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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被爱情的梦想轻轻灼伤

(一)

高二三班的化学课一如既往地上着,李建平老师又恢复了不受铃声控制的状态,“没事兄”吴霁老师越来越不像老师,他和学生打成了一片,杨若尘老师依然是英俊而持重,如果他像吴老师一样在学生堆里哈哈大笑,一定会把所有人吓一大跳。唯一产生变化的是,如果杨老师和夏迩之间的距离近到了某种程度,或者夏迩和杨老师同时出现在某种场合,周围的气氛会发生微妙的变化。比如有一次,夏迩刚跑完八百米,和几个同学坐在操场边休息,聊天。杨若尘和几个实习老师穿过操场,向她们走过来。刚开始大家都没有太在意,当距离越来越近时,夏迩旁边的人开始陆续走开,和杨若尘同行的人也停在较远的距离外,似乎大家都在等着看他们俩会怎么做。杨若尘看了夏迩一眼,笑笑,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其他人也笑笑,跟着他继续往前走。夏迩的同学们重新围过来,大家继续聊刚才的话题。如果夏迩问:“你们干嘛要走开啊?”她们就都笑,不说话。类似这样的事弄得夏迩心里整天七上八下的,一刻也不得安宁。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就连阮茞也一反常态,十分罕见地冲着夏迩生气了,“如果你根本不能专心,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

“……对不起!我……在听,可还是没听懂……”夏迩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愧疚地说,刚才她的注意力确实有一会跑到教室外面去了,因为她瞥见杨老师和“没事兄”在门口站了一会,杨老师对着她望了好几回。

“算了,你去找别人吧!”阮茞把夏迩的作业本一推,扭过头去,不再看夏迩。夏迩只好拿起本子,她不明白阮茞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其实这几天,向来好脾气的阮茞对谁都没有好声气。

“李灿灿,你能不能有点脑筋?”李灿灿不过是把英语课说成了外语课,阮茞的批评却前所未有的刻薄。好在李灿灿不会跟他计较,只对夏迩抱怨阮茞“不小心吃了炸药”。可阮茞更加过分的是和杨老师也杠了起来。

那天晚自习,李建平老师照例不来上课,由杨老师和“没事兄”二人先监督考试,再组织交叉改卷,最后学生提问,师生讨论解答。当有人问到臭氧的问题时,杨老师稍微发挥了一下,谈到了地球的臭氧层和温室效应。

“我觉得所谓的温室效应太过危言耸听。”阮茞突然反驳,“宇宙这么大,天空这么广,人的活动带来的影响根本微不足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

“地球温度的变化是受宇宙环境影响的,本来就会由极寒向极热,再向极寒变化。”大家不能不佩服阮茞宽广的知识面和独立思维的能力,可依照他的风格,这样谁也找不到确实依据的不同意见,一般是放到课后作为兴趣来探讨,拿到课堂上与老师争论,有点兴风作浪的意味,阮茞还是第一次。

杨老师笑笑说:“有道理,不过这不是我们要讲的重点。”杨老师打算息事宁人,回到正题。

“不是重点也要把问题说清楚,否则会形成误导!”阮茞却不依不饶,继续呛道。大家都惊诧不已,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好了,这不是我们现在在这里能够争论清楚的,是不是?科学家们都说不清楚,是不是?那就没事了,不说了。继续下一个问题吧!”幸亏永远慈眉善目的“没事兄”出来一和稀泥,事情才算过去了。杨老师笑着点点头,阮茞却气鼓鼓地更加不高兴了。事后大家都说阮茞怕是“吃了犟筋”,或是突然“中了邪”,近期最好躲着他点。夏迩不敢再向他请教错题。庆幸的是阮茞很快又恢复了潜心学习的正常状态,对夏迩也绝对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彼此少了交集,就自然相安无事了。

(二)

“夏迩,跟我来!”一天,李灿灿突然急匆匆地把夏迩拉出教室。

“怎么了?出啥事了?”

