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有花想容自己以为自己的动作很轻没发出什么声音。
可在柳无涯眼里，这女人的一系列动作就跟兔子一般从床上蹦了下来气喘吁吁的转过身看着自己又猛然顿住。
柳无涯都替她担心她的脑子。
花想容这句话问的柳无涯有一些懵，随后便是无端的反感。
其实也不是无端，昨晚他和寒虚予面对面的站在院子里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儿？”
“关你什么事儿？”柳无涯站起身，一张脸上写满了不快。
“问一下怎么了？炸什么，难不成是惹哪个小情人不高兴直接被抓花了脸啊！”
花想容从俩就不是一个会忍气吞声的人，无端端的被凶她第一反应便是凶回去。都是人凭什么你就能凶我我不能凶你！
其实她说的话本没有恶意，只是话赶话赶到气头上根本就没经过大脑，话一出口，便已经是来不及了。
花想容又不是会主动道歉自降气势的人，可柳无涯并不是会在言语上讨公道的人。
无缘无故就被打了一下还被人言语羞辱他自然也是气急。
“花想容，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柳无涯往前走了几步，举起自己的左手，上头还未褪去的红色明显的显露在花想容眼前。
花想容自知这个早晨的确是自己理亏，却又放不下面子说声歉，只能红着脸强撑着气势瞪着柳无涯。
柳无涯哼笑了一声。
放弃了跟她动手的打算，转而走到了花想容昨夜里一直趴的那个桌子旁边坐下。
“本是好心想叫醒了去床上睡的，也不知是哪个没良心的睡着了还往人脸上抓，嘴里还不停的说着……”
“你瞎说什么！”
花想容打断柳无涯的指桑骂槐，明明柳无涯也没说什么，偏偏花想容一张脸就红了个通透。
“怎么，你梦到我了？”柳无涯把胳膊放在桌子上，弯起手拄着脑袋。
“你……”
花想容气急，扬起手攥成拳就往人身上打。
离开芍阳快一年了。
只有这个时候花想容才觉得自己一点没变。
只有在柳无涯面前，花想容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从前的那个花想容。
可是花想容这种毫无章法的攻击哪里能伤到柳无涯半分，反倒是自己的柔荑被那人的大掌完完全全的包住了。
柳无涯弯起一侧嘴唇，手中用力，花想容便被扯进了这人怀里。
“吱嘎——”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站在门口的男子手中还端着一碗吃食。
那碗很是好看，外面画了好看的腊梅，里面不知装了什么吃食还不断地升起热气。
寒虚予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为。
温柔的笑意还停留在脸上，只不过僵僵的，毫无活力。
“虚予？”
花想容用力的把自己的手往出扯，奈何面前这登徒子不知揣着什么坏水硬是没有松劲。
“怎么？”柳无涯没有转头，一双眼直直的看着花想容，话确实对寒虚予说的，言语间毫无温度，淡淡的挑衅停在人耳朵里很是不舒服。
你不是在乎这个女人么，你看这个女人哪里好，轻易的就能对别人投还送抱，还成日里说什么对云裳情根深种，还不都是骗人的。
“放开我！”花想容用力挣扎，她根本想不通柳无涯这是什么意思。
也完全不明白柳无涯这股子突然就别扭的劲是怎么上来的。
寒虚予停顿了片刻便恢复了他平时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他走进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柳无涯面前的桌子上。
“别闹了，阿容过来吃饭，尝一尝我新做的粥，看看喜不喜欢。”
好看的瓷器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花想容用力的推了柳无涯一把，收回自己的手，走到旁边披上了外袍。
她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女子，若不是寒虚予推开门走进来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丝丝凉意她甚至都不会发现自己身上是只着一件里衣的。
花想容清了清清嗓子，感觉得到自己脸上的热意在心里骂了句。
这一个早上真倒霉，也不知道柳无涯这是发什么疯。
自己就问了一句脸就炸毛，整个人莫名其妙的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无理取闹。
“真香，这是什么？”
花想容坐在柳无涯对面，捧了碗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微微眯起了眼睛。
寒虚予正在花想容的床铺前替花想容叠着被子，听到花想容的赞叹回头看了她一眼。
花想容起床还不到一刻钟，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没有好好穿，整个人就像是个一身乱毛的小猫。
她歪着头朝着自己笑。
“家里的老仆人留了去年冬天的红梅，我用着煮了粥，还加了熬了一早上的鸡肉，尝一尝，很营养的。”
寒虚予的声音很是温柔，尽管他心里微微苦涩，推开门看到的那一幕他没办法不介意，一个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另一个是自己相识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了解柳无涯，知道他是不是的恶趣味，就像争风吃醋的小孩子。
可也正因为他了解柳无涯，他才会觉得苦涩。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有些感觉，寒虚予看的要比他自己还要透彻。
这样的场景他看见不止一次了。
上次在妓院，这两个人不也是极其暧昧的待在一起么。
花想容捧了小汤匙慢慢的搅动着碗里晶莹剔透的粥，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她知道寒虚予会在意这些，就像从前的她会在意芊芊在云裳身边一样。
她不知道柳无涯此举到底是想做些什么或者说是想证明什么。
就像她不知道今天早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床前，不知道他脸上的那两道明显是女人的指甲划出来的伤口是不是自己的作品。
她抬头看了一眼床边的寒虚予，皱了皱眉，手上盛出一勺肉粥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
三个人的屋子里很是寂静，杂七杂八的声音不断响起，可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有在出声，各怀心思的保持沉默。
直到花想容把勺子递往唇边，手腕却猛地被人捉住。
她失神的没来的及反应就听到了不轻的关门声。
有人出去了，花想容低头。
勺子里的粥却是已经消失了。
手腕上还残留着那人的力道，花想容不自觉的抿了抿嘴。
唇边的淡淡粥香令她思绪万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