我是该拒绝的,只是肚子没有脑子争气。我打开热气腾腾的便当,味道还不错,甚至还有些烫。
“唉唉唉!我说!答应给我画的画什么时候画啊?”
我指了指画里维纳斯的眼睛。
“你看啊,我画一副画,首先画形,然后画神。可是你看这就是差点意思,差点神!”
她歪着头看了看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什么时候给我画啊?”
“你先想个背景吧。”我没办法,毕竟吃了人的嘴短。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啊,背景不重要啊!重要的是画我!”她扭过头去,正好透过窗户看见一颗树。
那树是颗老树,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树上的叶子和其他的树比起来是少了些,大概是中年脱发的树吧!剩下的叶子也有些泛黄了,在风的手中摇曳着,拼命的不让自己掉下来。
只是正午的时候阳光和强,有的太阳投过树的间隙,在地上刻下一些太阳斑。有的太阳却照在那脱发的树顶,召唤着周围的人来嘲笑这颗快要秃的树。
“那背景不是很好看!”
“背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
“好吧!明天我练习过后给你画。”
“那得拉勾吧!”
她幼稚的伸出手,我没有伸出手。那样是在是太幼稚了,我全身都拒绝。我迟迟没有反应,她就把手收回去了。
转天,她来的比往常要早一些,看样子是特意的打扮过了。因为她平时来画室是不穿裙子的。
我一样的先去画维纳斯,一样的还是差一点感觉。不觉间就到了下午,她就坐在椅子上一直看我画画。
我走到她的前面,她指了指自己“到我了?”
我点点头“你坐在窗户前面吧!哪里比较靠近你昨天选的背景。”
“你不吃点东西?”
我摇摇头,她就把伸进包里的手拿了出来。然后坐在那里,凹了个很淑女的造型。
我就贴近画板,因为时间还是宝贵的,我就尽量的靠近了一些,尽量的加快了一些。
时间快的很难抓住,感觉才过了一会,太阳就下到西边了。
“今天就先到这吧。”
她听到后赶紧站了起来,活动一下四肢和关节。“可累死我了,快让看看。”
她凑过来,画板上只有那颗快要秃顶的树。“什么啊!你还是没画我啊!”
“我……我有点累了。”
“啊!对不起啊。那……那今天就先这样吧!”
我点了点头就摊坐在了椅子上,画了一天我也腰酸背痛的,而且今天还没有吃饭。
转天,我依然去画室画画,依然画那个断了一只手臂的女人。分针转了三四圈,我看着表,那个人这个时间该来来吧?
她不来不是没人吵我了吗,这不是挺好的吗?我就继续画那个断了一只手臂的女人。画到傍晚,然后回家。
第二天
第三天
……
那个人好久没来了,我和看门的大爷打听,大爷却也是不知道。
我看着那角落里落了灰的秃头树,背景里的人是不是该画出来?
我拿起那快画板,开始靠着记忆勾勒那个人的样子。可我为什么会想要画那?
那画依旧不顺心,依旧差了感觉!
不对!不对!不对!我一遍遍的撕碎画板上的画。为什么?我为什么在画她?
……
终于我颤抖的双手勾勒出那熟悉的丹凤眼,看着画里秃头树下的女孩,神形皆备,只是不见了……
多年后,我在某个柜子里找到了那张保存完好的画。除了有些掉色,它没有任何变好,好些年过去那树还是没秃,那人也一样吧。
我把画从画框里那出来,点着。
那画在火里格外的美丽,我也应该可以向着火,接受,然后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