“毛毛在单杠那里摔了一跤!”毛毛是李灿灿的同桌,大名毛雪艳,昵称毛毛。看李灿灿着急的样子,夏迩估计毛毛伤的不轻,也不敢多问,赶紧跟着她往前走。两人走到树林边的单杠下,毛毛果然坐在地上,抱着右脚流眼泪,原来是下来时不小心扭伤了脚。夏迩赶紧蹲下来,帮她检查有没有肿大。

夏迩正专心地看着,突然听见身后好一阵响动,是一串急切的跑步声,还夹着一个呼喊她的声音。夏迩回头一看,杨若尘像风一样地奔过来,焦急地说:“摔到哪里了?疼不疼?”

夏迩疑惑地望着杨若尘,指着旁边的毛毛说:“是她,是她扭伤脚了,我没事……”说完却看见李灿灿在一旁捂着嘴笑。夏迩在心里暗骂李灿灿一句,又忍不住欢喜,暗想:“他莫非真的是喜欢我的?”

“哦……”杨若尘舒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失态整理了一下,转向毛雪艳问:“你试试能不能站起来?”毛雪艳挣扎着站起身。“你们两个把她扶到水池那里。”杨若尘指着远处厕所外的一个洗手池,对夏迩和李灿灿说。两人架着疼得眉毛拧成结了毛雪艳走到水池边,杨若尘让毛雪艳脱掉伤脚上的鞋袜,把脚伸到水龙头下冲洗。毛雪艳又是惊呼,又是喊叫,折腾了几分钟后,大约是感觉的确好些了,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女孩子,不要去玩单杠,太危险了!”杨若尘对着毛雪艳说,眼睛却看了看夏迩。

“夏迩也喜欢玩,比我玩得还多些!”毛雪艳不服气地拉夏迩下水。

“我……你乱说话,难怪会扭伤脚!”夏迩急忙否定,说的话逻辑完全乱套了。

“嘻嘻——扭伤脚和说话没关系啊!你为啥这么心虚,嗯?”李灿灿完全是看戏的态度,不失时机地煽风点火。

“我怎么心虚了?我为啥要心虚?你也跟着她冤枉我,是不是?”夏迩跺着脚,像是急得脸通红。

“下次就该你扭到脚了,你就听杨老师的话,小心点!”终于从疼痛和惊惶中清醒过来的毛雪艳继续打趣道。夏迩恨得只想用拳头锤她的背,李灿灿却只管抿嘴笑。

“你陪她在这里多冲一会,夏迩你去告诉班主任唐老师,通知她家长,接她去医院检查有没有骨折。”杨若尘不想小姑娘们继续拿他来戏弄夏迩,快速做了安排后,和夏迩一起离开了。

“以后不要再玩单杠,知道了吗?”

“我没有……”

“有没有以后都不能玩!听到了没有?”

“哦……知道了。”

“那不适合女孩玩,危险,也不雅观……”

“知道了!”夏迩双手捂住脸。

“哈哈,知道了就好。”杨若谷看着夏迩,笑了,继续说,“放学后到办公室来,我给你讲错题。”接着又说,“你怎么这么笨,写错那么多,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没有。又冤枉我!”夏迩撅起嘴。

“好了,不批评你了。我去告诉唐老师,你赶紧去上课。放学后记得来,我等你!”杨若尘说完拐向办公楼,夏迩向教学楼走去。现在已是上课时间,夏迩走进教室时,同学们正在做一道复杂的物理证明题,阮茞第一个完成了证明过程。似乎没有人留意夏迩的眼睛像星星一样闪亮,脸像水蜜桃一样,毛茸茸,粉嫩嫩地红。每天期待杨若尘走进教室,想象他的目光带着无限温柔投射在自己所在的角落,成了夏迩最大的心事。可杨老师却并不完全配合,对夏迩有时似乎确实很关心,有时却态度淡然,甚至视若不见,让夏迩总有点捉摸不透。

(三)

时间匆促地走进了五月,夏迩沉浸在自己想象的初恋的幸福感受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过完五月,杨若尘就要回到自己的学校,他们之间会出现两个县的版图,一百多公里的距离。

“夏迩!”“没事兄”在门口招呼夏迩。夏迩从座位上站起来,跟着他到了走廊。

“若尘今天有事,他让我转告你,放学后他不能帮你辅导了。”“没事兄”永远是一副快活的表情,不好的消息经他说出来,都变得不是那么让人不高兴了。

“谢谢!他干什么去了?”

