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还需系玲人!
最后一抹夕阳的艳红消失在宏伟宫殿的壁墙上,夜渐渐袭来,皇城中有寂静的一刻!
岁月易流,红颜易逝!
唯一不变的是这人心中的淡淡情谊,不管怎样的沧海桑田,没有时光能磨灭这样的深情。哪怕人逝,哪怕国亡!
“你,去陪陪她罢!”
暗哑低沉的嗓音从珠帘后低低传出,其中有无限的忧思与说不清情绪的莫名。
临猗起身,不语缓缓退出大殿,清脆铃声渐渐远去……
一年后的初夏。
帝都郊外“北通寺”。
“北通寺”是天朝中最赫赫有名的佛家寺院之一,香火旺盛,高僧如云,达官权贵常常慕名前来求保平安富贵,还有各地讲经的主持方丈常常择伴五年一聚,用以修习佛法,讲经传道,渡化众生。
今次刚好遇上南北少林方丈共聚“北通寺”,高僧信徒济济一堂,要听这难得的弘法讲经之术,因此,寺院香火也更比往日恢弘,前来取经拜佛的信徒与僧人络绎不绝,把个“北通寺”的驻寺僧人忙得团团转。
古朴寺院中藏经阁后却不同于佛殿的热闹,此间古木参天,风动松涛,令人一近为之心胸开朗,宁静平息。
清幽静雅的禅房内,一个大大的“禅”字醒目地挂在房中,静幽的气息里,有两人单膝珈跌对坐蒲团,围着一副黑白棋子静静对弈,流露出遗世的风采。
其中一个,一头银发灿如绢丝泄撒在主人修长的背脊上,微侧的容颜恍耀精灵的气息,玉雕般的长指捉白子思考棋路的宁静中,有灵动而屏息的清雅。
对面一人,素朴的僧袍下有一副好体魄,中年不过,却有宗师气度隐隐呈现,和眉悦色中一抹笑意透在脸颊,正静静等候对手的下一步棋中杀招。
“罢了罢了!和空大师,我这一子不管走向何处,都是自绝后路,琴吟甘拜下风,大师好棋艺!”
银发人儿掷子一笑,清清嗓音如泉水清澈,引来对面高僧和声轻笑:“总教主豪气爽快一如当年,胜不骄败不芮,叫贫僧好是敬仰!”
含笑轻抚鬓角,琴吟凤眸中有隐隐水波:“大师也如当年一般无二,不过,这棋艺可是要好上我几倍,都说名师出高徒,想来我这一手也是从大师您那学来的,怎的就不见我有什么长进?”
和空大师久已成名,如今一代宗师,还是寻常心态,不愧为痴于大师座下最得道的高僧。此刻听了琴吟一语,睿智的眼中有说不清的笑意,也不回答她的话,只拾起盂中白子静静下在棋盘一角,琴吟注目凝神看时,登时豁然开朗,抚掌叫绝。
“妙,妙,太妙了!大师,这一招,可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那!”
“总教主过谦了,贫僧还是受总教主的启发,才有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下法罢了!”
和空一语,引得两人心有灵犀对视一眼,都只含笑不语,合掌念碣。
刚才棋盘上,和空此子一下,原本的绝路竟又杀开一条血路,一时豁然开朗,又有一片天地在其中,而寻常棋手中高人下棋,却是视此种手法为最忌讳之动势,一个不好,自己就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利。
不是有过人的心智,又怎有这般的妙手回春?
“如此,劳烦大师亲往来告,琴吟感怀在心了!”
“无念为宗,无作为本;真空为体,妙有为用。夫真如无念,非想念而能知;实相无生,岂色心而能见?无念,念者即念真如。无生,生者即生实相。无住而住,常住涅盘;无行而行,即超彼岸……”
没有回答对面人的话,和空大师只合掌闭目念经,琴吟不以为意,也缓缓合上凤眸,静听这“顿悟无生般若颂”,心绪却飘飞远去……
不是那当年的置之死地于后生,又怎有今日的柳暗花明又一村?
好姐姐,你要永远幸福才是!
“吟主子,先前与和空大师在禅房里有什么高兴的事情?我看你开心的很呢!”
“小丫头,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有些事情不要知道的太多的好!”
“不过问问罢了,又不是真的想知道,看你下棋似乎也还没有长进呢!”
“你又有长进了?我看你还不如我呢!”
青石板铺就的幽幽古道中,小巧一架青素马车,正悠然自得,缓缓行驶,垂素薄绸车帘微微波动,马儿清俊,脖中挂着一串金色的铃铛,清脆的铃铛声悦耳动听,却盖不住车中两道清亮嗓音的嬉笑声。
突然,有两道身影扑向马车行驶的中央,跪倒在地,双手颤颤捧上一卷鲜血淋淋的卷纸,口中悲愤大喝:“冤枉呀!请贵人为我们做主呀!”
正缓行的神峻马儿没有半分警惕怕生的样子,只悠闲摇着长长马尾,抖了抖鬃毛,静静停了下来。
薄绸车帘微微掀开一个口子,一个清丽的少年弯身出来,水眸微微的眨了眨,清脆的嗓音柔美温和:“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我们?”
跪倒在地的两人抬头看那个清秀的少年,眼中皆有些些困惑,就这个年纪尚小的少年,他能干什么?为什么“北通寺”里的高僧要悄悄告诉说就是去找这辆马车的主人呢?
不过此刻两人也顾不得这许多,只纳头便拜,既是寺内高僧告知,就有他们说的道理。也许是看在两人连日来在寺旁辛苦等候,加之确是有百姓冤情上报,不忍他们无功而返,反叫那等的贪官污吏为非作歹罢!
“今年春潮,天河上下大半地方被水涨淹没,百姓受灾严重,朝廷体惜下情,及时拨下了赈灾银两,原本每户按人头清点是五钱银子,但下发到我们手中却是每户五钱银子,百姓们不服,皆闹上了府按鸣冤,但那些官员官官相护,把我们轰了出来,由此引起了民变,我等老百姓怎能与他们对敌,最后死伤过百,有上告的百姓也给他们追回关押了起来。被逼无奈,大家只好让我们作个代表,掩护我俩带着百姓们的血书偷偷逃了出来上京告状,却怕在京都遇上那帮贪官的同党,一直不敢去府衙告状,只日夜担忧躲在暗处四处寻访清官贵人,但求一告就准,不是北通寺高僧指点,怎知来找,还请贵人为我天河上下百姓做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