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风眯起了眼,一股残暴的光芒突现,依旧平静的话语让跪在地面的俩人突然间瘫了下去。
“罪臣死罪!”两人颤抖不已,不敢再有隐瞒,“折子是……是曹……曹墀大人吩咐罪臣压了下去!”
“你们怎可如此血口喷人?”
丞相曹斌颐急跨前一步,指着两人大喝一声,随即转身面向朝风跪地上禀,“皇上明鉴呀!小儿曹墀,不过一介户部挂职闲人,怎有如此手段能指使工部的两位大人?再则,漕运受阻,南运粮草延期是何等的军国大事,莫说是小儿,就是换做任何一个朝廷大臣也不敢故意隐瞒,这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呀!求皇上明察!”
朝风淡然看他,并不发话,半晌,转头看向钱孙二人,冷冷发问:“你们说是曹墀指使,他给你们的理由是什么?”
两人不断发抖,说出话来也不能成句:“是……是……是五千……五千两银子!”
“两人五千?”
“每……每人五千!”
“好!”朝风咬牙出声。“好的很!”
陡然一声巨响,那结实龙案上的一角给朝风的掌风硬生生地劈了下来:“五千两白银,你们四年的俸禄,就让你们敢逆天行事?”
狂暴的声音响彻大殿每一个角落,朝臣们只觉耳朵都要震聋了,不敢多言,跪倒了一片,曹斌颐的冷汗把朝服后背都给浸透了。
“杀!”
朝风暴喝一声,魁梧高大的殿外带刀卫士应声入殿,拖起瘫在地面的两人就望外而去,两人只闭目颤抖,一声也不求饶,径直让卫士拖出去了。
“为什么要扣押报急折子?”
良久,朝风闭目发话,打断一室死寂,曹斌颐狂流冷汗不敢接话,刚才朝风没有听进半点他为儿子的辩护之言,心底已知是大事不妙,肯定有什么风声走露了。
“让微臣来替曹丞相说说罢!”
唇形优美却吐出致命的言语,琴吟是殿内唯一一个没有在朝风狂暴时跪下的人,此刻她一迈步上前,曹斌颐顿知大势已去。毕竟在盐运上两人已暗地交手不下十回,每一次,他都没有在琴吟手上讨到什么好处,这个少年年纪轻轻城府却是厉害到了极点。这次,只怕是琴吟早就安排好的罗网,只等他曹家父子望里跳罢!
“天朝的漕河,一向是开挖得深且宽。”琴吟清亮的嗓音在大殿内显得格外清晰,“通常货运的小船在里面是安全无忧。也因此让各地闲散的商贾能自运自销。尤其是盐贩!”
琴吟语气上故意的停顿凌迟着曹斌颐与其殿内同党的心,这一手,足见对手没有留一条活路给他们。
“可是自从有朝廷插手盐运一事,民间的盐贩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朝廷并没有插手盐运呀?”户部尚书裴之通抬头皱眉接过了琴吟的话,“朝廷为求民间货源充足,还下文各地官府,严令官府不可插手盐运,以杜绝官员借机专断,中饱私瓤。”
“裴大人,这就是说,户部并没有下文通令各地官府接手盐运?”
“琴大人,你自己身为户部侍郎,也应该清楚这事呀!”
“好!”琴吟轻喝一声,清澈的凤眸看向高堂上的朝风,“既然户部没有批文,为什么江南民间的盐运皆被人以朝廷的名义垄断?民间盐贩没有半点生路可言。一旦被官府抓到,不是坐牢就是仗责,以致整个江南盐运,天朝盐运的半壁江山都落入这个有心人的手里!”
“琴大人!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说,这个人就是本相我?”
死到临头还要做困兽之争么?琴吟冷哼一声:“下官还没说就是曹相你,曹相怎么就自己往身上揽了?”
“你……”曹斌颐哑口无言,低头再不语。
“不过,这个有心人还真就是你----我天朝的丞相曹斌颐曹大人!”琴吟从袖口中拔出一叠纸张,掷在曹斌颐面前,洋洋洒洒的纸张飞扬四散,如冰霜般冷酷无情的话语随之出口,“这些就是你每一次从漕河中装卸盐船的证据,每一次的时间,货物的重量,人证的指印,还有,江南每一位参与此事官员与你会面的记载。曹大人,还要下官再多说什么吗?”
当日事一起,琴吟就已开始让薄欹着手收集事件的点滴证据,通过漕帮的李帮主,整个漕帮在漕河上下遍布耳目,还有什么可以逃过她的眼睛?在衡山比武大会时,琴吟就已得漕帮李帮主相助,把证据收集完整了,就是要等这个一网打尽的好时机。否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最后让对手反扑,吃亏的就是自己了!
“漕河受阻皆为盐运而起!”琴吟轻抚身侧冠带,一派洒然清姿,“盐运船只,在漕河内如没有适当的水道,就不能大批行走,而水运白盐,极易受潮,如不能快速运抵,损失就不是一般的大。所以,曹大人,你便利欲熏心,用白花花的银两买通上下,公然在天朝一十二条漕河中的五条内私下淤泥,自设盐运水道。还出关设卡,不许民间货船通行。不是这次李将军父子正好选中了三条你那已成私河的漕河押运粮草,这才使你罪迹败露,否则还有谁敢与一手遮天的你,天朝的丞相大人为敌呢?”
话音未落,群臣一片喧哗,曹斌颐面如死灰,再也没有半点反驳的力气了,琴吟冷冷与那君临天下的君王对视,两人心里尽皆清楚。
曹斌颐,不过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没有幕后更厉害的主使人,凭他一介丞相,怎能掀起此等的大风浪?
精彩的斗争啊!
琴吟不动声色轻笑,看着罢,还有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在等着天朝的百官们那颗脆弱的心脏去承受呢!
皎皎明月渲撒淡淡银辉,小巧雅致的别园中,一湖水倒映着苍穹之中一弯月芽,波光粼粼,令人好不心旷神朗。
清灵洒脱的身影倚在湖亭的轻纱缦飞之间,面对如此好景,竟然传出一声低低的叹息声。琴吟提起小巧的酒坛,倚唇大饮一口,吞之不及,清澈的酒水洒湿前襟,让她更添几分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