“哦,就是有人找他,他出去了。”“没事兄”眨眨眼,很不在意似的说。

“不在学校了?”夏迩有点失落,她已经习惯了每天和杨若尘在学校见面、上课、课后辅导,今天他却突然不在学校了。被夏迩添加了无限幻想的生活节奏乱了,她心里忍不住失落,甚至有点担心。

“就今天有事,不过估计回来得有点晚。”“没事兄”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并不准备告诉夏迩,所以急忙挥挥手说,“你进去吧,要上课了。”夏迩只好不再多问,进到教室里去了。

第二天,杨若尘出现时,神情有些疲惫,碰到夏迩大着胆子探寻的目光,他眼光一跳,伸手抚住额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似的。

下午,夏迩在背书,正觉心烦意乱之时,李灿灿走过来,用手捂着嘴,对着夏迩的耳朵悄声说:“有个女的来找杨老师,昨天就来了。”夏迩手里的课本“啪”地掉在了地上。

“你别慌啊!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听说刚刚又来了。你一会找机会去问问他,看看情况再说!不过,夏迩,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你还没有向他表白,要赶紧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知道吗?”李灿灿不愧为夏迩的好友,几句话既帮助夏迩稳定了情绪,又替她想好了对策,恰当而周全。夏迩就是再缺乏理智,也不会不听从她的建议。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夏迩跑到教师办公楼下,想看看能不能看见杨若尘,或者“没事兄”,正好碰见杨若谷和一个女孩走下楼来。杨若尘突然看见站在楼梯口的夏迩,显然吃了一惊,但马上微微皱起眉头问:“你怎么不去上课?”杨若尘身边的女孩有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扎着高马尾,比夏迩略略高出一点。女孩上下打量了一遍夏迩,也轻轻皱起眉头,额头上像罩上了一朵愁云一般。

“你赶紧去上课,学生怎么能不上课呢?”若尘盯着夏迩的眼睛,俨然一位师长的模样,用命令的口气说。夏迩只好离开他们跑回教室。她边跑边回头时,看见杨若尘有些不耐烦地督促那女孩快走,女孩却不停地回头来看向相反方向跑远了的夏迩。夏迩心里突然很慌,又觉得委屈,鼻子一阵发酸,许多疑问在心里打滚:那女孩是谁?杨若尘为什么跟她在一起?他喜欢自己吗?自己和他到底算什么?

(四)

五月还没有过完的某一天,若尘没有和“没事兄”一道出现在教室里。下课后,“没事兄”悄悄递给夏迩一张纸条。夏迩独自躲在那丛木槿花后,打开纸条:“夏迩,若云打电话来说爸爸的病突然加重了,我临时决定回去几天,没有来得及当面告知你,对不起!实习期满之前我一定会回来,办理结束手续。那晚我已向你坦露了我的全部心声,不要担心,乖乖地等我回来!”

看完一遍,夏迩又看第二遍,第三遍……突然,一滴泪落在了纸上。是自己的泪吗?夏迩抚一抚脸颊,更多的泪水顺势而下。夏迩伏在自己的膝盖上,伤心地哭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还哭得这么伤心。

五月已过去了三分之二,杨若尘离开已半月有余,夏迩却没有再收到他的任何书信或口信,可谓音讯全无。夏迩越来越不安,陷入了没完没了的胡思乱想,一会想可能是他父亲病重,也许已无可救药,所以他无暇他顾,一会又觉得是她妹妹若云的工作出了问题,所以他要留下来帮助她,后来甚至开始担心杨若尘是否遇到了意外,被车撞了,或者坐的长途车翻了,遇到坏人了,等等,想完后自己都吓得发抖。

时间毫无留情地继续向前,再过三天五月份就完了,所有的实习老师都在忙着写实习总结,请指导老师写评语,给学生写留言,杨若尘却仍然毫无音讯。

“夏迩,杨老师还回不回来了?”大家背着夏迩悄悄议论这个话题已经有几天了,终于有人当着夏迩的面问了出来。夏迩低头不说话。

“你们关心这个干什么?这关你们什么事?杨老师回来了也不会来找你们啊!”李灿灿大声说。

“我们就是关心一下……”

“轮得到你来关心吗?”李灿灿瞪大眼睛看着对方。

“就是问一下而已,你发什么火?”

