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四月,冠礼也过去了月余时日,今日陆靖则打点好行装,抄录好术法,一切准备妥当准备下山赴任,同批冠礼的族人月前就被族内高修护送往各自的任职地点。
唯有陆靖则多留在山上一月有余,只能自己下山去这汨罗渔坊了。
原本月前想领了差事就下山赴任,谁知正好赶上这春季灵果丰产,酿灵坊开坊制酒帮工不足,被族务殿摊派了当年一阶灵酿炮制之职,好在不会因为此事失期受罚。
跟随父母在酿灵坊里忙碌了月余,赶在雨季前,将今年新制的一阶灵曲母投入已经按方配伍好灵果的酒缸中,运起玄光以特殊手法点灵后藏于酒窖内,剩下的就得交给曲母和时间了。
不得不说灵酿师酿酒的关窍还在这制作曲母之上,所制曲母品质上成,只要所用灵果应时,酿造时时日应季,便可得一缸尚佳的灵酒胚子。
再经灵酿师秘法配伍勾兑便是各色成品灵酿,勾兑得法才是灵酒佳品,要不怎说灵酿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哩!
在母亲和父亲坚持相送下三人一路走到了陆离山脚,却是到了分别的时候。
看着依依不舍眼角含泪的母亲,陆靖则出言安慰道:“母亲,孩儿又不是不回这族地了,只是三年,每年还有休沐。靖则定是要回家给父亲和母亲请安的!”
“三郎是个会说话的,你二哥还好经常飞书传信报报平安,倒是你三哥也是这么讲,可外放三年多家未归几次,这飞书也不曾传过几回,如今三郎也是要离家了让我如何不伤心啊!”母亲张静瑶摇了摇头温声抱怨道。
父亲陆未倾倒是看得开,连忙劝慰母亲“孩子长大成人终究是要经历风雨的,咱们也不能把孩子绑在身边不是,再说咱俩寿元还长,再给他们填个弟弟妹妹也不是不行,莫要让三郎为难!”
母亲闻言脸色发红白了父亲一眼道:“在三郎面前,竟说些什么,亏了你都一百有二了,也不害臊,送完三郎回家有你的好看!”
陆靖则心里直给父亲挑大拇哥,不愧是我陆离山小情圣的老父亲,端是要的,一句话的功夫就将母亲劝好,不然还不知道要耽搁到何时呢!
想到这连忙向父母道别:“孩儿就先离山了,不耽搁您二老亲亲我我,就等归家抱妹妹啦!”
说完一刻也不敢停留朝着山下跑去
留下父母相互依偎着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山道尽头。
别了双亲出得陆离山的陆靖则颇生出天高海阔,藩篱尽去之感。
又想起此次的差事却是去江畔的汨罗渔场担任管事之职。
这渔场是隶属于山脚下兽园管辖,得先去四叔那赴任就职,办理了一应手续才好走马上任,正好也可与在兽园学习驭兽之法的三哥叙叙旧。
渔场虽说属兽园管理,地点却在汨罗坊市之侧,借着汨罗坊市二阶灵穴的地脉节点营建,距这陆离山脉有着五千余里,在兽园借宿一宿明日骑着六足灵犀也好赶路。
定下了行程,不再多想全心赶路,待到得山脚下的兽园,与打理杂务的主事讲明来意后,主事让仆从通报于三哥陆靖元。
等了一会儿功夫后,就听见三哥的声音“四弟终于知道来寻你三哥我了?月前忙于兴建兽栏,没去观礼,可是记恨三哥才许久不来玩耍?”话音落了才见三哥从内堂中走出,心内一笑三哥还是那个风风火火的性子。
陆靖则赶忙逗趣道:“当然记恨,这不我便来向三哥讨债了。”
陆靖元听后笑意更浓,走到近前捣了他左肩一拳道:“你这小子打蛇顺杆爬,说吧寻你三哥什么事?今日可要宿在兽园?爹娘那可要我传书去说?”
揉了揉肩膀的靖则笑道:“今日是接了族内差事,外派往汨罗坊渔场担任渔场管事,来求见四叔办理上任事项和管事印信。”
三哥听了哈哈一笑,揽住靖则的肩膀朝内堂走去,边走边说道:“没想到三弟你也接了外派差事,二哥还以为你以后当在山上酿灵坊任职呢,走四叔正在内堂,办完正事咱兄弟好聚一聚,你的身上的灵酒可不曾少过!”
陆靖则心内苦笑原来你在这等着我呢啊!
四叔陆未缘是族内的二阶驭兽士,炼窍五重修士,掌管家族兽园,繁衍驯化灵兽,为家族提供血肉和妖兽灵材。为人和善喜欢同族内后辈开玩笑,很受后辈亲近。
兄弟二人转进内堂,进了厢房见四叔陆未缘正要外出的样子。
见是兄弟二人进了厢房,笑着说:“二哥家的两个小子倒是都来我这兽园任职,靖则可是来领管事印信?一会儿去找老涂就成,靖元带着靖则去兽栏选上一头乖顺的六足灵犀,也好代步!”
