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沐一看看手表,4点钟。准时。
起身开门。
“嗨!我是丁恋恋,我来拿苏总的翻译资料噢。”眼前的女生笑靥如花,跳到沐一面前,一个径地走进客厅。这也太自来熟了吧,沐一有点不知所措。
丁恋恋转了一圈:“书呢?书呢?请问资料在哪里呀?”
沐一指指钢琴旁边的箱子。丁恋恋一拿,好重。
沐一问:“你住哪个单元?我帮你。”沐一觉得这丁老师太聒噪,唯恐躲避不及,蹲下身提起箱子就想走。
丁恋恋把那箱书按到地面,露出狡黠的笑容:“嘿,不急不急。我想弹弹钢琴,可以吗?”
沐一双手一摊,站起来打开钢琴盖:“你随意。我去忙。你走的时候喊我。”
丁恋恋坐到钢琴前,开始摸索。沐一把电脑拿到阳台那边,开始写工作报告。
两个人在同一空间,各干各事,互不打扰。
不知不觉,日落时分,沐一报告已写好,保存,合上电脑。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弹钢琴的丁恋恋,落日余晖照在她身上,特显优雅。这个画面很安静,很美。
然而只维持了几秒钟,一浪接一浪的乱音打破了安静。沐一回过神来,走向丁恋恋,面露难色。
“你不会弹?”
“以前学过,现在忘得一干二净。不过我会这首,弹给你听。”
丁恋恋一下一下地敲起琴键,琴声不太连贯。沐一很想打断,但看着她专注认真的样子,不忍心。渐渐地,他听出来了,原来她在弹贝多芬《致爱丽丝》中简单重复的几段。
“怎么样,还不错吧。”丁恋恋又向沐一展开她的标准笑脸。
沐一心里升起四个字“班门弄斧”,同时对丁恋恋那泛滥的笑容略感生厌,于是面无表情。
丁恋恋见状,收起笑容站起来,故作轻松地把沐一推到钢琴旁边,说:“你弹给我听。”
沐一不喜欢跟别人有肢体接触,于是赶紧避开她的手,坐下。
他也弹起了《致爱丽丝》,熟练流畅,悦耳的音符就像流波上的舞,让人怦然心动。
丁恋恋看着眼前的钢琴少年,高傲中带点礼貌,冷酷中带点好胜,余晖洒在他身上,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沐一转头看了她一眼,她赶紧移开视线,走到阳台。抬头晚霞初现,耳边是动听乐韵,此刻好像时间静止,只有云彩在飘动。
一曲尽,火烧云占据着大半个天空。沐一走过去,站在她旁边观赏天空美景。云霞从红到紫到蓝,逐渐变浅,逐渐散去,迎来了夜色。
两人默契地互不说话,保持沉默。沐一感觉一点都不孤单。甚至有丝丝温暖。
从近到远,路灯忽然全部亮起。
“叮、叮、叮,”丁恋恋自动配音。“华灯初现,喜欢。”
沐一情不自禁地笑着看向她,以为会迎来丁恋恋那泛滥的笑容。想不到丁恋恋还是望着远方,并没有回头。尽管没有任何人发现,沐一还是觉得尴尬,下意识地捂住嘴巴掩饰。
丁恋恋突然转向他,问:“是不是很漂亮?”
沐一被吓了一跳,木讷地点点头。
“你的阳台看日落好美呀。住在这里真好。”
“你以后可以来。”沐一脱口而出,说完惊觉后悔。
丁恋恋听了,抿住嘴巴偷笑。她往沐一走近一步,沐一往外走远一步,她再往沐一走近一步,沐一再往外走远一步。
她大笑:“哈哈哈,你这么怕我,我才不来。”
她继续自顾自说:“你知道我打算以后怎么装饰我家的阳台吗?首先要种一排桂花树,我太喜欢桂花的香味了。采摘下来的桂花,可以泡茶、做菜。想想就觉得幸福。”
听她说得兴高采烈,沐一也受到感染,想象起来。
丁恋恋在沐一的阳台比比划划,继续说:“还要种几棵指天椒,成熟后,红色的。好好看。我有次去RB旅行,看到花店把一束指天椒插在花瓶里,别提多可爱呢。以后我家的指天椒长好了,我也摘来插花。还可以做菜哦。”
“然后呢,再种一排茑萝花,就是我们常说的星星花。小小的红色五角星花朵,还有纤细的叶藤,爬满围栏,我很喜欢。”
“最后还在这边,要摆上桌子,上面放个小小的透明鱼缸。养几只小虾小鱼小蟹。动物我是不养的,但是小鱼还是可以养的,看他们天天游动,房子更有生命力呢。”
“然后跟心爱的人,站在这样的阳台,欣赏日落。这种感觉简单又幸福。”丁恋恋扬起头,陶醉在想象中。
“那你说的花、鱼都养了吗?”沐一打断她。
“还没。”
“为什么?”
“哎,我怕植物长虫子,一个人不敢养呢。”
她走回客厅,说:“我现在饿了,可没有力气。走吧,你帮我搬东西回去。”
不说不觉得,一说,沐一也感觉饿了:“我也饿了,让我吃完饭再搬吧。”
“那我把地址发你,你等下直接来找我。”丁恋恋收拾东西往门外走。
“一起吃,在这里。”沐一淡淡地说。
“你做饭?”
“嗯。”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咯。”丁恋恋又展开那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沐一“哦”一声,开始做饭。
丁恋恋继续自弹自唱,自娱自乐。
沐一听着这些噪音,心想:“下次还是别来了。”
丁恋恋弹腻了,走到厨房那边找沐一聊天。
“对了,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丁恋恋坐在厨房吧台的高脚椅,笑嘻嘻地问。
“沐一。”沐一边清理食材,边说。
“全名?哪个木,哪个一?”
“沐剑屏的沐,第一的一。”
“哦喔,《鹿鼎记》你也知道哦。我以为你这年龄都是看漫画长大。”
“喜欢看‘金庸’,漫画没兴趣。”
“那你最喜欢金庸的哪一部?我呢比较熟悉《天龙八部》《神雕侠侣》《笑傲江湖》《鹿鼎记》,都是看电视,其它都不太记得。”
“《天龙八部》”
“塞外牛羊空许约......”
沐一一听,马上停手、聆听,心里竟然期待能听到关于阿朱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