“是啊是啊……”

“不会不回来了吧?”

“那夏迩怎么办?”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虽然声音不大,但句句夏迩都听得很清楚。

夏迩等在老师办公楼的楼梯口,看见“没事兄”吴老师走出来,夏迩赶紧走过去把他喊住。

“吴老师,杨——老师,他和您联系过吗?”夏迩忧伤地问。

“哦——打过一次电话。”吴老师转动一下眼珠说。

“是说他家里的事吗?他爸爸病好些了没有?”夏迩眼里升起希望的光辉。

“嗯——他爸爸没事……他有别的事。”吴老师尽量连贯地说。

“别的事?是什么事?”夏迩心里又一紧张。

“嗯——”吴老师又清了一下嗓子,用手挠挠头说,“好像是……他工作的事情。”

“工作?”夏迩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是在实习吗,怎么又扯到工作了?“那他实习不管了吗?”夏迩一脸茫然地问。

“哦,实习的事他让我帮忙,不会受影响。”

“您有他的联系电话吗?”

“没有,他是用邮局的公用电话打给我的……”

“那通讯地址呢?”

“我没有他家里的地址,只有学校的通讯地址。”吴老师不好意思,又满脸为难地说。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夏迩用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吴老师问,眼里满是期待。

“哦……”吴老师避开她的目光,又挠挠头,说,“应该快了吧,快了!”吴老师停下来想了一想,继续说:“杨老师让你等他了吗?如果是......你就再等两天看看,再等两天……”

夏迩心里一阵慌,杨若尘确实从来没说过让自己等他的话,可吴老师说可以再等两天,那就再等两天,如果不等,自己又能做什么呢?既没有联系电话,也没有通讯地址,只知道他所在的城市,至于具体的位置,就是吴老师也不清楚,除了等,她还能干什么呢?可细想起来,她和他之间除了有过几次课后辅导,除了那些她自以为心有灵犀的对视,除了同学们以为的郎才女貌,他们甚至没有拉过手,这能算是他和她有什么吗?

(五)

终于到了五月的最后一天。“没事兄”正在讲台上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告别词:“同学们!我的弟弟妹妹们!记得第一次走进这间教室时,我是那样的忐忑不安,我很怀疑,像我这样一个相貌平平,才能平庸的人是否有资格担任你们的老师,是否能得到你们的认可。真的,我表面上乐观豁达,其实我的心里有一个自卑的小我。哈哈!我把自己完全暴露了!”下面响起一阵欢笑声。“没事兄”继续说:“你们也都看出来了,我篮球打得不精,笑话讲得不好,书也教得不咋样……”

“篮球打得好!笑话讲得好!书教得好!”下面异口同声嚷道。

“安慰我吗?我接受!嘻嘻——”下面又是一阵哄笑。“如果说我书教的真有那么一点值得肯定的地方的话,那都是你们帮助我学会的!你们让我懂得了尊重学生,平等待人,也给了我教书的快乐。今天,我要感谢你们,我的弟弟妹妹们,我们一起走过的这几个月,是我学生时代的尾声,也是我工作生涯的开始,我会记住你们!你们记住我了吗?”“没事兄”伸手摸摸湿润的眼角,“没事,我不会流泪,没事,‘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他顿了顿,看了夏迩一眼,继续说:“杨老师因为不得以的原因,不能来和大家告别,他也感到万分遗憾,和愧疚!嗯——他让我转达他对你们的祝福,祝你们前程似锦,快乐!幸福!顺利!……”

