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宇这几天来心情很糟糕,尤其是现在看到楼下正满脸惬意吃着早餐的人,这种烦躁更甚,他不想看见她。
“泽宇,怎么不多睡一会呢?”
顾清一见那边准备下楼的人正嫌恶地盯着自己,心中添了几分愉悦,她故意把声音放柔,不紧不慢地起身移到他身边
“吃早餐吧。”
她压下自己的得意,真诚地发出邀请,这一幕在外人眼里无疑是甜蜜和谐的,可老宅里谁都清楚,宁泽宇从来不吃早餐,或者说从来不和顾清一一起吃早餐。
顾清一耐心地等着回应,旁边的人却皱紧了眉,她觉得有些好笑,捉弄地离他更近了一些,
“泽宇,我叫你吃饭呢”。
“顾清一。”
宁泽宇终于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声,现在这里又没有别人,她演给谁看?
宁泽宇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她身上,那人一脸纯良无辜的样子,像是在嘲笑他沉不住气,宁泽宇烦躁地撇开视线,掠过她下楼。
顾清一一点也不失落,反而打心底里腾起一股快感,她隐起笑意,端着肩膀在宁泽宇面前坐下,难得他被她气过之后没有马上离开。
“你不是叶辰阳的左膀右臂吗?你不去上班,他不介意?”
这句话丝毫不掩饰嘲讽,她给他找不痛快,那谁也别想好过。
果然,顾清一愣了愣,旋即又恢复自然,看来,她的演技是大有提升。
宁泽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气自然消了不少,他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目光又落回她身上。
顾清一倒没有立马反驳,这个人腹黑毒舌的本领她早就讨教过,她只把面前没动几口的粥递给玥姨
“玥姨,粥凉了,帮我重新盛一碗吧”她已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语气里都是云淡风轻。
“泽宇,是你昨天晚上说让我不要去上班的,你忘了?”
顾清一没有一点咄咄逼人,说得温柔又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一副小女人的样子,若不是宁泽宇了解她,恐怕会受了她的骗。
“顾清一,你演这么久不累吗?”
他不想再与她周旋,拿起外套就要出门。
顾清一哪里肯罢休,她眼疾手快地起身挽住男人精瘦的手臂
“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愿意去做,怎么会累呢,而且我也觉得女人就应该待在家里,对吧,泽宇。”
顾清一善解人意地垂下眸来,愈发惹人垂怜。
宁泽宇有些恍神,他的手被她挽着,有意无意地蹭到她胸前,那些不堪的往事又浮现出来,再看看她,依旧不松手,她这也是装的还是真的不在乎!?
顾清一当然清楚宁泽宇不喜欢别人碰他,大概一切生物他都不能容忍,那她究竟是怎么睡到他的?这真是个谜。
“傅安,送我和顾小姐去上班。”
宁泽宇几近咬牙切齿地交代了一声,顾清一见好就收,迅速地放手,宁泽宇看着她得逞离开,好像刚刚说心甘情愿的人不是她,可他的手臂上明明还残留着被人挽过的余温。
这样想着,宁泽宇在手上狠狠地抹了一下,那些温度被痛感代替,他才好受了一点。
“顾小姐,上车吧”
傅安做了个请的姿势
顾清一撇撇嘴,交代道:“请叫我宁太太”
傅安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答道:“好的,宁太太。”
“傅安,停在这里吧,我走一段”
快到信达的时候,缩在车窗旁的顾清一突然叫停,急急下了车,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段关系,相信车里的那位也和她的想法一样。
顾清一弯身向傅安道谢,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很漂亮。
宁泽宇却厌恶地别开眼,如果不是他让傅安送她上班,那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送她出门,明明他才是她的恩人,怎么没听见她跟他说一声谢谢?
再看看她对傅安,恨不得整个人都扑在他身上,宁泽宇视线冷冷地落在她身上。
浅色的衣服似乎很配她,一如此刻,浅绿色的裙子把她衬的皙白,只是纤细的脖颈全都一览无遗,她上班就穿成这样?!
许是弯腰说话不方便,她胸口的起伏有些……
像那晚她累极时的模样,宁泽宇不自在地盯了傅安一眼。
短短两三个小时里,宁泽宇脑海里出现了两次不好的画面,那些强压下去的烦闷又通通冒出来,他按了按眉心,顺手拿起一旁的手提电脑,一通乱滑,试图把旁边聒噪的声音压下去。
等他再抬头,只看得见顾清一仓皇而逃的背影,她连走都不跟他说一声。
这样是为了要迫不及待见到那个人!?
“太太真是奇怪,来都来了,干嘛还要自己走一段呢?”
傅安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准备调车。
“不许叫她太太。”
全程一句话没说的宁泽宇突然吼了一句,傅安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驱车离开,顾清一让他改称呼,他叫顺口了,现在看来真是撞在枪口!
顾清一刚到公司,就被通知去六楼,她不想去,那里有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她能躲则躲,可他不放过她,昔日的恋人相见,本就是件尴尬的事,可楼上的人不会这么想。
他只想炫耀他过得多好,这段感情中投入的只有顾清一,陷进去走不出来的人也只是顾清一。
顾清一看着电梯跳动的数字,越接近六,心情就越发沉重,可无论她再怎么不愿意,电梯还是会跳动到那个数字。
就像当年,无论她难不难过,事实还是血淋淋地摊开在她面前,痛不欲生。
果然是认真的人,输得最惨,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办公室外面没有秘书,这个点不在应该是被人故意支开的,顾清一更加打起了退堂鼓,可她能怎么办?
她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没有回应,她只好推门进去,失望从来不会辜负她。
顾清一推着门,进退不是,她怔怔地看着沙发上深情拥吻的两人,她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他非要把她对他仅有的期待全都抹杀,他非要做到这种地步。
是了,停在原地不肯离开的人一直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