“四叔我还要往这港口去迎一迎二叔和大哥,家族海贸宝船却是快到了,正好你俩在兽圆中准备好人手库房,好接应商队,靖则明日再去渔场,晚个一日半日不妨事。”
说完冲兄弟二人摆摆手,出了厢房化做一道碧绿色的遁光往码头方向遁去。
三哥陆靖元领着陆靖则找涂管事办理了渔场印信,又安排了一帮仆役清理出三十余间仓库,备下驮兽的兽栏和食水。
推算了商队脚程,看天光已斜,想这商队也快要到了,便领着众人在兽园门口等待。
等了几刻钟就见码头官道方向烟尘四起,还能隐约听见驮兽鸣叫之声,却是家族商队到了。
众人朝前挪了几步,运起目力看到百多头驮兽在御手的驾驭下沿着管道缓缓行至。
忽的一道清灵剑光由天上落在众人面前,剑光一转现出一鹤发童颜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陆靖则的祖父陆羽鹏。
老者扫视众人一遭,最后目光落于陆靖则和陆靖元身上,满意的点头先对陆靖元笑着说道:“靖元的修为精进不少,此番得着这踏浪妖犀驯养之法需要同你四叔好好琢磨。”
“靖则可喜欢祖父我送的礼物?不错不错,这修业也不曾落下,看你法力波动,玄光勃发,是快要突破之象,早日入了炼窍境界,好为族中分担重任!让我们这些老骨头好好歇一歇!”
关照完两个孙子陆羽鹏又笑呵呵的对着刚飞遁回来,收敛了遁光的陆未缘道:“老祖护佑归途平安无事,这三阶踏浪妖犀就交予未缘了,若能从此法上改良六足灵犀,未缘你可就立下大功了,靖元随着你四叔可要用心琢磨!”
陆靖元也拱手笑道:“族中事物不敢轻忽,可祖父偏心的也太过明显了些,三弟有这些礼物,我和二哥怎地没有。”
陆羽鹏文言从袖囊中掏出一物,却是一只带着灵纹的大卵,直接递给陆靖元道:“怎地没有,这可是二阶金翎海雕的卵,能不能驯化就看你的本事了,这一道古丹方,改日你去送予靖凌。”
几人叙过家常,这整支商队也行至近前,御手们喝止驮兽,商队随从们也开始解下兽背上此次采买的灵材宝药。
在这商队之间有几头异兽体量颇大,与那六足灵犀相比,大了将近一大半,体长近两丈,背高两人,肩宽半丈,通体乌黑只背上有数列青色骨甲,腹部也有鳞甲防护,四足坚硬如蹄,兽首似犀,生有利角三支,口中獠牙横生,想是吃荤的主儿,尾部又宽又扁布满骨甲时常贴于臀后,似是护住罩门。
端的威武不凡,却是没坠了三阶妖兽的名头,众人看的啧啧称奇,最神异之处当是其可飞奔于洲陆之上,也可驰骋于碧波之间,故其名曰踏浪妖犀。
驮兽归栏,货物归仓,安排好海舟停泊之事大伯也赶到兽园,将一应事物处理完毕后,四叔遣仆从宰杀了些灵凡兽类,摆开宴席为商队众人接风洗尘。
陆靖则也没急着赴任,留在兽园混了一顿好酒好肉,也是好奇这踏浪妖犀。
席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祖父和四叔大伯频频举杯敬在座众人,又言此番得归族地是儿郎们用命,大家要于此痛饮以解一路辛劳。
陆靖则从席间溜走跑至屠场,问屠子要了些妖兽内脏,挑了肥的肠肚嫩的肝脾装了一大盆,端到妖犀的兽栏处,朝体量最大的雄犀走去,挑了块肥肝拎在手中在那雄犀眼前摆了摆。
心想着那驯化之道我也曾涉猎,知晓这山林水泽的妖兽,最喜食这肝脑肠髓之物,不信你这妖犀不来让公子我把玩把玩。
谁知那雄犀也不拿正眼瞧他,扭头转身将屁股朝向陆靖则,宽扁尾晃动一阵,扑通...扑通,挤了两个大号的粪球出来,还用后足刨了刨地面,顿时恶臭扑鼻。
“你这畜牲好不知趣,等哪天洗剥了你予我补身子。”捂着口鼻的靖则闷声怒喊。
雄犀也不搭理他,看着自讨没趣,靖则便换了目标,挑了只体量最小的,当还是只幼犀,这回立马有了效果,这幼犀盯着这肥肝,犀首随着肥肝而动,颇为憨厚可爱。
抛了几块肥肝将这幼犀引至兽栏边上,这幼犀才一人多高,一丈来长,低头嚼着肥肝,雌犀扭头看了看发现没什么威胁,也没有唤回幼犀,陆靖则趁其不备,将手放在其颈部搔了搔痒,
幼犀察觉不对,跑开几步又回头忘向靖则手中的肥肝,陆靖则干脆端起盆来将一盆内脏倒在兽栏之内,这幼犀忍不住诱惑跑回来大吃起来。
拍了拍其脖颈,摸了摸还未发育完全的嫩黄犀角,拽了拽不大耳朵,幼犀连喷几口粗气以表抗议,好似在说“见好就收!不然对你可不客气了!”看的靖则童心大起连呼好坐骑。
喂过妖犀,陆靖则心满意足回到席间拉着三哥豪饮美酒,也将刚才发生的事分享给三哥,应是对这踏浪妖犀驯化有些许帮助。
第二日清晨带着些宿醉拜别祖父等长辈,驾着六足灵犀往渔场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