“哈哈哈……”教室里一片哄笑声。夏迩把头垂在桌面上,只觉得满耳都是笑,大笑、嗤笑、窃笑、嘲笑、讥笑……她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她真的晕过去了,醒来时躺在医务室的木板床上,看见天花板上有一圈雨水渗出的黄褐色印痕,像一个尿床的孩子在床单上画出的“地图”,却有着花朵一样柔美的轮廓。李灿灿看见夏迩醒了,松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说:“好好休息一下,你要想开点,没事的!”夏迩点点头,泪水却还是涌出了眼眶。

李灿灿紧紧握着夏迩的手,说:“夏迩,你别难过。我知道,你和他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走了就走了,你还是你,不要在乎那些人瞎说!”可夏迩只感觉心里难过,仿佛他们之间事实上没什么比真的有什么更让她难受,她昏昏沉沉地,很怀疑以前自己心里那些感觉是不是真的。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有人在轻声唤她,她睁开眼睛,看见“没事兄”吴老师看着自己。

“醒了吗,夏迩?我们明天上午就走了……”吴老师很难以启齿似的说,“怎么说呢,我觉得我有责任告诉你……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杨老师,杨老师也很喜欢你的......其实大家都很喜欢你。我要告诉你的是,杨老师他已经在那边找好了工作,估计没有时间再回来了……你是个好女孩,真的!……我的意思是说,你还有学业,还有美好的前程,好好学习,有些事情等你再长大点就明白了!”吴老师转动一下身体,似乎要走,却又挠挠头,不放心地又说:“其实,你们之间,说到底啥也没有发生,大家都知道,现在只是有些流言,很快就会过去的。你现在不要想别的,专心把学习搞好,知道吗?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喜欢你的人很多,千万不能因为受到一点挫折就自暴自弃,尤其是不能做傻事,明白吗?”吴老师又忍不住用力挠了挠头,挠得头皮都“呲呲”响,让夏迩都忍不住有点为他的头皮发愁。

“唐老师已经通知你父母,他们马上就来了。你回去休息几天,把精神养好……嗯——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给你写信。你就只管安心休息、学习,争取将来考上大学,这样……我们大家就放心了!”吴老师似乎还想再多说几句,可门被推开了,夏迩的父母和班主任唐老师一起走了进来。

父母收拾了夏迩的课本和书包,接走了夏迩。离开时唐老师轻声反复叮嘱着什么,夏迩看见爸爸和妈妈都一脸担忧地点头,她想起吴老师的话,突然明白了“傻事”指的是什么。她的胸口猛然涌起又酸又痛的潮水,这潮水仿佛来自一股幽泉,它从世界还处于混沌和蒙昧的初期就已深藏在人的心底······这是属于一个少女的神圣而庄严的时刻,它只出现在爱情和生命的初始阶段,这个时刻,是黑夜刚刚褪去了寒冷、阴郁和苦闷、孤寂的一个瞬间,是世界打开它世俗之门的前一刻。这个时刻,生命以最清新、最纯净的形式,对爱情的幻想付出了她最初的甜蜜和痛苦。

夏迩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盯着屋顶发呆。母亲每隔一段时间就走进来,像是在看她是否睡着,可夏迩睡不着,她只好闭上眼装作睡着了。夜深了,父母和夏聰都睡了,这是一天里最安静的时刻,除了初夏的风刮过门口的梧桐树梢,发出沙哑的“簌簌”声,再也没有任何声响。夏迩觉得自己仿佛躺在一艘被遗弃的船上,船长和水手都不知逃到了哪里,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这孤独的船上孤独地飘荡,至于会飘到哪里,有什么关系呢?夏迩想。

比事实更可怕的是流言。从那一天起,夏迩没有再回到学校,事实也罢,流言也罢,也许初恋惯常的模样就是一半事实,一半幻想,正所谓多情总被无情恼吧。夏迩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高中时光,也结束了自己青春年华里的求学生涯,但随之远去的远不止这些,她刚满十八岁的脸上从此多了一层淡漠,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睛里会在不经意间露出失落和迷茫,在此后的许多时间里,突如其来的悲伤像潮水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淹没,让她在自己的心海里苦苦泅渡。要结束一个人的少女时代,要让她开始背负起作为女人的沉重命运,真的是一件既简单又残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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