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狐疑的随手一指,夕鸢含笑将他的香皂放入他手指的那盆水中,又将自己的放入另外一盆。
“请大家稍等上片刻,一会儿就能揭晓真相。”夕鸢指了指剩下的香皂,笑盈盈道,“趁着这会儿无事可做,大家也可以看看我们的香皂,瞧瞧味道模样如何。”
挤在前头的人便抓了一块来看,闻了闻后低叫道:“仿佛,比孟掌柜家卖的要香些。”
他这话一出,周围人也都争相要闻,而后不绝点头道:“确实是要香些,气味也不大相同,连模样都做得精巧许多。”
孟掌柜气的脸色涨红,低喝道:“香一些有什么了不得的,我家的香皂能用许久,她这个不知是哪里来的小作坊,刻意弄得香喷喷来吸引大家伙儿注意的,要真买回去,哼!必定经不住用的。”
夕鸢对他的诽谤之言毫不在意,始终面带笑意,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后,夕鸢才将两块香皂取了出来,递给一人道,“现在再来闻一闻,看看这两块香皂的气味可有什么变化没有?”
那孟掌柜见状脸上便是一惊,可乡亲已经接了过去,低头一闻便叫道:“诶,真是奇了,姑娘的香皂气味不减,孟掌柜的那个……倒仿佛没什么味道了。”
那孟掌柜面上几乎气的抽搐,夕鸢笑着看众人都闻了一遍之后,才抬眸望着那孟掌柜道,“你用香囊和香粉熏在皂角上,以此混淆视听,充当香皂贩卖。一块假香皂,竟卖到五百文钱,孟掌柜,您这银子是否也赚得太容易了些?”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更是有人当场喊道,要孟掌柜退银子,那香皂他不要了。
夕鸢桌前那二十块香皂顷刻间就被抢购一空,相比之下,孟掌柜那儿就空无一人,全然不似白日里那副热闹情景。
孟掌柜气的发颤,一脸横肉哆哆嗦嗦,“你……你不要在这儿胡说八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做什么要来坏我的生意!”
夕鸢笑靥如花,明媚动人,她轻轻用手指绕着长发,声音柔和,“本来我也不愿意多管闲事,可谁让你偷了我的招牌来用呢?你做事不检点,连乡里乡亲的钱都要坑骗,那就别怪我拆你的台子。”
“什么你的招牌,这夕颜阁是京里的牌子,什么叫你的招牌?”孟掌柜恼羞成怒的走上前来,伸手就要抓住夕鸢,“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敢坏我的好事,今天爷爷要是不让你尝尝厉害,爷爷我就……哎……哎呦……”
还不等他靠近夕鸢身旁,声音就忽然变了音调,只见他的腕子让王富狠狠扣住,啐骂道:“嘴里不干不净的,口没遮拦,你是哪个的爷爷?竟敢对小姐如此不敬,可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那孟掌柜被人钳制,却仍不知悔改,一边叫唤一边高声道:“你……你个小畜生,还不快放开爷爷,敢在这七和庄撒野,我看你们才是活腻味了!”
王富二话不说,揪住孟掌柜的衣领就将他提了起来,反手极利落的甩了两个耳光上去,“嘴巴再不规矩,就割了你的舌头下来,看你还叫不叫唤!”
这一下子,也不知是这两记耳光将他打懵了还是如何,那孟掌柜倒当真老实了下来。夕鸢见状便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行了,我也不想要你的舌头,经过今晚之后,想必乡亲们也不会再信你的鬼话了。今儿个也算是给你个教训,我夕颜阁的招牌,岂能随随便便让你这种人弄脏了?王富,放他走罢,这种人留在眼前看着也让人恶心的很。”
王富应了一声,一把将孟掌柜推开,他向后一个踉跄便摔到了地上,跌跌撞撞爬起来后又指着夕鸢骂道:“你……你给我等着,你个臭丫头,要是不让你知道知道厉害,爷爷我就不姓孟!”他又扫了楚离与王富一样,脸上笑意顿时污秽起来,“守着两个汉子过,难怪你这样猖狂,可这儿是七和庄,你惹了我,定要让你尝尝厉害!”
夕鸢听他说到楚离,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找死……
果不其然,没过片刻的工夫,夕鸢便听到一声杀猪般的嚎叫,也不知那孟掌柜是被楚离打断了什么地方,叫成这个样子。
夕鸢抬眸望去,只见那孟掌柜再没了神气模样,躺在地上哀嚎不已,掌心和腿上各插了一根筷子。
楚离是什么时候取的筷子都没人看见,身手快的如风一样,大约是觉得这样的杂碎不屑于用剑对付,才随手在客栈抓了两根筷子罢。
夕鸢看了两眼便觉得有些不想再看,抬眸同楚离轻声说道:“其实,这种人我也可以打的,而且应该不会输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会给你这当师父的脸上抹黑的。
谁知楚离却仿佛听她说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一般,唇角微勾着摇了摇头,声音傲然,“有我在,哪里用的到你去打打杀杀。”
诶?
夕鸢被他的话弄得一怔,下意识的想到,他说这话的意思,是说他要保护自己么?
回了客栈之后,染香却有些不安起来,“小姐,我看刚才那掌柜不像个好相与的,被打成那副模样却还不忘要恶语相向,奴婢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大稳妥。我看,咱们明日还是早些走吧,别在这地方久留了。”
夕鸢笑着逗弄她,“从前你要与这个与那个拼命的时候,怎不见你有过什么胆怯害怕,这会儿不过是个混混,你倒仔细起来了。”
谁知云锦却也帮腔道,“越是这样的市井无赖才越是得仔细提防,就是这样的人才容易作出下贱手段来,小姐是出了一口气,可却也引来了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