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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西闵航线

西闵航线,这条航线的运营时间是早4点到晚上24点停运,基本上常年无休的,每天为了能赶上四点航班,奉贤本地菜农要很早起来到自家菜地采摘当季新鲜蔬菜,把他们采摘好的的新鲜蔬菜要拉到闵行去卖。

黄浦江两岸因为发展的不均衡产生了差异,奉贤人渡江去闵行,就和闵行人去上海市区一样,闵行之所以先富起来,都是归结于80年代中期,上海在闵行设立闵行经济开发区,引进一些经济实力雄厚的世界500强公司,也因此改变闵行地区的样貌,一些现代化的建筑拔地而起,对比奉贤,它已经走在改革开放的前面。

钱龙就是在这条航线上班,这条航线算是整条黄浦江上最忙的航线之一了,因为昨夜的事钱龙一晚上基本也没有睡着,因为今天上早班,三点多就要起来,家人还在睡觉。

西渡口是钱龙上班的起点,第一班轮渡从西渡口出发。钱龙家是在西渡口附近的小区,所以上班也方便,十几分钟就到了。

在路上随便买点早餐一边吃一边走,想到昨晚的情形,早饭吃的也没有什么味道,到了公司换衣间,换上工作服,他作为轮机工是要提前半小时到岗的,进入轮渡轮机室内,先闻到的是浓浓的柴油味,这柴油味还是有温度的那种,三十八度左右,这是轮机室内常年的温度,现在还好一点,正值冬天,如果碰到三伏天,那这里湿热环境是最难受的,半小时就要回到上面透透气,即使外面也是三十几度,但是和轮机室内相比,外面居然还凉快几分。

这种环境钱龙已经适应了,在这种环境下不光慢慢会有风湿病,还会对听力有影响,因为轮机室内的噪音也是很大的,两人对面讲话需要大声才能听清楚,也许钱诚和钱建国的嗓门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钱龙进去轮机室内已经有人在敲机器了,这人是他的师父叫周沪,巧的事这人是钱建国的徒弟,是钱建国一手带出来人,公司规定每个老手都需要带出徒弟才能退休,钱建国教了几个徒弟,其他徒弟被分到其他航线上,只有周沪留在这条航线上,他已经40几岁了,家里也都是在做和轮渡有关的工作。

“小钱,你怎么跟没睡醒似的”周师父一边敲机器一边跟钱龙说

“没什么,师父”他不想和师父谈昨晚的事

“没事,就赶快过来检查,快要起航了”

钱龙过去也开始敲机器,这敲看似简单,有人会说,原来你们检查机器就是敲敲,你们也太糊弄工作,你们的工资太好赚了,我也会,那你可以自己拿起钢管敲敲看,你能发现油管损坏吗?你能发现压缩机有异响吗?这些东西看似简单,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像钱龙这样才干几年的新手能听出来的问题也就百分之六十,还有小部分需要师父把关的。

“可以了,上去开安全早会”周沪对钱龙说

“好的,师父”

刚出舱室到上面有点冷,上面和舱内温差至少有三十几度,钱龙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早会是由指挥船长讲话。指挥船长是个比钱龙大十岁的人,叫赵国忠,去年通过努力完成考核担任钱龙他们这艘名为“沪航客93”的指挥船长。

“钱龙和周师傅,你们先说说吧”

赵国忠站在所有船员们前面让钱龙和周师傅先说,是因为钱龙他们管理的轮机室是整个轮渡的心脏,今天能不能正常航行是他们说了算的。

“我们这已经检查完毕,一切正常”

“嗯,好的,别忘了填好工作日志”

这工作日志是每天都要写的,而且写完必须做到签字负责,一旦出现事故,是可以做到有据可查的。

“两位阿姨,你们卫生我检查一下,只能说还行,一些边边角角还需要注意一下”赵国忠微微转一下身对两位阿姨说

阿姨点头表示知道了,卫生情况也是重点,毕竟轮渡是服务行业,需要有整洁的环境,让过来的乘客看了不至于认为我工作态度有问题。

“其他我没有要说的了,对了,船长,你今天看天气了吗?”

“大晴天”王船长说

天气也是重要的,气象恶劣的情况下有可能需要停航的,但是在钱诚和钱建国早期不是这样的,他们胆子很大,大雾天他们敢开,大风天他们也敢开,现在不行了,需要着重考虑航线安全了

“嗯,知道了,师父”赵国忠说完就下船了

赵国忠的师父就是现在我们这艘船的船长,谈起这位徒弟,老赵赞美之词是溢于言表的,很欣慰,在快要退休年龄培养出一位指挥船长,王船长也在这轮渡干了一辈子了,他一开始开的轮渡是敞篷的,基本上不能遮风避雨的,所以他有时会说,开船还能有个遮风避雨的盖子,这辈子值了。

赵国忠开完会,码头就开始放要渡江的乘客进来,检票员开始检票,这检票员很漂亮,船上的人都在撮合钱龙和她,女孩名叫钱慧,和钱龙一个姓,也和钱龙住邻居,两人还是同学。每次检票钱龙都会在旁边帮着钱慧检票。

“看你黑眼圈,昨晚是不是没睡好?”钱慧关心问钱龙

“嗯,有些烦心事,没睡好”

“什么事,跟我说说”

“其实也没什么”

“到底怎么了?”

“等下了班,我请你吃饭吧,想和你聊聊,你先检票吧”

很快票都检好了,船长拉响船笛,几个船员开始松开绑着的船绳并且把门关好,船缓缓开了起来,整条西闵行线用时六分钟就能从西渡口到老闵行渡口

到了老闵行渡口,菜农直接去自己的常去的摊位卖自己种的菜,上班的人更是骑着自己的自行车飞快去公司或工厂上班。

这些船员有时候是要帮助这些菜农搬运的,原因有二,一呢就是帮助这些菜农,因为大多数的菜农年龄都六十岁了,年龄大。二嘛就是为了航线时间,如果这些菜农慢慢出站会耽误下一波人的上船。

人走空,闵行这边人开始上船,这波人大多数是下夜班回家的人,每个人都一脸疲倦色。毕竟一夜没睡。

钱慧又开始检票,钱龙还是站在旁边看着或者随意接过几个乘客的票看看,有一句没一句和钱慧聊天。

这就是钱龙每天的工作,早上先检查轮机室内的机器,然后报告是否安全,一天还要不时的下到轮机室内检查几次保证航行安全,没事了就跟这些船员说一些闲话,碰到什么大新闻了,那天聊起来就更起劲。有时候都能说吵起来,只是很快就没事了,很可爱的一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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