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这些人的脑补功能怎么都这么强大,反正迟早都要走,那还不如走的干脆利索。
何况……
趁着这会儿楚离不在,要走大约也轻松些,至于他回来之后会不会恼怒……罢了罢了,还是等到时候再说罢。
王富次日一早便出门去看房子,他在杨福那儿跟着做事,也历练了不少。不出两日便拿回来了几处宅院的大致图样,夕鸢和云谨参详来参详去,都觉得在柳水街上的一处二进宅院最合心意。
一是这院子的位置好,就在八仙街的后身,夕鸢的意思是将铺子就落在八仙街上,住的近照看起来也方便。二来,这宅子是前年刚建的,比其他的房子都要新,格局规划也方正,院落也大,没有一样不满意的地方。
唯一一点缺陷,就是这房子要比旁的贵上一百两,想想当初在京里买铺子才用了多少银子,夕鸢便觉得有些贵了。只是却耐不住实在喜欢,加上云谨也觉得极好,一咬牙便定了下来,拿了银子让王富去订下。
王富在外头跑着宅子的事,夕鸢这边儿便让云谨与染香收好了行李,等到了房子落定那日,楚离也尚未回府,夕鸢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先斩后奏,也得斩的彻底了才好禀奏,倘若斩到一半就被人撞破,那只怕更加糟糕。
因为先前一切未定,所以夕鸢也闭口未提,一直到了要搬走那日,夕鸢才与陈嫂子说了出来。陈嫂子听后又是讶异又是惊诧,拉着夕鸢问个不停,“怎么说走就要走了?这……小姐可是觉得咱们有什么侍奉不周的地方?若真是有小人怠慢了小姐,小姐只管说出来就是,绝不会让您受委屈的。”
夕鸢赶忙摆手笑道:“陈嫂子说的哪里话,你和其他人对我都是万般细致,从上到下没有一点儿不好的。只是我迟早是要搬出去的,先前因为没有定死,也就没跟你说,这会儿乍然提起,也是我的不是了。”
陈嫂子为难道,“可是……少爷回来若知道您搬了出去,必定是要责怪我的啊。若府中没有人怠慢小姐,小姐怎么会忽然就生了搬出去的念头呢,要不还是等少爷回来,你与他商量商量,然后再做定夺罢?”
夕鸢住在这儿的时候受了她许多照顾,故而语气也十分客气柔和,“不是府上的事,是我恰好找到了合适的房子,怕现在不定往后就没了。等楚离公子回来之后,若是问起,只说是我自己的主意。再不然,我将宅子的地址留下,让他找我当面去问。”
陈嫂子又劝了许久,最终见仍是挽留不住,无可奈何之下便只好找了几个婆子和丫鬟先去收拾院子。自己也跟着夕鸢的马车一起过去,说要亲眼瞧瞧地方才能安心。夕鸢知道她是怕楚离回来不好交代,且自己就这么几个人,搬家也确实需要人手,便没有推辞,点头应了下来。
事实也证明,陈嫂子的想法也确实周到,这宅子虽年份不久,可有些日子没人住了,四下都积了不少灰尘,以厨房尤甚。陈嫂子手脚麻利,让两个婆子去将厨房拾掇出来,又从府中带了些锅碗瓢盆来,让夕鸢暂且用着。桌椅板凳宅子里都是有的,铺盖枕头她们自己也带了,就是这锅碗瓢盆,一时间确实也顾不上去买。
那两个婆子去打点厨房,卧房廊下和前厅就众人一起来拾掇,大体上看来没什么活儿,可真正一动手,却多的简直干不完,众人一直做了三四个时辰才将这宅子收拾出来。夕鸢说留陈嫂子下来用饭,却被她笑着推了,只说府里也不能一直离人。但先前在夕鸢房里伺候的红儿却让陈嫂子留了下来,另外还留了个小厮和一个婆子,说小厮夜里还能与王富轮换着值守,婆子能烧火做饭,又说夕鸢若要推辞,可就是当真见外了。
夕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这样突入其来的说要搬走,陈嫂子却还如此的不厌其烦,虽说二人相处不久,只是这份心意,当真是难得可贵。
然而她若一直道谢,又显得过于生分,陈嫂子也必定要嗔怪,便也不与她客气,大大方方的留了下来。
陈嫂子走时,夕鸢一直送到门外,陈嫂子又与她说了好多关切话语,要她有事定要说话。不过好在这儿与楚府离的倒也不算太远,若再要走动来往,也很方便。
众人这这一天折腾的都无比乏累,草草吃了顿饭便各自回房了,毕竟是搬过来的头一晚,王富觉得放心不下,便自己在门房上守着。染香和云谨都是又困又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夕鸢便打发她二人赶快下去歇息。而她自己却还有事要做,回到房中,提笔沾墨,写下了一封不长不短的平安信,正是寄给宇文哲的。
当初她答应宇文哲,等到了苏州安定下来,便会给他去信一封。而如今,她才觉得自己算是真真正正在苏州安定了下来,有了自己的一个家。
明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崭新的一页,都将重头开始书写。
第二日一早起来,夕鸢便和云谨开始盘算这宅子里还差些什么,需要买什么东西来添置。如今只能算是基本的生活用品是齐全的,但若要说好好的过日子,还是太简陋了些。昨晚睡觉连床帐都没有,椅子也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几把,看着实在有些不像样子。
夕鸢一边想一边往纸上列单子,大大小小什么都有,从实木桌椅到屏风木桶,以及绢纱帐子这些零碎东西,都要一一买来。夕鸢昨日瞧见这宅子的后面还空着一大片地,能种些简单的青菜,再搭个架子种些葡萄葫芦之类的。每想到一样东西,她便笑着记下,再与云谨商量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