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洞(1837年—1909年),字香涛,直隶南皮人,出身于官僚地主家庭。1863年进士及第,授翰林院编修,从此跻身中国官僚集团。
张之洞创办的汉阳铁厂,是近代中国的第一个钢铁厂,它比日本1901年开始投产的八幡制铁所早了七年建成。张之洞为我国重工业的发展作出了贡献。毛主席在和黄炎培等人谈到我国民族工业发展过程时,特地举出过去四个实业界人物不能忘记,他们是:搞重工业的张之洞,搞化学工业的范旭东,搞交通运输工业的卢作孚和搞纺织工业的张謇。
1883年,中法战争爆发,时任山西巡抚的张之洞极力主战。1884年,他调任两广总督后,仍坚持抗法立场,从各方面支援抗法战争。他竭力推荐爱国老将冯子材,因而取得了镇南关、谅山大捷。但由于李鸿章执行的“乘胜即收”政策,使本来打了胜仗的中国,反而与战败的法国签订了屈辱的和约。这使张之洞极其愤慨,他“耻言和,则阴自图强”,于是“设广东水陆师学堂,创枪炮厂,开矿物局”,开始进行以创办近代企业为主的洋务活动,决心“借富强以保中国”。
钢铁是工业发展的基础,兴办企业离不开钢铁。张之洞正是在兴办近代企业的过程中认识到“举凡武备所资,枪炮、军械、轮船、炮台、火车、电线等项,以及民间日用,农家工作之需,无一不取资于铁”,“铁之兴废,国之强弱、贫富系焉”。但是处于19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中国,还没有一个真正的钢铁厂,需要的钢铁几乎全都依赖从欧美资本主义国家进口。据光绪十二年(1886年)的《贸易总册》所载,此年中国共耗银两百四十余万两向外国购买钢铁,到光绪十四年即增至两百八十余万两。这样逐年增加的钢铁进口,不仅会造成对外贸易的不平衡,而且增加了中国经济对外国的依赖性,便于外国侵略者对中国经济的控制。张之洞为此惊呼:“再过数年,其情形岂可复问!”同时,他认为中国之所以衰弱,在于“利权已失”,而在诸多“利”之中,“洋布、洋米而外,洋铁最为大宗”。因此,只要办起自己的钢铁厂,“在我多出一分之货,即少漏一分之财,积之日久,强弱之势必有转移于无形者”。
光绪十九年(1893年)九月,汉阳铁厂终于建成,其规模在当时东亚是最大的,有大小十个分厂,有两座百吨化铁炉,两座炼钢的酸性转炉,一座平炉,还有轧制铁轨的设备等等。铁厂的生产目标是“制械造轨”,而又以铸轨为先,张之洞原设想铁厂一经开炼,只要生产能力全部发挥出来,年产精炼的熟铁可达三万吨。铁厂产品不仅可行销国内,还可销往东南亚、南洋等国以及日本。但是,这却引起了侵略者的恐慌,他们把中国钢铁工业的崛起视为可怕的“黄祸”,所以千方百计对汉阳铁厂进行限制阻挠,并进而破坏铁厂的发展。又由于封建官僚对铁厂的统治,使铁厂一开办即遭到极大困难。铁厂从光绪二十年五月正式出铁,产品质量低劣,成本高,销售困难,从此,铁厂陷入危机。
张之洞毕竟是一个封建官僚,他对近代科学知识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这就使他在兴办汉阳铁厂这样的近代新型企业时犯了一系列错误。
首先是采购了落后不适用的设备,买来的三座炼钢炉中的两座酸性转炉,不适合于汉阳铁厂所用的含磷较多的铁砂矿,生产出的钢含磷多,易脆裂,不宜于做钢轨。当时把握中国铁路修建权的“洋匠”即以汉阳铁厂的产品“不若洋厂精熟可靠”为由,而拒绝购买汉阳铁厂生产的铁轨,断了铁厂产品的销路,企图将铁厂扼杀在摇篮中。
其次是汉阳铁厂的厂址选择不当。张之洞为了“督查甚易”,实际上是为了把铁厂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把厂址选在汉阳。但汉阳一无煤,二无铁,需要的所有生产原料和燃料必须远道运来,铁厂要负担沉重的原料和燃料运输的费用。致使当时铁厂的铁轨比外国生产的铁轨贵。
由于上述原因,加上铁厂内部管理混乱,贪污成风等诸多因素,使铁厂生产“无不亏本”,难以维持。
为挽救危局,张之洞曾采取了一系列补救措施,诸如寻找新的原料来源,请准免税案,但都无济于事。于是清政府责令甩掉这个只是赔钱而毫无用处的包袱。不得已,张之洞只好将铁厂转给大官僚、大买办盛宣怀“招商承办”,实际上是将危机转嫁出去。从此,汉阳铁厂由官办时代进入官督商办时代,封建统治阶级企图创办自己重工业企业的愿望失败了。
尽管张之洞开创中国自己钢铁工业的努力未能成功,但是汉阳铁厂的开办,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国内各阶层建立民族工业的普遍要求,起了开创民族重工业风气之先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