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狼并未理他,走到徐管家跟前一丈开外,站定,把钢叉往泥地里一插,大声说道:“野猪这东西我见得多了,这东西若和它硬拼,占不到丝毫便宜,昨日晚上,项小磨和孙小猪两人的伤势,大家
也都看到了,依我看,对于这东西,只有一个字‘防’!”
“防?怎么防?!防有屁用。我们年年防,野猪是越防越多。收成是越来越少!张狼你又没种地,你知道个屁!”人群一阵哄笑。
张狼脸色铁青,抽起钢叉就要发作。徐管家连忙对人群挥挥手,大声说道:“静一静,静一静!”且听张狼兄弟把话说完。张狼兄弟虽然没有种地,但是也是本庄人呀,他如此关心本庄事情,实在是一条热血汉子啊!诸位如果都能像张狼兄弟那样,大家齐心一致,野猪何愁不灭呀!”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确实,几年来,家家户户虽说都在防护野猪,然而,确实各自为战,而野猪却是成群结队的下山,大家只能看运气,碰上野猪吃自己家的庄稼,除了敲敲锣鼓,驱赶两下,没有任何办法。五年前,这个办法还有点用,可是这几年来,野猪的破坏力越来越大,仿佛越来越不怕人了,数量也越来越多,眼看今年的庄稼又保不住了。
这么一想,大家又都把期望的眼光投在场中央的张狼身上,想听听他会说出些什么来......
树洞内,红脸老丐一只手支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慢慢的起了床,看看地上那鳖,一动不动的蹲在水边。这鳖可比他强多了,他红脸老丐一顿吃饱,最多顶三天,这鳖却可以十天半月只吃一顿。
碰到冬天来临,这鳖就钻进泥沙里面,不吃不动,整整的渡过一个冬天。登岛惊蛰以后,春雷响起,才会慢悠悠的醒来,除了略瘦一圈,并无大碍。
红脸老丐见鳖酣睡,也不去理它,顾自走到水坑边,取了一碗水,簌簌口,又饮了一碗清水,蹲在坑边随便抹了一把脸,然后轻轻跃起,三转两转,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就从那树顶小小的洞口钻了出来。
到了外面,往树下一瞄,菜地厨房旁,昨晚那堆酒已经远走他乡,两只狗也已经牵走,大概此时正在地窖中酣睡。
只见到一个小厮,背对着他,在那里收拾器具。
红脸老丐身体贴住树皮,轻轻往下滑,树的一根老枝正好压着院墙,红脸老丐踩着枝干,轻轻一点,就到了院墙外面,顺着石板路,往村子中央的打谷场走去。刚转过几户人家,就远远见着一圈人,黑压压的围在那里,也听不清楚在讲什么。红脸老丐心想,难怪刚才一路走来,家家户户都锁着门,原来人都到这里来了,也不知道何事聚集,莫非昨日打野猪出了人命?
这红脸老丐本是江湖中人,三年前因一件伤心事,万念俱灰,遂归隐于此。本意不管俗事,然而常居山间,寂寞已极,加之昨晚一顿饱食酣睡,此刻心情正好,于是,好奇心起,缓缓的向人群踱了过去,想去看个热闹。
只见场地中央一群庄稼人,此刻都停了嘈杂之声,把目光投在猎户张狼身上,张狼见大家安静下来,就紧了紧脸,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我张狼虽不种地,可打小就是吃项家庄的五谷杂粮,这野猪是大家的仇人,也就是我张狼的仇人。我张狼本来就是猎户,灭除为害野猪,也是我分内之事。”
人群中一人说道:“张狼,你说的好听,你说,究竟要如何对付这些畜生?”
张狼转向那声音来处,说道:“野猪生性凶悍,力大无比,鼻子又灵,奔走又快,硬拼不是上策,只有大家齐心,严防此害。”
“可是,先前我们年年防,并不见效!”一个声音道。
张狼“哈哈”干笑两声,说道:“那是你们防的方法不对!前几日我下山时,看过各家的地头,防是都防备了,可是每家地头上的栅栏并不连成片,很多有缺口。有些木桩也太细,这样的防法,怎能挡住饥饿凶猛的野猪?”
徐管家听着不住地点点头,摸了摸嘴角的三两根胡须,目光往房边坐着的几位村中长辈看去,几位长辈也面露首肯之色,轻微的点着头。
村民又开始低声的议论开了,一个说:“张狼说的也是,就像阿猫嫂家的地,那栅栏拦的,木条子细细的,别说野猪了,就是家猪也可以钻进去!”边上一个接道:”老姜头,你还惦记着阿猫嫂啊?你又没钻过,你怎么知道她家的栅栏家猪可以钻进去?你钻过呀?”人群一阵哄笑,连红脸老丐听了也不由得微微一笑。
只有坐着的一排村中长辈,面露不快之色。
那老姜头本是老实之人,听人如此一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憋在那里,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