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婆子就先打晕了那个男子,然后朝我走过来,我也没了意识,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名身着紫衣的女子,她叫醒了灰衣服的那个人,然后那个灰衣服的人就问她有没有见到曹婆婆,她说来的路上有遇到,正往公子他们那边去,那灰衣服的人便急了,说……说曹婆子肯定有鬼,那女子便追了出去。”
花想容呼吸梗住了,就连不自觉的滑下了眼泪也没感觉。
“小姐……”
花想容深呼吸的擦去眼泪,微微低了头。
“你接着说。”
“那男子恢复了体力也出了去,华浓自己在屋子里面越想越害怕,越来越担心,便出门寻你们,就遇上了那群侍卫,然后跟着来了这里,小姐你不知道,你那时候烧的滚烫,浑身都是血,吓死华浓了……”
花想容愣了愣,明白了事情大概经过。
露华浓口中的穿血红色衣衫还能知道她的名字的人应该是柳无涯,身边的灰衣男子便是东凛,而后出现的紫衣女子。
便是北域。
北域应该是跟寒虚予一起来的,那边没什么事便跟着她们的脚印找到了东凛,意外的发现的曹婆子有问题。
然后,便那样替她挡了匕首。
被子下的手狠狠的攥成拳,她不知道北域现在的状况,她流了那么多血,那么那么多。
失去意识前花想容甚至都没敢去看寒虚予的眼睛,东凛和南冥看自己的眼神不断的在眼前重现,她真的,痛到窒息。
花想容抬眼,便看到了露华浓挂在腰间的那枚玉佩。
“我昏迷了多久。”花想容开口,嗓子沙哑。
“一整天了。”
“期间可有什么人来?”花想容掀开被子,撑着床边站起身。
“刚到这里的时候常公公开过好几次安排太医宫女,之后便是刚刚来的那个人了。”
“常公公?”花想容轻声重复。
常公公与自家娘亲私交甚好,应该不会害自己,可,既然是常公公发现了她,那么曹婆子的尸体呢?
看着双眸含泪还忍着不哭出声的露华浓,花想容努力的扯起了一个微笑。
“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露华浓缓缓摇头小声抽泣着,大滴大滴的眼泪便顺着脸颊往下掉,哭的很是让人心疼。
花想容轻轻的拉过她的手,叹了声气。
“没事的,别哭。”
“小姐,你就不该救我的,奴婢贱命一条哪值得小姐如此对待。”
露华浓低着头,看都不敢在看花想容。
“别胡说,你在我这重要的很,在奴婢奴婢的我打你了啊。”花想容厉声,但是由于嗓子的发炎和高烧过后的体虚而显得特别软糯。
“好了,帮我换衣裳?还得去见皇上。”
花想容知道,重新回到皇上的视野下之后肯定是要有一番问话的,可花想容没想到这时候会回来,更没想到自己刚刚睁开眼剧要去见皇上。
幕司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她知道,不然他也不能如此蛮横,可在花想容这里地位尊卑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在木屋里待这么久,她都差点忘了该怎么行礼了。
她的脸色很差,额头依旧烫的像火炉,可是没办法,她必须得去。
跟皇上说明从柳苑的大火到她莫名其妙的失踪,再到忽然昏倒在雪地里被皇上发现,她必须得解释的清清楚楚的。
但是在见皇上之前,她必须得知道他们发现自己的时候,曹婆子的尸体,是否在身边。
如果不在身边的话还好说,一切都推给昏倒什么都不知道便可,可若他们看到了曹婆子的尸体,那有些事情就说不通了。
她总不能说,曹婆子为了保护她而被杀?
自家娘亲带着曹婆子在皇宫待了这么久,肯定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花家的人,可当初陷入火海的只有她一个人,柳苑还有那么多别的宫女也看着呢,就算花想容逃出来也万万没有跟曹婆子汇合的道理啊。
“华浓啊。”
“嗯?”正在帮她整理衣裳的女子抬起头。
“你遇见我的时候,可看见了曹婆子?”
这三个字说出来,露华浓的手便顿了顿,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花想容紧紧的皱眉。
这皇帝也真是精明,一点求证思考的时间都不给她,也难怪幕司那么嚣张。
就在这时,屋子的门又再次被敲响,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公主可准备好了?皇上还等着呢!”
“马上!”花想容高声回了一句头脑立刻有点晕。
事到如今,真的也只能见招猜招走一步看一步了。
花想容拉开房门,对着靠在门边墙上的男人说了句。
“走吧。”
宫外。
柳无涯的院子里,站了许多人。
西昭,南冥,芊芊,众多柳无涯其他的手下。
还有寒虚予。
东凛的医术是跟着柳无涯学的,精湛说不上但也算得上不错了,可是,门外的人却没一个舒展着眉头。
北域被东凛带回来的样子真的太吓人了,一袭紫衣已经被血染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那时候她已经彻底没了意识,怎么叫都没有反应,只是嘴角带着一抹弧度。
那匕首虽然是冲着人性命来的,但北域毕竟是习武之人,挡住了这一刀但也避开了要害,可这种插进胸口的伤本就是极其危险,又流了这么多的血,虽然未伤到要害,却也难以救治。
从昨晚回来,到现在,天色已经又一次缓缓变暗,东凛,却仍旧没有出来。
寒虚予一身白衣依旧一尘不染,今日早晨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就好似纪念谁一般,瞬间就停了。
他一直在这里,等在那扇紧闭的木门门口。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明明几个时辰前那女子还跪在他身前说着所谓喜欢。
“不过是为了一句喜欢,我的喜欢和你的喜欢又哪里不一样!”
可现在,那个女子便一身是血的躺在里面人事不省。
他甚至都没能近距离的看她一眼。
但是他听到了,虽然隔得远,但是他就是听到了她带着微笑不断重复的那两句话。
喜欢。
喜欢?
这辈子第一个对他说喜欢的人,为了这辈子他第一个说喜欢的人。
豁出性命。
寒虚予心尖剧痛,为什么他总是不明白北域的所作所为?
北域,你这到底是图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