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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达克索斯

如果血脉带来的是丑陋,那就让我用心灵去净化它。

如果说龙是强大力量的象征,那么卑微的代表就应该是他们的产物,龙裔。虽然同样属于混血种,但精灵承认野精灵的存在,兽人也接纳半兽人,甚至有一部分人类以混血为荣,龙族从不承认他们撒欢后的野种。

龙族与精灵同样拥有漫长的寿命,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的寿命比精灵更长,作为这个世界生命最漫长的两个种族,他们的混血种同样继承了那漫长的寿命,但是野精灵和龙裔们不同的是,他们可以继续繁衍后代,而龙裔们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没有后代。这是一种莫大的讽刺,龙类在实力到达一定等级之后可以变换成各种种族,是完全性质的改变,曾经有一些对生命奥义追求的大法师们不惜冒着开罪龙类的风险去抓捕青年龙做试验,得出的结论就是龙类在变形结束后,除了血脉以及体内的龙晶,在身体结构上和被变形的种族完全相同。

文明的传递在于传承,龙裔们没有传承,没有延续,这是属于他们的悲哀。他们在继承了龙类的一些强大天赋同时,却憎恨着它们,他们也憎恨着自己。

达克索斯是一个龙裔,确切的来说,他是一个黑龙龙裔。他也有着虽然不算太美好,但是值得回忆的童年。

那个时候,达克索斯有一个家,他有父亲,有母亲,还有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弟弟。掩埋的秘密,总有见光的那一天,真相不可能永远被谎言所覆盖。他也曾经幻想过长大,也痴迷过同村的一名女孩,他幻想他长大去教会学校读书去做一名圣骑士,这是大部分男孩子的梦想。

一天天他在长大,但是他发现了他和其他人不一样,母亲在衰老,父亲也在劳作中慢慢变化,就连幼年的弟弟一天天也在长大,他发现自己好像长高的很慢很慢。

同村的孩子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怪,弟弟的身高也超过了他。除了这些他还发现自己的身体虽然变化不大,但是他的力量越来越大,有时候在脑海里会闪现一些特殊的记忆,那是一种语言,他好像能掌握它。

长不大的怪物,母亲和父亲好像知道些什么,但是他们从来不说,就连达克索斯苦恼的去问母亲的时候,她依然不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你会长大的,和其他孩子一样大。父亲对他一直很疼爱,甚至明显很多时候偏向他。

弟弟长大了,娶了同村的一个女孩,那年他已经三十岁了,但他还是没有多大变化,他想自己可能一直都不会长大吧,就像母亲说的那些侏儒。一个少年再也没有了对长大的渴望,骑士梦也烟消云散,一个侏儒怎么也不能成为骑士,更不要说圣骑士。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他和弟弟一起埋葬了他们的母亲和父亲,弟弟已经变得和当年的父亲一样高大,有一圈惹人喜爱的络腮胡须,小侄子都快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了。他们还住在以前的农庄里,每一年他们家的粮食总打的比别家多,这也是一件好事吧。虽然他长不大,可是他有用不完的力气。

脑海里的语言越来越清晰,有些甚至组成了一些句子。达克索斯在偶然一次失神中,默念了其中一些词语,一股力量在他体内涌动,好像想冲破他的身体释放出去。

达克索斯自从他有记忆以来从未生过病,但是他看到他弟弟生过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他好像也生病了,他居然没有害怕生病,甚至觉得高兴,他终于生病了,就像他弟弟会生病一样。在这种奇怪的思维过后,他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

再醒来的时候,弟妹告诉他,他昏迷了足足二十多天。

这一天弟弟告诉了他一个秘密,一个母亲和父亲带进坟墓也没有告诉他的秘密。在他生病的这二十多天里,弟弟找来了一位镇子上有名的牧师来给他就诊,秘密终于被揭开了。

达克索斯,龙裔,血脉觉醒了。就像一整块拼图,终于找到了缺失的那一块,所有零散的记忆拼凑成了完整的真相。母亲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候,是带着他一起嫁给父亲的,后来才有了弟弟。

结合龙裔,这个词语,虽然他不懂这个词语代表什么,但是他知道这就是他长不大的真相。

他爱这个家,他爱着他的弟弟,他的弟妹,他最喜欢的事就是在农忙过后陪着小侄子一起玩耍,就好像和弟弟小时候一起玩耍一样。

他带着答谢的礼物,去拜访了那位牧师,也得到了属于他完整的真相。

达克索斯,并非是他的名字,他没有名字,这个名字属于那只黑龙,那个自己身体里留着血脉的黑龙,他知道了关于龙裔的一切。他知道了他脑海里出现的语言叫做龙语,他知道了他那不是生病,而是施法未完成的法术反噬。

一个谎言,注定要用另外一个谎言来掩饰,有些来自于他人,而有些来自于自己。他自己从来不肯面对,自己一直在欺骗着自己。

临走的时候,牧师赠给了他几本有关于龙和龙裔的书。带着这些,他回到了那个家,他的家。

他不再执着自己会不会长大,母亲有一句话没有骗他,他总有一天会长大。

达克索斯依然和自己的弟弟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就像以前一样,就好像真相从未出现过,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但是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真的长大了,就像年轻时候的弟弟,伴随着长大一些龙化特征开始显现出来,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消失,就像老牧师送给他书里记载的那样。

龙语魔法,他掌控的越来越好,再也没有出现过反噬。

虽然他不能继续去做他的骑士梦了,注定也与后代无缘,但是他有了一条新的路,龙裔之路。

至于那只黑龙达克索斯,他选择性的遗忘了他,并且给自己起了一个新名字,萨多。

这是属于他的名字,他再也不是一个没名字的龙裔了,这也是属于这个家的名字,他父亲以及他弟弟的姓氏。

龙裔并不常见,尤其是和人类血脉混合产生的龙裔,他有时候也想去恨他的母亲和那个混蛋龙父亲,可是他每当想起母亲和父亲对他的疼爱,对他的宽容,他就恨不起来,至于那个混蛋,他从未见过,不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压根都想不起还有这么一个亲人,同样达克索斯也不会承认他。没有概念,也就无从提恨。虽然人类的寿命很短,但是母亲和父亲,用一生诠释了什么是爱。大部分龙裔在一出生或者被发现的时候就会被曾经的家人所抛弃。

对龙裔的偏见与歧视并非像世人对亡灵的偏见一样那么严重,至少他们获得了在阳光下行走的权利,相反很多强大的龙裔强者载入了史诗。大部分龙裔都走上了复仇之路的原因都是因为有被抛弃的过往,书籍里提到过一个地下世界的组织,黑堡,龙裔归宿之地。那里也会是我的归宿吗?

萨多九十岁那天,他亲手埋葬了他的弟弟,他走的很安详,弟妹的坟墓就在旁边,她走在他前面。临终前,弟弟告诉他,他曾经也害怕过萨多,也对父母对他的偏爱不平衡过,甚至幼年一部分萨多是怪物的流言源头就是他,他在临终前向萨多道歉。萨多怎么会不原谅他,他早已原谅了这个他爱着的弟弟。萨多看着他最爱的几个亲人,他们却先离开了他。或许是早有心理准备吧,他就那样陪着他们坐了两天,说了很多的话,一些他从未开口却回转在心头的话。

凡人的一生太过于短暂,萨多这个姓氏在这个小村已经开枝散叶,而他也即将成年,迈向他的明天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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